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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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炎热,搁在深山老林到了晚上却十分凉爽,屋中唐圆抱着竹剑睡的很香,青牛卧在干草堆旁呼呼大睡,任平生昨夜只眯瞪了一小会困的厉害,坐在门槛上时斜靠着门框没多大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手中还攥着“断竹”并未撒手。

  山中凉风习习,偶有树叶沙沙作响,微微有虫鸣歌唱最助睡眠,说来也怪,这儿本是深山四周树木草丛茂密,可茅草屋里尽无半只蚊虫扰人,只觉屋内干燥安宁,这种环境再也没有比睡觉更舒服的事了。

  夜色沉寂,天空一片云彩遮住了月光,云层越来越厚光线越来越差,在月光完全消失的时候,茅屋四周微微有沙沙声响,窸窸窣窣的,像是有啥不知名的活物在草丛里穿梭。

  任平生依靠门框双目微闭,却没有睡着,听到房屋四周异响,身体没有任何移动,只立刻睁开眼睛扫视左右,借着清冷月光,却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出现。

  经年狩猎,虽少有所得,可经验还是有的,越是诡异就越要沉住气,急不得更怕不得。

  忽然,少年看到脚下有一条灰色的东西卷曲着向前游走,体形如蛇似蟒,速度飞快。

  目标出现的瞬间,任平生双目猛地一睁,手中短剑噌一声出鞘,脚掌在同一时间向前半步踩住那条像蛇一样的东西,短剑随即落下,剑尖直刺。

  短剑刺下瞬间,少年心中轻咦,才看到脚掌之下的东西竟然不是活物,而是似木如根茎般藤蔓一样的东西。

  藤蔓状的东西被斩断头部,猛地发出一阵抖动,扭曲更加厉害,力气也大的出奇,任平生脚掌踩踏不住倒险些被它掀翻。

  任平生后退半步退回门槛之内,门口那头青色的小牛也被惊醒跑回少年身边,与少年并肩站着,死死盯着藤蔓。

  藤蔓原本是偷偷摸摸般穿过屋门,被少年斩断一阵抖动扭曲之后速度更加之快,看它游走的方向是贴着茅草屋墙边不断穿梭,这东西似乎没有尽头,一层一层逐渐把屋子包围在内,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

  唐圆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任平生严阵以待的样子,也知晓眼下肯定遇到了麻烦,提着竹剑想要上前帮忙。

  少年伸手把唐圆拦在身后,眼睛飘过茅草屋主人乔木的卧房,直到现在那儿一点动静都不曾发出,安静的异常。

  任平生虽第一次接触外面世界,可在雨桑镇时已经了解到世界并不是原本想象的那样,这个世界有高来高去的剑仙,有神鬼莫测的修行之人,甚至有神魔阴物存在。

  任平生低头向身后唐圆说道:“不要怕,抓紧我的衣服,跑的时候不要回头!”

  危墙之下,不可立。少年打算先冲到外面,跳出这怪东西的包围。

  唐圆重重点头,咧嘴一笑说道:“有任平生,不怕。”

  说话的片刻时间,藤蔓状的东西忽地铺天盖地出现,茅草屋子瞬时被层层缠绕,就连茅草造就的屋顶也有“咯吱咯吱”的藤蔓交织声,声音密密麻麻令人牙酸。

  少年上前一步,面对的屋门,此时间整个屋门全被藤蔓包裹的密不透风,就连屋外的月光也无法渗透进来。

  任平生回头向身后唐圆示意,准备要隔开一条缝隙,还是要逃到屋外再看情况。唐圆点头,稚嫩未腿的脸色竟无有惧意,神色自若。

  任平生手中未归鞘的短剑快速劈砍,连出三剑,每一剑下去都可以明显感觉到藤蔓不停在震颤,也能感到锋利的剑刃割开藤蔓,可在短剑划过的瞬间又有无数条藤蔓缠绕而出,似流水一般一刀两断,又瞬间闭合。

  少年挠挠头,回头对着唐圆歉然一笑,短剑“断竹”的锋利他早就试过,可以轻易除掉曾经想要刺杀自己的“死士”,就连那个很厉害的赵平也被逼的不敢近身,更是一鼓作气凭借“断竹”打的云居山孙玉山毫无还手之力,任平生原本是有信心可以突破藤蔓,事实证明“断竹”可以轻易斩断藤蔓,可咋也没想到藤蔓的恢复速度这么快。

  唐圆吐吐舌头,咧嘴笑笑,她身边的青牛鼻孔喷气,原地跳着打转,不知想表达什么。

  唐圆忽地想起一事,急急道:“任平生,那个老爷爷还在屋里呢。”

