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科只身一人走在官道上,在行人、小贩间穿梭,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对付董公子那样有权势的人,不能示弱,越是示弱,他越觉得你好欺负。
不一会儿,果然前面三个方向有三个目光不善的中年男子向年科走来,一个头戴汗巾,皮肤黝黑,十分健壮;一个肩披汗巾,满脸虬髯,挽着裤管;还有一个瘦巴拉几,敞开着衣衫,露出清晰可见的排骨。
让年科意外的是,其中两个人年科都认识,正是年科一年前遇到的土匪,一个便是年科那晚的仇人“二当家”,另一个是那个讲话结巴的土匪。
董俊的一个仆人几句话能把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请来,证明董俊在这汴京才是真正的地痞。
年科看到二人反而有几分兴奋,年科改变了主意,一个转身向出城方向而去,来到城外没走多远,二当家带着两个手下很快也追了上来。
“二当家”站在年科面前道:“你这小子是傻子吗?我们跟得这么紧,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不往衙门跑,反而往荒郊野外跑,是不是找死呢?”
年科看这二当家没认出自己,问道:“几位好汉,在下何时得罪过你们吗?你们为什么跟着我?”
二当家呵、呵笑道:“我看你应该是权贵之子,我们想跟公子交个朋友,跟你讨些酒钱罢了”。
年科道:“在盐帮做事,怎么还没有改掉那身匪气呀!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的帮主吧!”
二当家一听:“你认识我?”
年科:“谁不知道你们是土匪出身啊!”
二当家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你既然知道我们以前是土匪,就该知道害怕才对啊!怎么还有这样奇怪的请求”。
年科道:“我去见你们大当家,他会很高兴的,保证他终生难忘。”
二当家本想随便揍这小子一顿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意思是还想跟我们回帮会,让我们帮主发落了。
二当家道:“你要见我们帮主,那可是羊入虎口了,到时把你绑成肉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年科道:“我有份大礼要送给帮主。”
二当家一听,呦呵,还有大礼,不错、不错。
结巴拿着绳子作势就要去绑年科的手。
二当家道:“不用了,看他穿着,也应该是名门望族家公子,既然他主动要跟我们回去,我们还绑他干嘛!”
二当家高声说道:“请吧!”
没多久就走到了河边,四人上了一只小船,一船夫划着小船载着几人顺流而下,靠上了一艘崭新且又气派的大船,大船旁边还有五六只大小不一的船靠着。
上船之后,二当家叫一个手下把年科绑在船舱内的木柱上,手下胡乱把年科一绑。
一个手下搬了把椅子放于年科面前,二当家端起杯茶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问道:“你说的礼物呢!若是敢耍我们,我今天非让你好看。”
年科:“我还有礼物送你呢!”
二当家奇道:“送我?哈哈,我就喜欢豪爽之人,我也不想为难你,看你也是富贵人家公子,身子也是娇贵,恐怕也受不了皮肉之苦,那就把你的礼物拿出来吧!若是我满意,就当大家交个朋友,我们也不为难你,出去之后,少惹董家公子,此事也就作罢。”
年科道:“大礼在我怀里,只管来拿”。
一个手下看了二当家一眼,等着二当家给个指使,二当家点点头。然后这手下一支手伸进年科的怀里拿出十几根金条,足有二百两黄金,吓得这手下抖着手道:“哎呦,我的妈妈呀!发财了。”
二当家“噌”的一下起身站立,在场的帮众皆大吃一惊,惊叹道:今天遇到贵人了。
二当家瞪大了眼摆手道:“快去把帮主请来。”
然后亲自给年科松绑。
正在跟其他兄弟喝酒罚拳的帮主一听有这等好事,酒碗一扔,土疯子踉踉跄跄来到绑年科的船舱内,醉眼蒙眬的看着年科道:“就是你给我送大礼来了,你好面善啊!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看到你,我就有种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个手下悄悄的说:“”帮主你不是看这小子细皮嫩肉,喜欢上这小子了吧!”
帮主一脚踹到这手下大腿上。
年科心情激动无比,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仇恨,怒视大当家缓缓地说:“帮主别来无恙,真怕再也见不到帮主啊!我可是时刻都在想念帮主你啊!”
土疯子打了个嗝,更是定睛一看,年科桀骜不拘的样子跟自己到有几分相识,心中更是疑惑,难道这小子是老子20年前留下的种,现在是回来认爹的。
土疯子悄悄凑到年科耳边小声问道:“你娘是谁?”
年科面色一沉,骂了句:“是你奶奶”。
越是这样,土疯子越是以为年科就是自己的私生子,土疯子:“你定然是生老子的气了,告诉我你娘是谁?”
年科不想跟他打哑谜,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一年前,被你杀死的和尚你不记得了吗?”
