“梁少爷,您来啦,今天准备吃些什么?”
五福楼,丁老三所在医馆对面的酒楼。
梁博随便点了一些东西,就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这个位置不但能看到医馆的大门,还能透过洞开的窗子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丁老三,他似乎还在熟睡。
正午已过。
梁博看到丁老三睡得安安稳稳,心里不由一阵恼火。
这丁老三受了这么重的一身伤,都能睡个好觉。他的伤难道这么快就好了?都不会感觉到痛的吗?
反观梁博,他好好的一点事儿也没,昨晚却没能睡个好觉。
时值夏末,晚上非但一点不冷,反而还残留一点暑热。昨晚梁博却感觉自己是睡在冰库里,不但身体觉得有些冷,这冷意似乎通过地板,透过铺在地板上的被褥,渗进梁博的皮肤,随着血液流进他的心里。
他一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天快亮了才撑不住迷迷糊糊睡去。还没睡多久,就从一个噩梦之中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床上锦被叠得整整齐齐,锦帐也收了起来,挂在两侧的金钩上,房里早已没了方菲的身影。昨晚梁博一整夜都在翻来覆去,方菲好像一点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难道他以后每晚都只能睡在地板上?这夏天还好,要是冬天,他会不会被冻死?这个时候可没有空调暖气。而且,方菲现在看着不会杀他,万一她突然改变注意了呢?
梁博越想越不甘心,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所以梁博就出现在五福楼,丁老三就是梁博的目标。
方菲武功高强,以目前的梁博再去跟踪她,恐怕难免被她再次发现。
丁老三就不同了。他既然打不过胡家兄妹,武功想来高明不到哪去。梁博相信,若是跟踪丁老三的话,只要再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只是,梁博这一等,一直从中午等到红日西斜,天色都昏暗下来,也没见方菲再来找丁老三,丁老三也没有出过医馆房间。他好像睡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醒。
丁老三不会已经死了吧?梁博心中忽然一惊,正打算到医馆去看看。就在这时,他所在的桌子对面忽然有人坐了下来。
来人是个红光满面,肥头大耳的胖子。他一坐下来,就砰的一声将肥胖的双手放在桌上。这一双手上十个指头,或红或绿,戴满了各种梁博认不出的宝石做的戒指,个个硕大无比。他难道就不怕有人来抢吗?
梁博很快就发现他刚才是白担心了。因为这胖子身后正整齐地站着四个锦衣大汉,个个腰挂大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对象。
可是,这个暴发户一样的死胖子是谁?他干嘛坐在这里?
“你没看到这里已经有人了吗?”梁博皱着眉头道。他刚才还急着去医馆找丁老三,现在却一点也不急了,倒要看看这人想干什么。
“这张桌子这么大,再来两三个人也坐得下,梁少爷何必这么小气。”
“你认识我?”
“梁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半个多月前,梁少爷还经常光顾老朱的赌坊。怎么一成了亲,有了娘子,梁少爷就装作不认识老朱,真是让老朱寒心。”说着,这人还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假模假样地抬起一双恐怕比梁博的大腿还要粗的双手,在脸上抹着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梁博的双眉皱的更深,他甚至觉得有些反胃,似乎要把一下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他开始后悔干嘛要留下来。
这死胖子原来是个开赌坊的!
这要是搁到梁博原来的世界,早被关了起来。
梁博和他可没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你喜欢这桌子,就让给你吧。”梁博起身就走。
“梁少爷好走,有空记得照顾照顾老朱生意。”
身后,老朱的声音像是猪在嚎叫一般,整个五福楼都能听得见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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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三呢?”
梁博匆匆来到丁老三养伤的房间,进屋一看,房间里哪里还有丁老三的身影。
丁老三这是去哪了?两三分钟之前梁博还在对面五福楼的二楼上,透过窗户看到丁老三正躺在床上昏睡。怎么梁博下个楼,过条街的时间,丁老三就不见了?
路过的医馆伙计被梁博一把拉住,吓了一跳,惊慌道:“你说谁?”
梁博让开身子,一指房间里空荡荡的床铺,喊道:“就是这张床上的人,他之前不是一直在那睡觉吗?”
“没错。”伙计说道,“他今天已经昏睡一天,我们都以为他要死了。没想到刚才忽然醒过来,大呼小叫地跑了出去,我们想拦都拦不住。”
“他往哪里跑了?”
“东边。”
梁博放开伙计,跑出医馆一看,不禁一愣。
顺着这条街往东边去的话,不就是去梁府的方向嘛!丁老三这是要去梁府?他去梁府干什么?
不及多想,梁博拔腿就往梁府方向跑去。
跑不多远,梁博瞥见街边有一条小巷。忽然心中一动,这条小巷不就是昨天他跟踪方菲跟丢的地方嘛!这好像是通往梁府的捷径。
这样想着,梁博立刻拐进小巷。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暗,置身于这条窄小的小巷子里,梁博只能勉强看到十米之内的景物。
窄巷两边都有不少人家,此时天色昏暗,却没有一家点起灯来。
难道这里住的都是连灯都点不起的穷苦人家?
梁博忽然发觉这巷子不但昏暗还异常安静,他心里没来由感到有些恐慌,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着他似的。
梁博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但身后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梁博转回头来,心中的害怕蔓延开来,他越跑越快,只想赶快离开这条窄巷。
忽然,噗的一声,梁博感觉脚上勾到什么东西,身形顿时一个不稳,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唔,好痛。”梁博揉着胳膊肘站起身来。他的膝盖似乎也擦破了皮,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梁博忍着痛转身看去,隐约看见离他一米多远的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梁博正犹豫着是过去看看,还是不管它,赶紧回梁府。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呼喝声,呼喝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