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闲庭信步踏入象谷村范围,徐元直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两旁的辛夷花树上飞落美丽的辛夷花瓣,将这一对黄袍师徒点缀得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阳光在头顶,黄巾缎带在脑门后飘舞,像是与飞落的花瓣嬉闹般,徐元直明亮眼眸里闪烁无尽的求知欲望,对9岁的他来说这就是玩。
杀人同样是玩,比其他同门师兄弟进步更加快更厉害也是玩,因为这些事情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师父嘴里常常念叨的因果。
因是开始,果是结束,开始一件事结束一件事,对徐元直来说就是玩。
张角能从徐元直那双明亮闪烁的眼眸中,感受到那股渴望与热情,被这样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小小眼睛注视着,仿佛找回已经失去的那份单纯。
“人与人之间,悟性与天赋不同,所以解锁潜能的顺序和力量皆不同,譬如元直你,虽然解锁了速与听两大潜能,可惜这两大潜能都不是你的天赋强项。”
徐元直露出一脸倔强。
“人各有别,你也不用太意气相争,解锁三大潜能就能达到筑基的最低条件,你才二重天就解锁出两大潜能,前途不可限量,当把修炼重心用于练气,以提升境界为主。”
张角言语平和,姿态更是随和,宛如一个无为长者,看不出有何威严,路过的村民大多将其当成一个普通的黄巾道士,若是不穿着黄巾道袍,村民肯定以为这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谁也不会想到眼前之人竟是遍布九州大地,徒众达百万的太平道院之主,大贤良师张角。
张角从怀中取出一份烧饼,仔细掰成两半,他特意用眼睛量了一下,确定两块烧饼一般大小,方才递一块给徐元直。
满脸倔强的徐元直接过烧饼,神态里很不服气,“师傅怎知速与听两大潜能就不适合徒儿,人定胜天,假以时日徒儿的速之潜能定能超越徐州堂的程远志师兄,听之潜能定要超越兖州堂的陈宫师兄!”
“徒儿要十项全能!”
徐州堂的程远志六年修成练气一重天,风土双系灵根,解锁出三豹之速,现在经过七年苦炼修为达到练气三重天,速之潜能更是达到四豹之速,可惜迟迟未能解锁其他潜能,如今程远志光用肉身跑起来的效果那是只见残影不见其人,其速之潜能冠绝整个太平道院。
兖州堂的陈宫三年成练气一重天,解锁出百里耳,他的听之潜能在太平道院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张角露出几分苦涩,并没有严厉斥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徒儿。
有些事只有去碰了壁,才会领悟,这也是修行的一环。
咬了一口薄脆油腻的烧饼,张角停下脚步望着飞花从身畔经过,陷入沉思,太平道院的底子薄与拥有四百年底蕴的大汉书院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没想到如此之快就引起大汉书院的关注!”张角暗自担忧。
太平道院急需力量!
这也是他为何甘冒风险再次来到此间寻找恩师广寒仙子的原因。
以元直的天赋,交给恩师培育,不出三年必能踏入练气七重天,十年内定能练气大圆满。
当下太平道院有徒众百万,只要在发展六十年,定能与大汉书院分庭抗礼,打开通往不周仙境的道路,叫人人都可修仙!
赶得急吗?
往嘴里又送了一口烧饼,张角看似中年,实际上已是七十有九高龄。
凡人寿元约在六十至七十岁左右,练气者的寿元能达百数,这已经是凡俗极限。
七十九岁的张角,虽然因缘巧合得遇恩师广寒仙子,被下赐一片养颜健体的广寒月桂花,更是于二十三年前修成练气大圆满,十年前成功解锁七大潜能,可终究没法挣脱凡俗极限。
想要在练气期超脱凡俗寿元极限,只有一个办法,解锁出天、地、人三大潜能之一,每一个潜能都能增加十年寿元。
当今之世,能解锁力、速、眼、鼻、耳、声、骨七大潜能者,不出十位数。除了天资,其间所要付出与耗费的苦功是常人难以想象之重!
可是天地之间,也有无论下多少苦功,仍然无法逾越的天堑,那便是天、地、人三大潜能。
天代表神!
地代表气!
人代表精!
各中奥妙寻常修仙者不得而知!
张角从恩师广寒仙子口中得知,华夏九州七千年来仅出现过一位解锁出人之潜能的圣人,那便是智圣姜太公。
“天地人三大潜能,能够解锁其一必然会触发天地阵法,大多成就一方金仙,一界里能出一位已是莫大机缘!”
张角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便不甘平庸,跟随说书先生读了几年书,于八象谷巧遇恩师广寒仙子,踏入修仙之业,别离恩师,曾想拜入垄断修仙之业的大汉书院,期望有朝一日能到不周仙境筑基,正式踏上修仙大业。
可是!!!
那该死的大汉书院,被皇亲国戚和世家大族彻底垄断。
大汉书院发现身为平民的张角,竟会练气,立马要将其杀害,幸好张角运气好,用假身术逃过一劫。
此具是前尘往事,暂且不表!
“师傅,力、速、眼、耳、鼻、声、骨七大潜能您皆跟徒儿详谈过,那人、地、天这三大潜能又是什么?”
徐元直一直很想知道所谓的天地人三大潜能,可是师傅从不跟他提起,这会见师傅讲解到一半又陷入发呆状态,索性便开门见山问道。
“天地人?”张角轻声吟道。
“是啊,天地人!”徐元直再次重诉。
“为师也想知道,那是什么啊!”
张角一口接一口吃掉烧饼,一步一步往前而去。
若是能解锁天地人三大潜能之一,说不定二十年内就能达成梦想。
十年来,张角用尽各种方法领悟,穷尽所有智慧,翻遍所有典故,仍然是一筹莫展!
“人之潜能……地之潜能……天之潜能……”张角发出一声无奈叹息。
徐元直看着负手而去的师傅,那背影竟在瞬间老去,宛如一只孤独的、垂垂老矣的雄狮。
蓦然前方的师傅忽然转首回望着他,那模样又如一头狼般。
徐元直被盯得毛骨悚然,本能感到一股危机,顷刻间又荡然无存,恍如幻觉!
“迫不得已……只能行那最后法门……”张角意味深长盯了徐元直一眼,回首,继续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