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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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的时候,张宝曾经去过一些景区,有那古宅古园的,当时只觉得精巧繁复,道路迷茫,加上游人众多,体会不到那种有钱人家的奢华。

  但今日张宝身临其境,甚至作为主角之一,总算体会到了豪门人家霸道奢华的风采。

  一大早他便在几个丫鬟的七手八脚下穿戴整齐,大红袍子团绣龙凤。日头一出,便被架着上了一台花轿,前吹后打,敲锣鼓哨,一行数十人从院子出发,出了大宅门,在庄子里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晕乎乎的转了一圈,散喜发财。

  张宝估摸这这庄子大小不下一个小镇,四周还有堡墙,简直就是一方土豪。全庄上下,来往俱贺,家家贴花,户户张红,散喜财的后面呜呀呀跟了上百号孩童。

  散喜财归来,又从另一边入了大园子,一路穿庭过院,四周仆从如云,处处张灯结彩,宾客往复连连,最后直到穿过一座大校场才在一间殿堂外停驻。

  殿堂内外,校场前后,呼啦啦的不知摆了多少桌席面,一席大红盖头将张宝头顶罩住,下得轿来,惹得满场轰然叫嚷,有那叫好的,有那起哄的,有那嘲笑的,比之十里八乡的赶集还要吵闹。

  那殿堂内部也有数十席面,坐的自然都是本县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就连县尊大人都在上座。

  还有一桌多是光溜溜的光头,赫然是本县新立积善寺的诸位大师,主持信玄法师竟然亲临,特意为他们摆了一桌素席,端的是排场浩大。

  不过信玄法师那一桌却又有一男一女甚为出众,男的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女的娇颜如花,气灵如仙,模样有三四分相似,似是兄弟姐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高门少年,竟然连信玄法师都对齐恭敬相待。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陈图南与陈四彩兄妹。

  二人往这方圆数百里寻了许久,不见踪迹,又回转永年县,打算问一问这最后有可能的所在之后,再望其他地方继续追寻。

  端坐堂上主位的吕胜男也心有疑惑,神情并不轻松。

  她心中有着计划,与吕淑蓉招那幸运乞丐为婿,为的是那一身精血,誓要为吕家下一代诞下麒麟儿的。

  为此她还特意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为吕家壮声势。

  邀请信玄和尚也是为此目的,让大家都看看信玄法师也要给予面子,同时也向信玄和尚传一个善意的信号,缓和一下局势,彼此你好我好大家好。

  毕竟小孩就算天资卓越,成长也需要时间,不宜与信玄和尚再起冲突。

  正好信玄和尚这几年都要忙着净化怨魂之力,估摸着也不想大动干戈。

  今日信玄和尚声势浩大前来,吕胜男自以为事情一切都是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只不过在看到了那两个突兀的年轻人之后,让她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这两人一露面,吕四娘便察觉不好惹,单单是从显露出来的气息来看,修为绝对在她之上,再看信玄和尚恭敬的态度,只怕修为不止道胎不说,背后身份也肯定是大有来历,搞不好就是哪家大门大派出外历练的子弟。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拒绝过两个陌生人的拜访,好像就是拿的信玄和尚的招牌,多半就是这两人,梁子结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些个大门大派的子弟,修为精深,年纪轻轻行走天下最重面皮,若是真惹恼了的话,多半不会善了。

  虽然今日凡人众多,他们多半不好在人前动手,但后面有什么主意,谁也不敢笃定,只得多做布置,凝神对待。

  这时那新郎官如同常人娶妻的新娘子一样被引了上来,又是惹得满堂大笑,人人开怀。

  话说这俗世招婿众人也不是没见过,但大多是家里内部把人接进来,吃个席面就算完事。哪里像吕四娘非要这样,当做平常人娶媳妇一样做法的。

  众人看的稀奇,见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竟如个小娘子一般挂着红盖头,当然都是觉得有趣,大户人家果真会玩,此行不虚。

  人家是招女婿,他们这应该算是娶女婿。

  不过有那见识的人自然领会得吕四娘的心思,比如这三房五房什么的叔叔伯伯辈,哪个不晓得吕四娘想的什么,无非是把那吕淑蓉当做男儿看待,做一番声势就是给这帮人看的,让他们瞧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才是家主,强势显露一览无遗。

  新郎官到了,那新娘子也走了出来,凤冠霞帔,身躯娇夭,胭脂敷粉,蛾眉高挑,红唇一抿,眼眸一招,三分温柔,七分俊俏,不见往日柔柳,只见今日红桃,端的是好别致俏丽的一个新娘子。

  堂上众人见了,个个心思迢迢,就连喧闹声都骤然少了数分。

  “这妹妹生的标致!”

