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是仙是魔谁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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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午夜,月朗星稀。

  原本热闹喧哗的灵州城,此时一片宁静,就连平日里灯火辉煌的烟花柳巷,不知道为什么,也都早早的熄了灯休息,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叶无双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黄豆大小的灯火愣愣出神。

  原本他是想住在府衙的,可是架不住小三子的劝说,最终选择了在他的家中暂住,哪里想到入夜之后,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是他不困倦不想休息,而是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出白日里那个被他一剑封喉的铁剑门弟子方子云。

  他临死之前的神态、表情,甚是喷洒而出的每一滴鲜血,叶无双此时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于他总觉得,那个浑身浴血,满脸不甘的方子云就站在他身前。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心中的愧疚懊恼之情,却比当初杀王铁山的时候要强烈的多,究其原因,王铁山有害他之心,而方子云与他素无瓜葛,并且上一次是无心之失,而今天却是因为恼怒而故意为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是他夜不能寐的原因,那就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易怒嗜杀,但凡有一丁点看不过眼的地方,心里的怒火和杀意就会抑制不住。

  前几日的雷战和柴元兴如此,今天的方子云也是如此,这根本就与以往的性格不符,难道说这是穿越导致的后遗症?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嗜血之人,只是因为前世生活的社会文明程度较高,而没有机会释放心中的杀意?

  思来想去,却始终想不出半点头绪,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之脑后,翻开了桌上的一摞卷宗看了起来。

  这是他从衙门带回来的,里面不但包含了灵州城境内所有江湖门派的背景资料,而且还一一标明了他们近几年来所犯下的罪行。

  叶无双是越看越气,里面的罪行可谓是令人发指,有的强买强卖,有的伤人害命,有的逼良为娼,有的抢男霸女。

  直至看到一个名为金钱帮的帮派,所犯下的罪行之时,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气,一下子将所有卷宗全都掀翻在地,伸手挥灭了油灯之后,便转身躺到了床上。

  原来这金钱帮是灵州城内的一个江湖帮派,虽然总共不到七十人,但江湖地位颇高,大有排进整个灵州府境内前三甲之势。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金钱帮的帮主上官洪,他师承江湖九大门派之一的摩云寺,虽是俗家弟子,但早已将佛门的外家功夫练至炉火纯青之境,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正是因为有了这身武功,他才可以花费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在这龙蛇混杂的灵州城内站稳了脚跟,否则以他所犯下的罪孽,早就被陈广志派人活活打死了。

  根据卷宗记载,金钱帮表面上依靠赌场为生,实际上却是一个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

  他们将拐来的孩子分门别类,长得好看顺眼的就卖掉,长的丑的,或是熬其骨肉,炼成丹丸服用,或是以药物制成‘人狗’,作为奇物送给那些大人物。

  而所谓的‘人狗’,就是他们用药将小孩儿的皮肤褪去,然后再敷上狗毛灰,服药祛疮,让他长出狗毛和尾巴,据说此法十不得一活,残忍至极。

  若不是早些时候,灵州府衙的仵作在野外发现过‘人狗’的尸体,说不定这个法子至今也没人发现。

  叶无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睡着,脑海中始终盘旋着‘人狗’的制作方法,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贩子竟如此丧心病狂,将这么残忍的手段用在一个孩子身上。

  他越想越觉得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将那些金钱帮的人杀得干干净净,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杀吧!杀吧!只有将那些人渣全部杀干净,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你这不是杀人,而是救人,是功德无量的好事。”

  “你还在犹豫什么?那些人坏事做尽,根本不值得你同情,早一刻杀了他们,可能就会少一个小孩儿受害。”

  “难道你是在害怕打不过他们吗?你可别忘了,迄今为止,你还没有遇到过对手,那上官洪武功虽高,但也绝对强不过雷战、柴元兴一流,这一点你比谁都明白。”

  “你从小不就羡慕电视剧中那些快意恩仇,行侠仗义的大侠吗?现在机会来了,趁着天还没亮,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们,也不枉你在山谷中没日没夜的苦修武功。”

  ……

  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似乎他现在不出去将金钱帮彻底铲除,这个声音就不会停止一样。

  虽然叶无双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但他仍然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思索了片刻之后,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金刚怒目,降伏四魔,就连慈悲为怀的佛陀菩萨,都会因降妖除恶而起杀心,更何况我只是个区区凡人,既然做不到普度众生,那就只好以杀止恶了。”

  如果他身边现在有人,就会发现,此时的叶无双与白天的那个大为不同,脸上不但挂着残忍而又冷酷的笑容,而且双目猩红如血,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说完这句话,他便从墙上摘下了下午才刚刚配好剑鞘的青霜剑,闪身走了出去,整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宛如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向金钱帮所在之地飞掠而去。

  金钱帮坐落于灵州城北不到三里的杨家庄,是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院,面临官道,背靠山林,由于方圆里许之内再无第二处房屋,所以只要知晓了大致方位,就不怕找不到地方。

  这么一点距离,以叶无双的内功修为和轻功造诣,若是全力奔跑,不过顷刻之间便可到达,可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在城中的成衣铺内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用来遮掩身形面貌,所以足足花了一顿饭的功夫,他才来到金钱帮门外。

  他四下看了一番,发现左右无人,这才登上台阶,叩打门环。

  “邦邦邦……邦邦邦…..”

