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去取回药材!”班农想起来便做,说着,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金斗看着他离开,没有阻止,趁机再饮一杯。
很快,班农便从船上拿下一个大包袱,提了过来,扔到金斗身前,拍拍巴掌:“你要的这些药材,可不好找。”
“这些药材,要干什么用?”班农看金斗顺脚将包袱踢到身后,一幅不以为意的模样,心下实在好奇,痒得难耐,厚着脸皮开口问。
金斗啃一口鸡腿,拿手帕拭拭嘴边的油,粗重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要炼制一些疗伤药,……祖传秘方!”
“哦?”班农的胃口顿时被吊起,急切地看着他。
金斗随即脸色凝重,眉头微锁,摇头道:“也不知能不能成,……我是第一次炼制。”
“是什么伤药?……内伤外伤?”班农急促的问。
“内伤。”金斗回答,左手抬起,食指微弯,挠挠眉头,“叫……璞玉丹。”
“璞……玉……丹……”班农低声念了一声,点头道:“好,名字取得雅致!”
金斗忍不住提了提嘴角,这句话自班农嘴里说出,实在惹人笑,若致文儒,他是一窍不通的,身上实在没有半分雅骨。
“治内伤的?”班农举头问。
金斗摆摆手,微微笑道:“待炼好了,送你几颗,你找个人试试便是。”
“那好,那好!”班农忙点头,半点没有推辞之意,哈哈笑道:“金兄弟还会炼药,难不成,还会医术?”
“略通皮毛罢了。”金斗点头,端起酒杯,轻啜一口。
“厉害!厉害!”班农一脸赞叹之色,满杯饮一大口。
他虽然豪迈慷慨,行事果决,乃兴隆帮帮主,位高权重,唯有一憾,便是不识得字,草莽气息自然浓郁了一些,见到读书人,他比别人多了一分尊敬,金斗能通医术,他更觉了不得。
金斗摇头道:“家传之学,肤浅的很,治一治自己的伤还成,不敢祸害别人。”
“金兄弟一向谦虚!”班农一脸不信,却不再说下去,再饮一大口。
金斗笑而不语。
一坛酒下去,两人根本没有尽兴,于是,班农再次回到船上,一手提一只酒坛,跑了回来。
这两坛酒下去,两人才喝了个半醉,于是在沙滩上引吭高歌,惊走了附近地鸟儿……
第二日,金斗开始炼丹。
‘灵宝炼丹经’上凡篇中有两种丹药,是他目前想要炼制的,药材已经准备全。
以他如今的修为,还炼不出绝顶灵药,没有强大精神力相助,没有超高的火温为基,不能奢望。但并非什么药都炼不成,凡篇品阶中一些丹药,倒也炼得。
他虽想一直呆在天姥谷苦修,却无法如愿的,唯今只能服食丹药,尽快增强自己的修为,这也是上上之举。
十几日后,天姥谷中央最西边的小木屋内,再次异香扑鼻。
木屋中央,摆着一个黑幽幽的丹炉,约有半人高矮胖瘦,金斗一身青衫,坐在丹炉前面地蒲团上,正拿下刻着云纹的炉盖。
白气散尽,在屋内缭绕飘动,散着阵阵清香。
热气逼人的丹炉内,共有十几粒丹丸,碧绿如潭,圆润动人,宛如珍珠。
金斗长吁一口气,面色沧桑,这十几日,炼了两炉丹药,之前炼成的一炉,是雪白无瑕的璞玉丹。
这是第二炉……
他一直守在炉前,以吐纳仙术的灵力催动,又要心神紧守炉内,感受丹药的变化,实是身心俱疲,劳累不堪。
他炼丹独特之处,并不仅是药材的混合,而是需要以精力灵气为药引,合药力,方能成丹,极是神妙。
一个瓷瓶便摆在手边,他如今体内贼去楼空,无力施展擒拿劲力,只能将丹丸一个一个的装进去。
丹丸仅有半个指甲大,十几丸,一个小瓷瓶便装得下,看上去甚是不起眼。
金斗将玉瓶收起,缓缓起身,出了木屋,来到隔壁的一间。
这一间木屋布置简单,仅有一张矮榻,一张木桌,桌上摆着茶盏,简之又简。
进到屋子,关上门,金斗便盘膝坐到榻上,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碧绿如潭地丹丸,送入嘴中,不必喝水,入口即化,顺着唾液流入腹中。
他收起瓷瓶,双手掐诀,双目微阖,开始运混元功吐纳仙术。
腹内缓缓升起一团暖气,暖洋洋的如阳春三月之晖,在小腹中缓缓升腾,并不散去。
这股暖气越来越浓,温度也越来越高,他驱动功力,将暖意驱出丹田,让其在体内经脉内流转,每转一圈,便淡一分。
暖气源源不断的腹内生出,他灵力如流水,不断将暖气带走,散布到周身,令其变淡。
一个时辰之后,暖气不再生出,药力已然化尽,体内灵力奔腾浩荡,宛如黄河之水,其深厚程度,已是远超平时一倍之多。
两个时辰之后,他两手变化指诀,再缓缓睁开眸子,青光一闪,随即敛去,已然功毕。
他脸上的沧桑之色消失无遗,丝毫无损其神清气爽之貌,笑容慢慢在他脸上散开。
天禧丹果然灵验,自己功力陡增,可抵一年苦修。
他没有急着服用第二颗,好好洗漱了一番,然后出了木屋,找到一只锄头,开始了一番忙活,他欲在屋后开垦一片园子,种上一些药材。
“金兄弟!金兄弟!”班农的喊声在外面响起。
金斗放下锄头,身形一闪,晃过数丈,消失于林中,再一闪,来到班农面前。
班农正穿着一身锦衫,沐浴着正午的阳光,眼睛被阳光逼得眯起。
他手上提着两只黑幽幽的酒坛,手指还挂着两大包东西,大喇喇地站在沙滩上,恰不被浪打到。
见到金斗出现,班农踩着松软的沙滩,迎上来哈哈笑道:“金兄弟,哥哥又弄来好酒了!”
