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云天师嘱咐道:“运广,快把慈广带去丹房疗伤!”运广会意,招呼了几个弟子,几个弟子抬着慈广以及他的“千机笼”,匆匆送往丹房,至此,除了忍广,三弟子慈广也身受重伤。
镜水月问风骁骑道:“骁骑哥,你们怎么过来的,你刚才可好?”
大师兄罗广冷哼道:“师妹,你放心,你的骁骑哥刚才可是出尽了风头,一个人挑落了广泽等八名弟子,哼哼,而且还不肯吐露出武功从何而学。我倒想请教请教你,你们二人常常混迹在‘望世楼’,是不是隐瞒了很多事情?”
许多弟子也跟着起哄,“对!大师兄说的对!两人肯定有私情!”
二师兄运广深知此时必须和大师兄罗广结盟,否则两人到最后不免鹬蚌相争的结局,他面色严肃,声音却还是儒雅温润,说道:“师妹,你能解释一下你怎么和这些外人在一起吗?你们是不是一伙的?风骁骑也是同党吗?你们对天云观安的什么心?”仁云天师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慕容左丘眼睛一亮,他觉察到现在是个很好的离间时机,于是上前一步,叹息道:“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说实话了吧!我就是当年和仁云角逐天云观掌门之位失利,受了暗算不得不远走他乡的慕容左丘,你们这些年轻人,当时都还是小毛孩,哪知道这些恩怨?风骁骑和镜水月,他们都是我的徒儿,风骁骑的武功刀法,也是我传授的”,他假戏真做,看向风骁骑和镜水月二人,说道:“好徒儿,你们受委屈了!”
天云观众弟子齐声大哗,有人说道:“怪不得一个月前山洞里灵药丢失,当时我就觉得天云观肯定有奸细!”“这对狗男女,不配留在天云观!”“没看出来,风骁骑藏的很深啊!平时忍受了那么多欺负,原来是卧薪尝胆,意图把我们天云观一网打尽!”
罗广和运广反倒不说一句话,他们内心着实担忧现下的局面,仅凭他们,能是这些强敌的对手吗?他们一起望向仁云天师,可仁云天师依旧沉默不语。
庄黎站了出来,说道:“慕容左丘,这个年轻小伙子是不是你徒弟,我可不管,但镜水月这丫头,我瞧着她喜欢,无论如何都是要带走她的!”慕容左丘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道:“庄黎道长,你既然相中了她,说明你们之间有缘分,你带走她,可以好好切磋一下‘随云剑法’,可谓两全其美啊!”
这时有弟子注意到镜水月原本佩戴的“随云剑”现在落到了庄黎之手,马上大呼小叫起来:“啊!本门的宝物——‘随云剑’竟然落在了外人手上!镜师姐果然是叛徒!”“她不但交出了‘随云剑’,还要交出‘随云剑法’,如此亵渎本门,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个老女人,旁边还有两个妖艳女人,再加上镜……师姐,她们都是女人,果然是一伙的。”
镜水月哭笑不得,却也不辩解,风骁骑皱了皱眉,又往镜水月身边站了站,回护之意已经相当明显。
燕妃妃突然咯咯直笑,说道:“镜师姐啊,这些年辛苦你了呢,卧底的日子可不好做,多少天云观的俗人日夜惦记着你呢!”这句话既暗合了慕容左丘的意图,又接应了她师父庄黎道长的意思,还又把镜水月的形象侮辱了一下,一箭三雕,就连慕容左丘也在心里暗赞道:“这个女娃可不简单,假以时日,必能在江湖挑起诸多是非,哼,这对老夫而言,或许是好事!”
天云观众弟子一下子炸了锅,纷纷叫骂起来,“果然是个坏女人,枉费老子平时对她如此尊重,天天师姐长,师姐短的叫着!”“是啊,她以师姐之尊,在天云观可是作威作福啊,没想到却是内奸!”“还请师父,师兄答允,弟子愿意清理门户!”这时一个人跳了出来,正是之前受挫于风骁骑的广泽,他拱手向仁云天师请命:“弟子广泽,愿替本门清理门户!”
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却是方泽,他说道:“广泽师兄,镜师姐她手无寸铁,又无武功,你也欺人太甚了吧,再说,这些都是一面之词,你凭什么认为镜师姐是本门叛徒!”,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平时说话油滑的百泽,他说道:“方泽说的对,镜师姐没有武功,她的‘随云剑’怎么可能留得住手,依我看来,镜师姐的‘随云剑’八成是被那个老女人抢了,看她面相,就不是好人,这些人就是想让咱天云观内讧,可别上当啊!”一些弟子觉得方泽、百泽说的有道理,应和起来。
镜水月充满感激的看了方泽与百泽一眼,在这种时候,他们还肯冒险站出来替她说话,不由让她内心一暖。风骁骑挺身说道:“天师,各位师兄,师弟,各位同门!风骁骑的刀法却是师有所承,但因为我师父极为神秘,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我也没法给各位清楚的交代,但我的师父,绝不是慕容前辈,不瞒各位,他在我身上种下了‘九日蛊’,目的是想逼迫我听他的话,但今日局面在此,我愿意以一死证明我的清白。”
说罢,风骁骑拔出断刀,单膝跪地,向仁云天师和天云观众门人说道:“一茶一饭,当思恩情,我风骁骑一个孤儿,风雪天里遭到抛弃,若不是仁云天师和各位师兄照顾我,我不可能活到现在!”风骁骑突然想起之前慕云祖师的嘱托,让他在关键时刻务必保护天云观,所以他内心暗想:“师父,我受您大恩,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誓保天云观周全!”
