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又出了一件趣事,吏部尚书不知为何出了城,然后他的马车顶被人给掀了,他骑着马回到了城里,听小贩们说,吏部尚书脸上还有些青红之色,好像是被人给揍了,年关将至告假了几日。
据说户部尚书听闻此事之后,哈哈大笑,然后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去,崴伤了脚,他也告假了,结果手下一众侍郎、郎中忙活的够呛,据说户部是那个女郎中,在暂时打理着户部上下的事务。
这也算是京中的一桩趣事了,提到了那个名叫书文倩的女郎中,旁人也想起来了,两日之后就是书家家主承继之日,不知为何,自从那日以后,吏部户部两位尚书就没了声音,似乎是认了这件事,这让那些有心人变得没处使力了,他们本想浑水摸鱼,恶心恶心书家,但如今这样有力没地使,只能静观其变了。
家主承继一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以往都会邀请一些相近的朋友来帮忙,只是书家这次似乎没有这个意思,书家的传承几乎和张夫子的张家相当,甚至要更古老一些,但是书家的人和张家的代代相传不同,整个书家除去一个支脉以外,人员不过两三百人。
而那个支脉,与其说是支脉,不如说是数百年前被逐出家族的一支人,只是他们厚颜无耻的,又给蹭了过来,书家出这种事,难保他们不会出来,搅弄一番,这种事也算是家事,陛下自然不会管什么,到时候那些人欺负书家这一大家子人,最怕的是那些吃里扒外的玩意,去动陛下对家族的封赏,这也是书千秋留下的原因。
不然书千秋早就离去了,说实话他们这一代书家的嫡系,也就剩下他和书文倩,还有德亮爷爷家的书文思,其余之人也算是书家的人才,有些潜心研究学术,有人精于武学,有人醉心沙场,可统筹全局的,只有书千秋和书文倩两人,当初还有一个人,就是书正浩,因为书德亮的缘故,就这么疯疯颠颠,每日与酒相伴,书德亮一开始还管一管,后来干脆就放弃了,浑浑噩噩的娶了个媳妇,书文思就是他的儿子,至于书文思,他醉心武学,不过三十已经到了断尘境,可惜没有统率全局的本事,也算是这书家嫡系正常的一脉了,也是唯一安定的一脉了。
书德怀那一辈只有他们兄弟两人,而书德怀上一辈还有一个叔叔,他们那一辈的人异于其他,他们选择了一条研究之道,不研究学术,就是研究工匠之道,书德怀的爷爷当时拗不过他这个儿子,也好在书德怀他父亲算是一个可育之才,不曾想这一脉人也算是做出了一份功业,做出了不少的精致的小玩意,和几样子农耕的器具。
承继仪式的当天,书千秋和杨曦起了个大早,书千秋在一旁用一块白布,沾着一种油料,轻轻擦拭着剑身,这种油料需要用另一种水料才能去除,有些麻烦,但书千秋涂上这油料的原因很简单,他想动手了,他不会在意这刑罚之事,也能深刻体会到一句话,“侠以武犯禁”,这也是帝若泽为何会想去整合江湖势力,因为江湖这种东西,滋生于阴暗的角落,生于不公之世,这才有了一念杀人之事,也是律法不容人情的缘故,这些年已经改观很多了,只是这样也容易滋生变故。
道德就像是一件衣服修修改改,将人强行的装下,不穿这件衣服,也不会受到惩罚,而律法则不同,律法有框架,将人拘束在其中,留有足够的空间,但一旦触碰必然反噬。
如此想着,书千秋将剑身擦拭好,看着晃动的文心,书千秋收剑归鞘,看着一旁的杨曦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咱们走吧!”
“嗯!”杨曦看着书千秋忙活完这一切,点了点头
书家大门处,一个在书家四十多年的老仆和两个年轻人,迎着往来的宾客,今天来的人几乎没有所谓的达官显贵,有些是退下来的老官员,有不少是书家老太爷对他有知遇之恩退下来的人,本来和书德怀交好的宿家大儒,只来了一人,六部尚书不知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到,甚至书家老爷子的几个门生都没来,有个和书家老太爷交好的朋友直接回信:牝鸡司晨,书家无人乎?
满京城的人都想要看看书家的笑话,而这些人听闻那回信也当成个笑话,没谁去在意书文倩频频得到嘉奖,没谁在乎书文倩年后擢升户部侍郎,有些人甚至在私下里与朋友闲谈,直言书家可能就此没落了,各种其他的消息各种杂乱的声音汇聚到了一起,乱哄哄的,看着这幅景象,也是那些人乐的相见的。
门口迎客的年轻人有些憋屈,因为他们堂堂书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但他们又不能将矛头指向新家主,毕竟家族的安排,必然是有其用意,只是看着不远处那聚在茶馆、酒肆里看笑话的人总是有些憋屈,而且这书家的门生遍布天下,老太爷却让两部尚书吃了闭门羹,更是派人传信,让他们不要妄动,不然怎么会只来这么寥寥的十几个人,外面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只会看到他们想看到了,谁会在乎其他的?
说实话他们这堂姐如果不是女人,那肯定是一代能臣,可惜世人对女子成见太多,而那个在四方留下传说的堂哥,又不愿继承家主之位,也是没办法的,家族也不可能让一个异族女子当主母,况且他们这堂兄也确实不想承继这家主之位,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只是苦了这堂姐了,估计是无法和相爱之人成婚了,只是堂姐似乎在这件事上没有异议。
如此想着又有一个老先生,被仆人搀扶了过来,仆人递上了折子,两个年轻人笑脸迎了过去,而那个老仆看着这些往来的人,他们的心思更加的透亮,家主这样的用意也只有他知道,今天注定是有乱子的,而陛下也会来的,京城外面那帮子人,老爷忍了他们很久了,只是他们没有逾矩的地方,也不好下手。
现在二爷闭关,准备再进一步,以便应对之后的事,这件事极少人知道,结果那些人知道了,如今蠢蠢欲动了起来,以他们的势力,二爷家的小公子不一定应对的了,陛下现在也无法来这里伸张正义,陛下来了插手,难免会被言官上言,被指偏宠一家,再以此抨击陛下任用书文倩之为,所以这次书家只能自己扛下去,只是能不能,就不知道了。
有些走神的老仆,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一对年轻男女,似乎是来观礼的,只是这么个年轻人,也不像是家族邀请的人,他是什么人呢?不知道为什么,老仆想到了一个人,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服饰上有些像那个人,看到他腰间的佩剑,似乎还真有可能。
两个年轻人上前,拦住了那一男一女,他们自然没有老仆的眼力,虽然有些疑惑,但看着两人的脸色依旧是笑脸,“两位可有请柬?”
那个相貌平平的男子,看着这两个堂弟,露出了个笑容,“若是没有请柬呢?”
那两个年轻人听到面前这个男子这么说,有些疑惑,脑子没有转过来弯,“那兄台就不要消遣我们了,书家外人是不能进的。”
“可我是书家人啊!”那人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笑容愈发的灿烂,然后看向一旁老仆,“你说是吧?泰爷爷。”
老仆看着这个男子心中大定,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道:“你小子啊,进去吧。”
“泰爷爷,他是?”那两个年轻人看着男子拉着女子进去,有些疑惑的看着老仆
“他是谁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他腰间那柄剑叫文心,当今兵器谱上超过了无归的剑。”老仆松了一口气,向着两人解释道
这两人也明白了过来,刚刚那人是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