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阴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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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不苦是草楼的主人。

  大概是1600年前,太阴门在玄女的带领下为了躲避秦朝炼丹师的抓捕,举族搬迁至南疆归地林……昔时南疆有蛮名曰“巫蛊”,以婴孩为食,以鲜血为饮,极端邪恶。因此,一来是为了有安身之地,二来为了解救百越村的南疆百姓,太阴与巫蛊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虽最终成功驱逐了修炼邪术的巫蛮,但是在巫蛮逃跑之际,却成功将蛊毒投掷在太阴门的饮水源当中。因此,太阴弟子的血液当中流传着巫蛊的诅咒……太阴门的女弟子永远都长不大,男弟子虽能正常成年,但是血液中的巫蛊诅咒却能接着毒害至后辈子孙。

  女弟子生不得,男弟子不敢生,太阴门的传承因此落入到极其可怖的境地当中。若不是百越村的村民常常感激太阴门为其驱逐巫蛮,不时让村中后辈拜入太阴门。否则这一脉,早就该断了传承了。

  而后为了研究并且破除血液中的诅咒,草楼因此建立。

  草楼的主人只做一件事情,就是以身试药、以身喂毒!……将每种能对诅咒产生效果的药都记录下来,一代一代用身体和生命去记录,直到找到全部的可以破除诅咒的灵药为止!

  草楼的主人也因此,常常命短,常常命苦。

  1600年来,虽蛊毒还未完全攻克,但是在草楼世世代代的努力下,距离成功也只有半尺之遥。

  阴不苦的身体里,有着百万种前辈们用生命去试出来的灵药。因此压制住大半的诅咒无法发作,这才长成了妙龄女子的模样。但是还不够完美,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只有自己清楚……阴不苦很明白,还差了味药引去中和全部灵药的药性。否则,极其容易引发药力冲突而暴毙。

  所以说当青桐轻描淡写一句“童言无忌”的时候,知道这所有的内情的阴不苦,和为了这个内情而付出生命努力的阴不苦,心里面到底有多苦?……这才,忍不住落下眼泪。

  “穿过这里,前面就能见到掌教师兄了……师兄的脾气向来很好,只要你不瞎说话,此行便不会有偏差。”

  “不苦姑娘,什么叫做瞎说话?”

  “牛鼻子,破鼻子,你现在向我问的就是瞎说话。”

  “……青桐受教,青桐以后定然不会再瞎说话。”

  “牛鼻子,姑奶奶问你瞎说话有什么不好?人生这么苦,要是事事都是锱铢必较的认真,那么人生岂不是更苦,活着没得盼头?……既然可以瞎说话,既然可以自欺欺人,那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这样生活?……牛鼻子,你不是很能说会道吗,你说啊!”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不苦姑娘不喜欢,那么就不说好了。但是姑娘既然这样说,那以后我都说瞎话,说出来逗姑娘开心。”

  “哼!……我说什么了?我就是说了什么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青桐牛鼻子,就你这慧根还读什么书、学什么道?你到随便哪个村里面,去灶火房做厨子都不一定学得来。”

  “不苦姑娘说得极是……所谓‘大道我辈,不可云天’,做什么学什么都要脚踏实地。那改天我就和掌教师伯说说,看能不能去给山上诸位师兄弟烧火做饭,用以修行。”

  “噗嗤!……青桐啊青桐,你可真是牛鼻子。”

  阴不苦领着青桐,进到了玄极楼的深处。

  这里是处视野开阔的殿堂。只是视野虽开阔,但此处已经算是修筑在紫薇峰的山腹当中,因此殿堂有一半都匿身在阳光照不进的黑暗中。在光和暗的交集线,黑是黑白是白,两个世界泾渭分明。

  殿堂深处响起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因寂静而悦耳。

  “不苦师妹来了……草药的事情先放放。今日阳光明媚,正好百越村的那位姐姐又做出了许多花糖,其中有你最喜欢吃的桃花糖……不过还有种新口味的荷花糖。这颗糖的香气很清甜,与师妹的脾性相合,相信师妹会喜欢的……咦,怎么你还带了外人回来?”

  阴不孤从黑暗当中走出来,怀中抱着一筐五颜六色的糖果。阴不孤走到阳光里面,站在白色的世界当中……他怀中的糖果在来到白色的世界以后,散发出清甜的同时,糖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师妹哭过了?……阴不孤本来随时都在微笑的,但是在见到师妹略微湿润的眼眶以后,顿时脸色寒得可怕。阴不孤修行巫祝玄法,冥冥中已经感应到了罪魁祸首是谁。

  “你是谁?”

  阴不孤的语气说不出的冰寒和不友好。

  “在下是武当派弟子青桐,此来归地林,只为送一封掌教师伯写给阴掌门的信而来。”

  青桐微微作揖,说好的太阴掌门脾性很好呢?

  虽然已经听出来阴不孤语气中的不大友好,但是青桐举止从容并不害怕什么……若要问勇气的来由嘛,便是道心在,人就无所畏忌……而且,虽不知是为何,但是只要想到阴不苦就在身边,青桐就无比心安。

  “武当派?……说到武当派我想起来了。昨日,就是武当派的方明壑潜入我太阴门,拐走我门中弟子谷春榶如今还未归来。这件事情,既然你也是武当派的,那么你是不是应该代表武当派给出个交代来?……给出个交代……来!”

  阴不孤将怀中的竹筐放在旁边,然后向后撤退一步。

  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但是正好踩在了黑与白的交集线上,顿时风云变色!……黑不再是黑,白不再是白!无数白色、金色、紫色……的幻影从阴不孤身后的黑暗里面钻出来,散发着扭曲的绮丽光芒混淆了黑与白!……幻影张牙舞爪,虽没有人形但似乎在狞笑?

  阵阵鬼叫声仿佛响在耳边。在青桐的感知中,面前的都是那传说中忘川河中拘禁的恶鬼、执念鬼,今日跑到凡尘里面来了,并且面目扭曲正在对着自己咆哮!

  “……冰……清!”

  青桐手掐玄诀,其名当诡,大道当心,破开玄幻!

  顿时,眼前的幻影幻象都消失不见。阴不孤仍然站在阳光这半边的白色世界里面,那后撤的一步似乎是假的,没有发生的……但是后背已经湿透了的衣衫告诉青桐,先前发生的不是幻觉,而是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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