此话一出,船上的众人皆惊讶不已。
土疯子,一拍脑袋,哈、哈大笑:“我说是谁啊!怪不得这么眼熟”。
突然又认真看着年科脖子上的那道疤痕,又看了看二当家。
二当家嘴张得老大,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待二当家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不可能,抹了脖子还能活吗?”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年科回道:“能活,阎王爷不收我,叫我来送你们去见他。”
土疯子又笑道:“上次杀不死你,现在自己又来送死,看来阎王爷白放了个傻子回来,这么快又要去见他老人家了。”
一边说着话,土疯子一手抢过一个手下的钢刀,向着年科的头顶砍下,年科的腿更快,一脚踢中土疯子的小腹,把土疯子踢出数丈,土疯子跪在地上哇、哇呕吐,甩了甩头,眨了眨眼睛,感觉眼前顿时清晰,酒也醒了大半。年科一步一步向土疯子走去,二当家从年科身侧一刀劈来,年科出手如电,单手握住了砍来的刀背,二当家丝毫砍不下去,双手握住刀柄使劲拔也拔不回去。
年科手腕一转,二当家只觉得一股巨力在手里一搅,虎口一松,钢刀便被年科夺走了。
二当家急退两步,后面却被年科强健的身体抵住了,左手手腕被年科抓住,往自己身后一绕,自己吃痛,顺着力道就乖乖趴在地上了,一柄钢刀从二当家眼前慢慢移动,到了二当家下巴的位置,刀锋向上,死死抵住二当家的脖颈,这就是当年,二当家杀年科的方式。
二当家则全身发软,大小便失禁,身下全是‘黄汤’。
年科说道:“你刚才问,抹了脖子还能活吗?现在你自己亲自去揭晓答案吧!”
其他手下也乱了分寸,有些直接不知所措,也没人敢上前救二当家。
在这主宰生杀大权的一刻,年科犹豫了,这个人虽然杀了老车夫,害过自己,若自己像他一样残忍对待他,自己跟这些人又有何区别。
土疯子大喊:“愣着干嘛!快把这小子杀了。”
盐帮的手下们十几人全部向年科杀来。
年科一听土疯子的话,犹豫的心,顿时坚定,心想:“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他以后还会杀更多无辜的人”。
年科心一横,手一拉,便抽刀向这些手下砍去,没有一个手下在年科手上过得了两招,很快年科来到船甲板上。
十几号人手持各式的兵器看着船舱里的二当家双手捂着脖子,口里吐着血沫子,龇牙咧嘴,蹬了蹬腿,眼看就要断气了。
土疯子一声号令,众人大多以前就是土匪,凶狠的本性一上来,嗷、嗷直叫着向年科砍去,年科仿若无人之境,刀光剑影中,年科闪转腾挪,‘见缝插针’,没有人能伤到年科分毫,更没有一个人能阻挡年科前进的脚步,一拳打断一人鼻梁骨,一脚踢断一人肋骨,一手把一人甩进河里,‘结巴’拿刀欲劈向年科,见年科眼露凶光,出手如电,如杀神附体,顿时心生怯意,收刀转身又想逃,但年科速度更快,垫步向前,一脚踢在这‘结巴’屁股上,结巴直接从土疯子头顶掠过,倒插进河里。
土疯子拿刀的手有些颤抖,因为土疯子也被年科这股气势镇住了。
年科面无表情的站在了土疯子面前,年科心情很复杂,以前无数次幻想杀死这个罪大恶极的仇人,如今看他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同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年科反倒没有一丝报仇的喜悦。
人就是这样,朝思暮想的事,太容易办到了,不仅没有的成就感,反而感觉有几分失落。
年科心善,但转念一想,土疯子土匪出生,现在又当上盐帮帮主,手段残忍,死在他手上的人绝不在少数,定不能轻易饶他。
土疯子站在船边,退无可退便出刀横砍向年科,年科立刀一挡,顺势转身回了一刀,向土疯子砍去,土疯子身后被船舷挡住,见刀横扫而来,身子后仰,只觉得刀风扑鼻、擦着自己嘴皮而过,土疯子一脚蹬出,蹬在年科肩上,自己借力后仰翻进河里,这一仰不要紧,只是鼻头却掉进了河里,顿时鲜血倒流入鼻,血呛进土疯子鼻子里,土疯子还不知道自己鼻子怎么会掉了,才想起刚才年科擦着嘴皮的一刀;可是令土疯子没想到的是自己左脚的脚踝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土疯子顿感天旋地转,被大力提起如同破布一般,摔在甲板上,土疯子身子重重的砸在甲板上,不知断了多少条骨头,一口鲜血从嘴里咳了出来。
待土疯子撑着船舷边缓缓爬起来,年科上前直接一脚踢碎土疯子的膝盖骨,只听“咔嚓”一声,右腿腿骨碎裂,土疯子抱着一丝求生的希望,左脚一蹬,身子一斜顺势往河里一钻。
土疯子仗着自己懂些水性,本想从水中逃命,没想到刚往水里一潜,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土疯子的脚踝,土疯子心中咯噔一下,忙往后一蹬,想把抓住自己的手蹬开,忽觉被一股巨力往后一拉,土疯子想转身来跟年科缠斗,谁知年科双臂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扣住土疯子的双手,土疯子无论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土疯子心想:“我武功不如你,但在水里,你总需要呼吸,我就跟你相互耗下去,看谁先死了”。
于是土疯子也不在挣扎,而是静静的用手抓住年科水里漂浮的衣角,大腿夹着年科的腰。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对方,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土疯子看着水中的年科眼中全是血丝,慢慢扩散开来,脸上、脖颈处,血管犹如开疆扩土一般慢慢往全身蔓延。
土疯子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免惶恐起来,惊叹:“这小子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伴随土疯子最后一刻还不认命的挣扎,可还是无济于事,无法摆脱年科的束缚,水面上鼓起少许气泡,又随浪而逝,土疯子两眼一翻,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