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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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侥幸躲过一劫,没有被洞顶掉下的岩石砸中,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仔细地看着身边的七个人。

  洞顶的岩石不会无缘无故的掉落,他心中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肯定有人暗中对这洞顶的岩石做了手脚。

  而这几人之中,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碎刀,只因为刚才他阻拦众人最上心,而这个时候洞顶的岩石掉落下来,只怕是个人都会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黑袍看向自己的身边,那将自己救出来的正是那碎刀灰袍,黑袍却是有了一点的动摇,难道不是他?

  不过,既然几个人已经走进了洞穴,而洞口已经封闭,这个时候也是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通过那山崖,自然只能无奈的回去,就算心中有暗自回来的小心思,此刻也只能将这种想法彻底抛弃。

  很快,几人就顺着刚才找寻过来的道路,走出了山洞。

  在众人面前,是一片枫树林,这是刚才那黑袍带着众人找到的那洞穴的另外的入口,没人知道,为什么黑袍手中会有不凡山庄的地图,而且他们也不在乎,既然黑袍能够召集到这么多的人,并且渗入进不凡山庄,寻找地图这样的事,自然也每什么好奇怪的。

  八人出现在枫树林的第一时间,各自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距离身边的人都有一些距离,这江湖的险恶,虽比不上勾心斗角的官场,但是却更加的直接血腥。

  它更加的爽快,更加的毫无掩饰。

  高手之所以为高手,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实力更加的强劲,但是,更为重要的一点,则是,高手可以安全的在任何险境之中从容脱离。

  从来没有听过没有命的高手,因为老一辈的高手总会被新一辈的高手代替,可能昨天还在榜上的人,今天就已经成为了一堆尸骨。

  高手不是士兵,他们不会不要命的将自己的生命浪费。

  因为更加的会保护自己,所以高手更加的谨慎,更加的敏感,更加的冷血,更加的毫无人性。

  他可以杀掉路上的一条狗,也可以杀掉走在路上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人,更可以一念之间屠村屠城。

  高手之所以为高手,是因为没人可以约束他们,任凭他们再怎么任性,再怎么残暴,在实力的掩饰之下,都被总结为洒脱,飘逸等词。

  这几人都防备着周围的身边的人,在第一时间,第一眼将自己看到的人作为敌人是第一常识。

  几人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带着凉意的秋风吹来,染红的枫叶不舍的从树枝飞落,风停了,但那枫叶却并没有落地,枫叶在八个人的身边环绕,诡异的似乎有一双手,将这枫叶推来推去一般。

  那枫叶最后在一个灰袍的身边落了地,那人两只手笔直的垂向地面,宽大的袖子将手全部遮住。犹如两个空袖子一般。

  他败了。

  枫叶在空中翻滚,钻进了他的袖子之中,那枫叶到了他袖子里的同时,他整个人也直接消失在原地,枫叶林中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有了第一个离开的人,自然是有第二个人,这第二个人是碎刀,他转身安静的向后走去,眼神依旧是那般安逸,似乎连眼角的余光也没有。

  剩下的在场的几人,从背影看过去,他仿佛浑身都有破绽一般,但是就是这样,他们也不敢动手。

  那曾和碎刀对视过的灰袍紧随着碎刀也离开了,走了两步,就仿佛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一般,若不是明显的看到有这个人,几乎都以为他们是一个山水画里的背景,和周围的景色达到了完美的共鸣。

  人终于走完了,只留下那黑袍一个人。

  这次的事是他组织的,但现在却根本没有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为了这个她准备了数年,和那粗声灰袍一样,他内心也有着深深的不甘。

  就算是沈夫人死了,他也没有放弃那目标。

  他的眼神微缩,身形一跃,也最后消失在枫叶林中,只剩下那被枫叶铺满的红染的地面,轻轻摆动的树枝和树枝上飒飒作响的枫叶。

  “除了追杀钟家的人之外,其他剩余的人手,全部都去山下寻找钟不凡的下落。”

  黑袍面前现在有更多的黑袍,不过衣服华丽的装饰上来看,他们明显是下属。

  收到了命令,这些黑袍下属立刻纷纷向着山下赶去。

  陵山的山脚下穿过的一条河并不是一条自然的河流,而是运河,陵山是上游,没有船只通行,没有人知道这运河的走向。

  在一次次的山水变化之中,那运河或许已经改道,或者已经干涸,多年之后可能会重新灌流,也有可能彻底被掩埋。

  即使人力在如何庞大,在更加强大的自然之力面前也都束手无策,在连续搜寻了半个月,所有的可见的建筑都被翻烂了之后,依旧没有找到钟不凡的下落。

  倒是有几名黑袍,在浓雾之中进入洛湖之中寻找钟不凡的尸体,尸体没找到,这几名黑袍却是连人带船直接消失在洛湖之中。

  在持续无果的情况下,八人之中的那黑袍让一部分人留下来继续搜寻半个月,而他则是带着另外一批人不知道了去处。

  洛湖中心的湖心亭伫立在那里,岸上的不凡山庄已经残败不堪,它们似乎在遥遥相望。

  世界万物皆有情?

  它们在对话?

  是在惺惺相惜,还是在互相嫉妒,如果是嫉妒的话,那现在应该是单方面的嘲讽了。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应该是湖心亭最想对远处破败的建筑说的话,可是,作为一个建筑,又怎么可能说话呢,它只能默默的注视,记录,或者依旧在内心暗暗的嘲讽着,和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内心活动。

  有些时候,我们也只能默默的注视,默默的记录,做一个湖心亭,或许哪一天,石头突然张了嘴,或许哪一天,石亭突然说了话。

  只是哪一天究竟是哪一天,或许湖心亭永远等不来哪一天了,它只能在湖水中间,没有人修缮,没有人游玩,就在空荡荡的湖中残败,倒坍,和那远处的山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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