  任平生再一次看向乔木卧室,就算如此动静,那个看似老迈不堪的老人房中还是没有一丝动静:“他不在屋中了。”

  任平生心中有种猜测,眼下的一切与那个老人脱不开干系,又或者是他一手所为也说不定。此处深山之中,出现人迹原本就不正常,就连自己与唐圆二人也不是正常的来到此处,何况他一个垂垂老矣弱到路都走不稳的老人,山中谋生难过外间数倍,哪是一个老人能够生存。

  另外,自从到了这片大山,少年发现茂密的深山除了蚊虫之外再无其他活物,这本就透着邪。如此一想,那头唯一见到的活物青牛也有点意思。

  唐圆盯着乔木卧房方向,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她睡的地方是外间,老人睡觉的地方在里间卧房,老人如果要出去必须要经过外间才行,难不成老爷爷翻窗户跳了出去,可看他走路都费劲诶,咋看咋不像呢。

  不过,任平生说他不在那就肯定不在了,反正任平生说的话肯定都是对的。

  唐圆正想事情,屋外一声大笑打断她的思路,“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娃娃脑筋转的还挺快。”

  屋外是老人乔木的声音,只是声音洪亮全无一丝老迈虚弱之感,就是说话还是漏风。

  任平生瞬间脸黑,嘟囔道:“这不是拐着弯说我看起来很笨吗!”

  屋外老人笑了一阵,似乎心情十分愉快,又道:“笨不笨的不重要,命不好到是真的,原本我只想要那头牛,谁曾想还能逮到你们这两个从‘榆桑镇’走出的人,那个万恶之地的人都该死。”

  乔木快意的很,此一举抓到青牛,又顺手灭了俩从那处该死之地走出的仇人,心愿得偿,大仇得报人生大喜也。

  任平生哑然无语,这下不知是吃了谁的瓜落,按说雨桑镇极少有人出来,就算有人出来,走的也不是这条不寻常的路又咋能得罪这老头。再就是老头都这么强悍了为啥还要抓这头牛,难不成只是嘴馋了想吃肉,吃个肉而已,用不了这么大阵仗吧。

  任平生撇嘴,自己可是吃过肉的,知道吃肉是咋回事,向外喊道:“君子爱财尚取之有道,强取豪夺就只为吃肉?”

  屋外老头乔木恨恨道:“你个小娃娃懂个屁,要说强取豪夺,‘榆桑镇’上那个该死的家伙岂不更甚!”

  乔木咬牙切齿,满心愤恨言语之中仇怨滔天。

  就算隔着厚厚的藤蔓,任平生依然可以感到乔木回身散发的冷意和仇恨,可又想不明白雨桑镇有谁会招惹这个老人,雨桑镇上原住民看着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哪儿是他们这些修仙之人对手,能让手段如此强悍的老人愤恨如此,这么强烈的仇怨和杀气恐怕不单单是得罪,而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才至如此。

  乔木暂压心头仇恨,双手转动之间藤蔓扭动更加剧烈:“跟你们说这些也没用,你只需要知道是你们自找的就可以了,因为你们马上就得死。”

  乔木口中“死”字刚刚落地,任平生面前缠绕扭动的藤蔓之中立时有三根蔓条乍然刺出,一根直对任平生,另外两根分别对准了唐圆和青牛。

  不过,三根蔓条中两根对准的是要害,对准青牛的那根显然只是想要困住它,没有立刻杀掉的打算。

  蔓条毫无声息刺出的瞬间,任平生横跨一步挡在唐圆面前,手中短剑翻飞,连出两剑砍断蔓条,第三剑尚未斩出,那根追踪少年的蔓条已经刺来。

  蔓条速度起先并不太快,似乎在找寻目标,但蔓条尖端刚一对准少年之时,爆然加速隐隐中有利箭破空“咻咻”之声。

  任平生一边护住唐圆,手中短剑调转一剑砍断蔓条尖端,正要继续挥砍时,蔓条变得宛如灵蛇又似长鞭,一下猛地抽在肩头。

  任平生只觉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随后便是麻木,握着剑鞘的左臂顿时无法动弹。

  屋外乔木轻咦,似乎可以透过墙壁藤蔓看到屋内景象,啧啧道:“刚才就是这把剑砍断我的根茎枝杈,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忽地乔木音调一变,厉声道:“这短剑气息……还有剑鞘,果然,果然……”