  陈四彩与陈图南二人见了也是连连赞叹,要说这修行中人驻颜有术是真,但天生丽质却是各人的缘法。

  陈四彩自幼生的乖巧,长大也是姿容卓越,加上修行有成内蕴自生,更是仙子之姿,但此刻竟然被一介凡人女子比了下去。

  果然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永远是穿上红装的那一刻,连神仙中人也比不上。

  要说最惊讶的还是信玄和尚,曾经打过照面的他,觉得今日的吕家大小姐怎么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完全不似往日那般扶风弱柳,倒有些向吕四娘转变的意思,令他心中大为叹息。

  那礼官楞了一下才将一根红绸交与两个新人手上,喊着:“拜!”

  盖头之下,张宝心中四海翻腾。

  不是因为被人盖了盖头觉得屈辱,也不是因为被人娶进家门觉得丢人,而是他千思万想的脱身时机似乎就在眼前了,让他激动得难以自制。

  “挟持新娘子吕淑蓉,威胁吕胜男交出解药,然后以人质换自由。”

  “大婚礼之时,这么多人,他吕四娘是个要面子的人,答应了绝对不会反悔。”

  “而且这吕淑蓉乃是吕家家主,偏生又柔柔弱弱,他只要一个反掌就可以擒下,由不得吕四娘不答应。”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尽管蒙着红布,但是手里的绸子传来的感觉,左边不到一米处就是理想的人质。

  张宝心思翻转之际,行礼的动作不免慢了半拍,周围不少观礼的宾客见了兴致顿时更加高涨。

  这新郎官看着好像不愿受此屈辱啊!

  不过既然入赘,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拿什么桥,凭白添些热闹,让大家耻笑。

  陈图南也发现有点不对劲,轻声道:“你们看他的手!”

  一旁的陈四彩与信玄和尚皆顺着他的话看去,只见张宝握住红绸的手竟然在不停的颤抖,大有扔下红绸意欲何为的趋势。

  但下一刻,张宝却忽然猛的一捂腹部,似乎遭遇剧痛,差点没站稳,看得众人摸不着头脑,各自窃窃私语。

  此时却见吕胜男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声:“拜!”

  那礼官赶紧回过神来继续道:“拜——!”

  张宝无奈,只得忍痛躬身,心中暗自大骂不停。

  “妈的,犹豫就会败北。老子真是草了,我犹豫个毛啊!”

  但机会稍纵即逝,吕四娘发现了他的异常,二话不说就操纵穿腹蛊给他来了一口,疼的他小腿肚都直抽抽。

  那边信玄和尚与陈氏兄妹二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此事多半与吕四娘有关。

  但她就算是强抢一个民男回来做侄女婿,他们也管不着啊。

  说不定人家就是这庄里的农户,和这么娇滴滴的美人结婚,那得是多大的缘法,但凡谁看了都得说他们瞎管闲事。

  反正二人也只是来找吕四娘问个事情,顺便吃个酒而已,犯不着节外生枝。

  不过话虽这样说,三人对那新郎官的关注却多了起来。

  这没关注不要紧,一关注就关注出了事情来。

  陈四彩看着那新郎官,怎么看都觉得这身形好眼熟。

  ……

  拜堂继续,张宝也不知道怎么完成了,反正接下来就要被送入洞房了。

  那边陈四彩却忽然站了起来:“慢着!”

  陈图南见妹妹脸色有异,虽然奇怪她怎滴如此鲁莽,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吕四娘当即就脸色铁青,却也不去理会陈四彩,径直朝着信玄和尚道:“信玄大师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佛门中人也要学那戏文里的戏码,来我吕家庄抢亲不成?”

  她这是认定陈四彩是信玄和尚的人,拿话扯他出来管一管。人是你们带来的,你这是想要干嘛?

  信玄和尚也不知道这陈四彩想干嘛,但实力划分他是拎得清的,这边两个高手肯定比吕胜男厉害,自然,顺着哪边就不用说了。

  当即颂了下佛号:“阿弥陀佛!”

  “吕施主稍安勿躁,且看陈施主有何话说?”

  吕四娘登刻大怒:“好个和尚,好心请你们来吃酒居然如此无礼,来人啦,给我把这群捣乱的人都打出去。”

  她看的出陈氏兄妹都是修行中人,自己只怕还不是对手,先派庄丁试试这些人的心思。

  庄丁在外,手忙脚乱的就要赶来。这殿堂里似乎就要爆发争斗,将一众宾客都吓的不轻,有那胆子小的已经开始顺着门角开溜。

  好好一个婚礼顿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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