风骁骑继续说道:“我虽然从小经常被师兄们敲打欺负,但这都是自家兄弟关起门来的家事,至于勾结外人,引祸入门这样的居心,风骁骑不敢有,也从未想过有!昨晚我夜里练功之时,看到慕容前辈和花前辈欺负无辜,我就挺身而出,所以才认得他们二人,后来我武功不济,种了‘九日蛊’,方才保住了性命,我生死已经置之度外,今日天师在上,各位师兄师弟同门在侧,请你们在旁作证,我愿为天云观出战应敌!”
话到此处,风骁骑有些哽咽,镜水月默默流下泪来,楚萧彤也眼圈发红,许多天云观弟子也都肃穆无语,风骁骑继续说道:“至于镜妹,我感激她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们二人,清清白白,无苟且之事,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懂,之所以她让我去‘望世楼’陪她,无非是她想让我不再被各位师兄平白无故欺负,是为了保护我的权宜之计!”
镜水月目光朦胧,内心却想:“原来骁骑哥一点也不笨……他都懂,都知道……”
风骁骑苦笑一声,说道:“若不是我每天基本上都在‘望世楼’度过,恐怕我早就被几位师兄打死了,有时候我也憋屈,觉得自己沦为师兄们练拳的沙袋,真是委屈,可后来我才想通,因为这个缘故,我反而找到了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她在能力所及范围内,尽力保护着我,所以,我感激我自己受到的苦难,没有这些苦难,我怎么遇到世间的真情,今天我这一战,也是为了镜妹,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们不能误会和侮辱她,她对天云观绝无二心。”
百泽和方泽流下热泪,百泽嘟囔着鼻子,哽咽说道:“师兄弟们,大敌当前,我们要团结啊!我支持镜师姐,我支持骁骑哥!”方泽也跟着呐喊起来,起初只有一两个弟子跟着响应,可是慢慢的,声援的声音多了起来。
罗广和运广不禁内心矛盾重重,运广冷冷说道:“风骁骑,你说的好听,可是能不能做到?”
风骁骑手中断刀挥舞一下,气势逼人,沉声说道:“二师兄不信,等着看就好,今天我这把‘易水刀’与天云观同存同亡!”镜水月抹了抹眼泪,突然挽住风骁骑的胳臂,说道:“骁骑哥说的没错,今天天云观处境艰难,正是我们报恩的时候,我也是从小没人要的孩子,天云观永远是我的家!”
仁云天师站出一步,朗声说道:“各弟子听令,再有人质疑月儿和风儿的,本师尊绝不轻饶!而且,本师尊此时此刻,特收风骁骑为第九弟子!朗朗乾坤,自有正气,只要浩然正气长存,天云观就会永远屹立武林!”
慕容左丘一看计谋不成,冷笑一声:“什么狗屁正气浩然,仁云,你总说自诩为江湖正道,可是你私底下办的龌龊之事还少吗?被你欺瞒的弟子还少吗?当初我和花师弟也是瞎了眼,误信了你的话,才不得不漂泊二十三年!嘿嘿,天云观对不起的人还少吗?”
最后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庄黎道长的心事,她也站出来说道:“我一介女流,不懂正邪之法,只知道爱恨恩怨必须分明,当年随云祖师被慕云那个老贼骗情骗心,人生惨淡,论情字,天云观愧了多少人!今天‘随云剑’重归我手,这正是天意啊!我们恩怨必须彻底了结!”
仁云突然双手合十于胸前颌下,抬头望天,说道:“天意?何谓天意?我们蚍蜉浮生,何德何能窥测天意?既然你要个公平,今天我们就来一次公平的清算,把恩怨两清!”
花鼓喧拔剑道:“仁云,你说的公平是指什么?一对一,还是你们一起上?你们不妨一起上,今天我花鼓喧在此,当着‘擎天师’在天之灵,来一场痛快的报仇,哈哈哈哈!”
花鼓喧突然拔剑,一个跳跃,刺向广泽。广泽正好站在众弟子队伍最前面,花鼓喧决意先杀几个,气势上震住场面再说,广泽看到来剑,完全来不及防范,就在他要被一剑劈成两半的时候,只见一个刀影晃过,却是风骁骑,站在广泽身前,用断刀挡住了花鼓喧的这绝命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