  “去死,都去死……”乔木大喊,如被掀去逆鳞的真龙,双手连连挥动暴躁疯狂。

  屋中任平生顾不上肩头麻木,手中短剑横握,面色严峻非常。

  此时间,随着乔木陷入疯狂,无数蔓条从房门、窗户、屋顶伸出头来,犹如万千条毒蛇吐着信子,要吞噬猎物。

  唐圆在少年身后,抓着少年衣襟,有些担忧。身处如此险地,莫说她一个年龄小小的女孩,就连经年在深山“刨食”的任平生也止不住紧张。至于害怕,女孩也怕,害怕再也见不到爷爷和母亲,害怕眼前的少年会死。

  紧张也好,害怕也罢,并不算什么,就看敢不敢直面恐惧,若不敢面对内心恐惧,何谈敢于战胜。

  唐圆心中急迫,任谁都不想一辈子活在他人的护佑之下,她想学着保护眼前人。

  女孩眼睛不停扫视房屋,想要找到一条活路,忽然眼神扫过自己手腕,手腕上有四颗从出生就一直佩戴着的金色铃铛,在出来之前爷爷曾经很谨慎讲过,这四颗铃铛很不一般,挂在手腕上可不是为了图个好看,如果在外遇到万难之境,它可以救命。

  唐圆眼睛在看到铃铛的一瞬猛地一亮,爷爷自然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开玩笑,爷爷说它可以救命,当然就是可以。

  不过,爷爷可没有说,这该咋用啊。

  屋内四周密密麻麻的蔓条如剑似枪接连伸出,蔓条笔挺快速颤抖嗡嗡作响,就像被拉满了弦的弓箭,只待一声令下即可箭如暴雨。

  茅草屋内忽然变得安静,只有四周嗡嗡的震颤声,任平生护着唐圆,右手横握短剑眼中目光坚定,无论如何要凭手中短剑破开一条路,要把唐圆送出去。

  言出必行,行必有果,这也是少年坚持的。

  屋外乔木狞笑,他双臂虚抱,似乎整个茅草屋子都在他的双臂之中。

  对乔木来说确实如此,他身处这片山坳无数年,早就把此地打造成了一片个人王国,地下交叉延伸的根茎所到之处就可以掌控其中,每一寸地面每一株草木丝毫的动静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可也只能是这么一片区域,他始终无法踏入更远的地方,除非桑树的根茎可以蔓延整个大陆,当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也不敢奢望的,但他想要自由,要脱离这片该死的囚笼。

  想要脱离囚笼,就需要强大的力量,它真身被深埋地底无法动弹,更无法修炼,只有依靠这株历经千辛万苦耗费无数光阴才侥幸钻出地面的桑树,利用桑树根茎蔓延之处,进食山中活物,一点一点回复能力积蓄力量,只有打破禁锢,真是脱离才是真的自由。

  一头青色小牛不久前在此地山中出现,这头非同寻常的青牛是他的目标。却没想到青牛自个送上门来,还捎带了两个意外收获。

  任平生并不知道乔木心底的想法,不然指不定会把青牛先暴打一顿,这头只知道吃和惹人生气的家伙竟然是罪魁,可是想不出他口中所说雨桑镇那个“强取豪夺”的人到底是谁!

  少年更有疑惑,乔木对这把剑似乎熟悉,难道他所说的那个人时打造短剑的段炎,可段炎并不是雨桑镇原住民,听乔木的口气似乎怨恨的是整个雨桑镇,并不是一个人而已。

  少年想不通,乔木也不会给他时间思考,更没有心情为任平生解惑,只见屋外老人虚抱的双臂猛然合拢,随即茅草屋子传来嘈杂纷乱的声音,无数根蔓条爆射而出,刺破墙壁窗户,穿透了茅草屋顶,密密麻麻避无可避。

  任平生挡在唐圆身前,咬紧牙关未退一步,他眼睛满是盯着面前蔓条,却没有看到背后唐圆神色怔怔小口微张的惊讶样子。

  唐圆躲在少年身后,眼看屋子中蔓条铺天盖地绝无生路,爷爷说过手腕上的金铃在万难之地可以救命,可她并不知道怎么使用它。

  女孩捻着金铃翻来覆去看不出一丝门道,甚至用牙齿咬过,也偷偷默念了话本小说中“急急如律令”和“嗡嘛呢叭咪吽”的口诀,就是不见半点动静。

  屋中蔓条虽为草木,却尖锐如钢破空而来,唐圆心中焦急,下意识把双手挡在面前,蔓条继续向面前刺去,在尖刺接触到身边的一刻,屋中忽地卷其一道暴风,气势猎猎霸如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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