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似箭,往日三人在洞庭酒楼初识光景还历历在目,豪侠壮士催美酒,玉壶转流醉辞楼。
多盏大碗后,舒洛儿似比严今初夏寒二人快饮,空底大碗摔落桌台上直呼过瘾,自不知酒气将她脸颊蒸得粉红,迷离之下更显风情万种。
严今初与羽轩苏星二人一见如故,又呼来几十碗,对仗豪痛饮几口,引得一旁陈曼沙目定惊色,几下三人便解决桌面数碗,严今初不怕事说道:“小二,这碗太小,且取几大坛子来,今日要饮个痛快!”这话听得舒洛儿都吓了一跳,糊糊道:“师兄,几坛子喝得完么?”
一旁小二也面露难色,不知取是不取,这时,严今初笑道:“师妹,怎会有喝不完的酒,小二啊,我这银子管够,好酒尽管快拿来。”
小二开店多年也不曾见这等豪饮酒鬼,当即心惊肉跳窜出门外,不会便蹒跚捧来一坛子酒依次斟满,严今初觉着啰嗦,直提住酒坛子嘻嘻笑道:“兄弟们,纵情畅饮!”说罢端举坛子凑嘴上去,张嘴便灌。
除了陈曼沙,其余四人齐声鼓掌呼喊,随着声声欢叫,严今初竟是一口气将半坛子酒给喝干了,这声声咕噜咕噜直将肚子胀起个小球来,途中不曾换气,犹如吞山河之谷壑,滴酒不落全然入腹。
羽轩与苏星二人本就滴酒不沾,今次当着姑娘面充起英雄汉,连如饮水闭气倒了许多碗,初初觉着酒类不过如此,只是入喉有些辛辣,再走了几盏过后才知后劲袭来,二人不似夏寒严今初般神色自若,皆释放性情大谈心事。
陈曼沙暗惊舒洛儿一女子竟也酒量惊人,无论是独酌或是对饮都大口入喉,看得津津有味,可怎自己舔舐半舌就难抵至极,莫不是自己未到境界?想至此处窃窃摸来半碗,捏住鼻子直落肠肚,登时呛得眼泪通红,严今初关切道:“陈姑娘,此酒虽为自家陈酿,闻着清香,实则滋味绵劲,初口未适应,且莫大口浇灌。”
听他说着话,陈曼沙眼前已经是人影重重,面红耳赤烧得厉害,跌坐长凳直道晕得厉害,舒洛儿扶她至隔帘躺下,笑道:“傻姑娘。”
又是一坛,严今初似刚有酒意,夏寒却是惺眼朦胧,五人你来我往几轮,苏星与羽轩直接栽趴在桌边,严今初渐饮渐佳,如头水牛连连邀杯,夏寒连连佩服。
再吃了几斤牛肉便是不允,虽是偏远客栈,这牛肉也是有官府限量管制,夏寒酒醒大半,看窗外太阳正翻落山坡,身旁苏星羽轩睡得呼呼大叫,陈曼沙也已起身,不过嘴上还是说着头晕,严今初与舒洛儿不知何时在店内做了沐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酒气,看样是老手惯犯了。
夏寒连忙拍醒苏星羽轩二人,几人伏于马背之上晃悠悠朝武当方向行去,行马间,严今初手中提住随心酒壶正小酌,这次喝了个痛快,听见酒字夏寒就感厌烦欲呕,知身体抱恙需及时行气,在马背上提起走穴,天宗经肩贞,腹部章门翻涌至于内关,逼至小臂天井小海、会宗诸穴,由双指中心潺流而出,他这时所走穴位,便是青灯禅经合掌击气路线,内力真气本可随身体呼击而出,这时他掌周已全是湿哒哒的清流缓缓流落。
羽轩在后边瞧得真实,亦提气逼出体内十几碗清酒,见夏寒流了一路,怎说也有四五十碗,心中暗自钦佩,前头这两人喝落肚下全凭真本事,那武当弟子更是面不改色,竟还提着小酒壶英姿飒爽走在前头,他二人可真棋逢对手。
严今初回头笑道:“江老弟,还清醒么,明日擂台比试可有何打算?”
“严兄莫要夸耀,你我难分伯仲,今日罢饮是怕你银子不曾带够,下次再来分出个胜负。”夏寒朗笑后又道:“明日若遇上严兄,且让你三招,全是还上次醉月楼相助。”
严今初听夏寒说酒不够饮,当即扯了马绳回头道:“江老弟,回道咱再喝一会儿,定要分出个高低来。”
舒洛儿听严今初还要再喝,说什么也是不让,眼看这天将黑,别说喝多几个时辰,就是现在这般慢马前行,也不知能否在撞钟时刻赶回,若是再被大师父逮住,等待师兄的是守山五年之苦。
夏寒也被吓的不轻,怪自己一时说错话,陪笑道:“明日还有比试,且吃酒太多伤身,今日暂且不分高低,下次有机会再痛饮三日三夜,但今日说什么也不可再喝了。”
严今初高声大笑,道:“酒池纵我欢,玉壶转罗盘,指东指西乐无边,江老弟,喝酒时候就只喝酒,不想其他,不然你这酒啊,一辈子都喝不完。”说罢又躺在马背上斟酒入口,姿势好不惬意。
陈曼沙实在不能忍,口中呼呼响起两声鸣哨,忽然严今初身下那温顺黑马提蹄嘶叫,直将马背毫无防备的严今初摔滚在地,陈曼沙腾身换马,望着地上一脸痛苦的严今初说道:“酒仙,你一个人在此慢慢喝多着烈酒,好明日与对擂弟子细密周旋,如此才能壮壮你这老鼠胆。”说罢胯下架住黑马直奔向前,身后严今初马儿也听话尾随绝尘而去,剩下茫然无措的严今初干瞪住眼睛,舒洛儿笑笑,道:“我知师兄脚力非凡,我等先行一步,在山脚等你。”说罢追随陈曼沙飞驰而去。
严今初望着剩下三人,眼中尽是希望,哀声道:“是不是患难之交,是不是好兄弟,如今日你三人舍我而去,便是在明日擂台上我决计不留手。”
“江公子,这人你认识么?怎如此大口气。”羽轩故意玩笑说道,头也不回,就策鞭起马,苏星嘿嘿憨笑,道:“严公子,我在前方等你。”
二人一马,严今初可怜巴巴望着夏寒,道:“不,你不会如此狠心。”
夏寒低声笑笑,道:“你啊,惹了最不该惹的人,恕小弟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