  连续敲打了十几下之后,里面才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脚步。

  “敲敲敲,敲什么呀?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提着灯笼,打着哈欠的男子。

  “我说你谁呀?大晚上穿成这样,也不怕把人吓着。”来人看清楚叶无双的穿戴之后,不禁开口说道。

  “请问上官帮主可在?”叶无双反问道。

  “在是在,不过你到底是谁呀?你要是不说,我可关门了。”男子一边作势要关门,一边不耐烦的问道。

  “在就好,你现在可以安息了。”

  话音刚落,叶无双便一掌按在了男子的胸口上,紧接着身形一晃,便沿着门缝窜了进去。

  再看那名男子,已然悄无声息的倒在了门口,手里的灯笼也因为与地面碰撞,而燃烧了起来。

  这一切均被一个刚刚走出门房的年轻男子看在眼里,他扫了一眼若无旁人的向院中走去的叶无双,然后大声尖叫了起来。

  “救命啊!来人啊!有刺客!”

  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尖叫当即传出了老远,不大一会儿,院子当中便站满了手持刀剑火把的大汉,细细数来竟有四五十之多,熊熊火光将整个院子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擅闯我金钱帮?”一个肌肉虬髯,裸露双臂的壮汉,对着叶无双高声喝道。

  叶无双闻言,轻笑了一声,然后左手呼的一下,凌空击去,他出掌之时,与那壮汉相距足有六七丈远,可是掌力说到便到。

  等壮汉有所反应之时,已然不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之后,那壮汉便如破布娃娃一般向后抛飞而去,刚一落地便口吐鲜血而亡。

  见此情形,金钱帮众人不由得目瞪口呆,要知道这壮汉虽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武林高手,但好歹也和上官洪学过几年拳脚,再加上身高体壮,臂力惊人,单论身手而言,也算是金钱帮内排的上号的人物。

  可如今他却被人隔空一掌拍死,这如何不让他们惊惧?由此可见,眼前之人的武功足以称得上是高深莫测。

  就在此时,一个黄脸汉子率先回过神来,大声喊道:“点子扎手,大家伙儿并肩子上啊!”

  话音落地之后,这数十几名手持刀剑的大汉,便一股脑向叶无双冲了过来,这些人的武功虽说不高,但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三人一组,攻守兼备,宛如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

  叶无双见此情形,当即抽出青霜剑,横扫而出,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金钱帮帮众,拦腰斩断,随后左手攥拳击出,又将另一名帮众打的口喷鲜血,横飞而出,一连撞到了三个人之后,方才落地。

  他身形飘忽不定,左突右进,每到一处就会有一名大汉,或是被他用掌拍死,或是被他用剑刺死,不到片刻功夫,就有十七八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见自己这一方的人数越来越少,之前高声喊喝的那名黄脸汉子大声说道:“大家伙,快快散开,布铁索连环阵将他困住。”

  经他这么一提醒,金钱帮众人便不再缠斗,呼啦一下全都跑了出去,紧接着十二个赤膊壮汉站成一圈,将叶无双围在了当中。

  ‘哗啦啦’一阵声响之后,十二条铁链被这十二个人甩了出来,只不过这些铁链的去向并不是叶无双,而是他们对面所站的同伴。

  这不禁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等叶无双想明白,那十二个人便伸手一捞,将飞过来的铁链抓在了手里,然后相互之间来回穿插奔走,霎时间十二根铁链就变成了十二道铁箍,将叶无双牢牢的困在了里面。

  尽管他内力深厚无比,可是面对这十二根足有婴儿手臂粗的铁链,一时之间竟也无可奈何。

  “我到是要看看,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我金钱帮闹事。”

  那黄脸汉子见叶无双手脚被困,不由得心中一喜,当下大摇大摆的向他走来。

  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摘叶无双脑袋上的风帽之时,忽然听见了几声‘咔咔’的响动,紧接着就看见叶无双的两个肩膀一缩一耸,两条手臂便以违背常识的角度从铁链中伸了出来。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被叶无双掐住了脖子,硬生生的给拽了过去。

  “你不是想看看我是谁吗?那就好好瞧个清楚。”

  黄脸汉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脑袋一歪,没了气息,显然是被叶无双活生生的给掐死了。

  这一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叶无双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挣脱双臂的束缚,并且扭断了黄脸汉子的脖子,难道他身上的骨头是泥捏的,可以随意改变形状?

  他们哪里晓得,叶无双刚刚施展的正是名传千古的‘缩骨法’,此法是他在王铁山遗留下来的那本秘籍中学到的。

  那本秘籍名叫‘天罗七绝’,里面不但记载了各种高明武功,而且在杂术一项里还记载了许多奇门异术,什么易容术,缩骨法,迷魂术,房中术等均有详细的练习方法。

  就在众人肆意猜测的时候,叶无双猛地伸手抓住了两根铁链,用力一抖,便将两名赤膊壮汉甩到了半空之中。

  然后双臂疾舞,两条铁链犹如两条巨蟒一般,横扫四方,短短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剩下的十名壮汉,便全都被扫倒在地,生死不知。

  此时此刻,能站立不倒的金钱帮帮众已不足二十,他们看着眼前躺满尸体的地面,和鲜血斑驳的墙壁,不由得心胆皆寒,生怕下一个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

  “跑啊!”

  也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然后众人便开始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

  叶无双见此,微微一笑,然后挥舞着两根铁链,像是驱赶羊群一般,将金钱帮众人赶向后院,但凡是有跑向大门口,或者越上墙头之人,均被他一铁链抽的脑浆迸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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