“恰好,我地酒虫也动了。”金斗笑道,转身一伸胳膊。
班农跟在他身后,穿过树林,进了屋子,拿出银杯与银箸,这两套东西,还是班农赠与。
正午地阳光太过强烈,两人在树荫下的桌椅上坐下,摆开了酒坛与两包烧鸡与牛肉。
两人已经驾轻就熟,一个斟酒。一个打开烧鸡与牛肉,然后先干上一杯,再吃东西。
“金兄弟,璞玉丹可是已炼好了?”班农用力咀嚼着嘴中的牛肉,一边问道。
金斗正撕下一块儿鸡肉,慢慢放入嘴中,瞟他一眼:“刚炼好不久,你来得倒巧!”
班农咽下牛肉,笑道:“哈哈,哥哥我是坐立不安,一直想瞧瞧,你究竟会炼出什么好东西来!”
“我也想知道,自己炼出的璞玉丹如何。”金斗点头,自腰间取出一只瓷瓶,递给班农:“照颜色看,倒颇符合,就是不知效果。”
班农打开瓷瓶,倒出一颗在掌心,雪白无瑕,煞是漂亮,他不由啧啧称奇,笑道:“看着就想吃下去。”
“你那些药材,就炼成这么十几颗,咱们对半儿分罢。”金斗喝了一大口佳酿,淡淡说道。
“哈哈……”班农咧开嘴,忍不住笑出声,忙点头:“好,好,那哥哥就不虚套了!”
金斗摆摆手,轻晃着银杯,说道:“就该如此!”
丹药到手,班农的心也就安静下来,专心喝酒,对金斗感激,更是要将他喝倒。
喝得差不多了,到了傍晚,班农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随后日后,班农没有再来,金斗每日服食一颗天禧丹,转眼之间,十几日过后,天禧丹已然服食,再无天禧丹。
天禧丹前三颗地效果最强,之后在服用其药性效果便越来越差。但他已然没有耐心,利用吐纳仙术之妙,已然将经脉炼得宽阔坚韧,能够驾驭得了暴涨的灵力。
如今,他吐纳仙术虽然没有晋级,可丹田灵力深厚很多,已入武林二流高手之列,心下大定,方有了回归之念。
此念一起,顿时不可遏止,仿佛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由感叹人身体之妙。
这一日,他面上的青光已完全敛去,算是完全变天禧丹的药力为自己灵力,驭使自如,再无异常。
清晨,站在沙滩上,金斗刚练完惊雷剑法,便见大河之上,飘来一叶扁舟,他功力精深,目力远逾常人,已然看清,正是班农的船。
船划得很快,过了半晌,到了岸边,船头现出班农穿着锦衣的身影,手提着两大坛酒,一跃而起,如一只大雁,落到了沙滩上,轻功不俗。
班农两个起落,跃到金斗身前,提着酒坛,抱拳道:“呵呵,金兄弟,近来可好?”
金斗伸手接过酒坛,笑了笑,问道:“老样子,班大哥为何这么久不来?”
“唉!甭提了!”班农顿时摇头叹气,满脸懊恼,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该死的马公帮,竟敢惹到我头上,打了起来!”
“哦?”金斗停下步子,转身回头,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你伤势刚愈吧?”
“还亏得你炼的璞玉丹!”班农点头,伸了伸大拇指:“果然灵效无比!”
“马公帮……”金斗略一沉吟,点头道:“可是胜了?”
“嗨,惨胜,算不得什么!”班农摆摆手,矜持的点头,嘴角微提,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金斗笑了笑:“若是能用到我之处,不妨直言。”
“好啊,那哥哥我可不客气了!”班农停下步子,笑道:“那姓连的吃了亏,已经逃走,依他小肚鸡肠的性子,估计必不会死心,还会找上门来!”
“我要怎么做?”金斗问。
“兄弟不妨到哥哥那里盘居两日,好好玩耍一番,”班农小心的看向他,嘿嘿笑道:“若是他再欺上门来,让你瞧瞧咱们兴隆帮的威风!”
金斗毫不迟疑,顺口答应下来。
“哈哈……”班农的嘴不由咧开,脸上溢出笑意,步伐带上了激昂之意。
金斗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