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子向后退开一步,只觉刚才这一剑似是刺在硬物之上,被生生弹了回来。暗中思索道:“这衣袖中必然有古怪。”说道:“前辈硬要插手,那就得罪了!”抬剑转向那白袍老者攻了过去。
白袍老者微微叹息,说道:“执迷不悟。”
玉阳子来势也快,已奔到白袍老者面前,忽然变招,剑身放低,改攻对手小腹。
那白袍老者不紧不慢,衣袖轻轻摆动,便化去了玉阳子的剑势。玉阳子刚才一剑似是刺在硬物之上,这一剑却似泥牛入海,所有的攻势沾上对手衣袖后,便都被化解开来。
干阳心中一怔,原以为这衣袖如此宽大,其中藏有兵刃也不足为奇,越想越是不明白。萌生退意,说道:“前辈功力高深,晚辈自愧不如,还请前辈将那两个小贼交给在下处置。”
白袍老者说道:“我与那两位小兄弟非亲非故,只要你能破了我的衣袖上的功夫,你只管带走便是。”
玉阳子暗暗叫苦,自知不敌,说道:“既然前辈护定了那两个小贼,晚辈不是您的对手,先告辞了。”
那蓝袍老者走到陆剑鸣身旁,检查了一下陆剑鸣的伤势,说道:“白老头,这小子真的是中了昆仑玄青掌,你离那么远就看出来了,我今天真的服你了。”
白袍老者微微笑道:“刚过两招就认输,哪有这样的道理,陪我再多玩一会儿。”玉阳子正要向后退开,白袍老者大步踏上前去,双手衣袖挥动。那白袍老者的衣袖甚是宽大,双手的衣袖挥舞起来真是风雨不透。
玉阳子根本看不到衣袖之下的状况。情急之下,只得催动玄青掌力,胡乱的打出一掌,这一掌打的结结实实。衣袖缓缓落下,却看到这一掌被白袍老者稳稳接住,二人掌心相对。另一手中的长剑也被夺了下来。
白袍老者掌力催动,玉阳子向后退开七八步,直到撞在身后一颗大树上才停了下来。随手将玉阳子的长剑掷了出去,长剑袭来,将玉阳子头顶发冠劈开两半,稳稳停在插入身后的树干,直到没至剑柄处。
白袍老者说道:“你刚才那玄青掌力比孤尘子也差太多了,我的化六合手才用了三分功力。唉,想不到才二十年,昆仑派竟已如此不济。”
玉阳子头发披散,狼狈至极,幽幽的道:“我玉阳子四十载来,自负武艺卓绝,今日之战却输得一败涂地,丢尽昆仑派的颜面,无脸去见昆仑先辈。”双掌运气,拍向了自己的额头。却看见眼前长袖袭来,掌力尽是拍在衣袖之上,便是那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厉声道:“你的玄青掌不及你师叔孤尘子一半,这高傲的心气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念在你师叔孤尘子的份上,我不杀你,你快滚吧!”
玉阳子满腔怒气,却根本不是白袍老者的对手,连求死也不能,只好强抑怒火不敢发。
刚才那一掌虽然被衣袖挡了下来,在玉阳子心中自己却好似已经死过一次,心中只想着:“要勤修武学,他日自己或能一雪今日之耻。”
白袍老者左手成龙爪形,手心向着玉阳子的长剑,只听得忽然林中风声呼啸,剑身不住的颤动,竟隔着丈许将长剑拔了出来。
白袍老者把剑丢在地上,说道:“拿着你的剑,快点滚吧!”玉阳子眼睁睁的看着他隔空将剑从树干中拔出来,直看的呆了,心中默想道:“这竟是传说中的隔空取物。”二人实力相去甚远,雪耻之念现在想来又是可笑,便拾起地上的长剑,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陆剑鸣眼看着白袍老者击退了玉阳子,心中强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可是一直精神紧绷,突然松懈下来,人也昏死了过去。
凌秋看到陆剑鸣两眼一闭,还道是陆剑鸣受伤太重,已经死掉了,便放声大哭了起来,一面摇晃着陆剑鸣,一面说道:“陆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又转头向那蓝袍老者说道:“老前辈,你快看看陆大哥,他怎么了。”
蓝袍老者大略的看了一眼,说道:“不碍事,死不了。”
凌秋看那蓝袍老者言语甚是轻松,可是又看陆剑鸣满身是血,昏睡不醒,一下却不知如何是好。陆剑鸣被凌秋摇晃了几下,猛地咳了两声,轻声说道:“我还没死,只是累得很。”看着凌秋满脸泪痕,接着道:“你怎么又哭了,像个姑娘家一样。”
凌秋马上擦拭了眼泪,露出了笑容,说道:“我还说你死了,没死就好。”陆剑鸣也微微一笑,忽觉得胸口中掌之处阵痛,五脏翻腾,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又昏死了过去。
白袍老者走到凌秋身前,说道:“女娃娃,你的朋友伤势可不轻啊,他中了两掌玄青掌力,身上还有多处剑伤…..”
凌秋心中想道:“这位前辈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却也无暇多想,说道:“两位前辈,你们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求求两位前辈,救救他吧!”
一旁的蓝袍老者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能救得了他?”凌秋答道:“刚才这位白衣前辈轻松便击败了那个老道士,而且前辈您刚才也说陆大哥他死不了,想必自然是有救他的方法。”
蓝袍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女娃娃,白老头击败那个小道士,只是武功厉害,他那化六合手和拂云袖也不是什么救人的本领,我说这小兄弟死不了,也只是说他有些内功底子,小道士玄青掌力要不了他的性命,几时说过有什么救他的方法。”
凌秋一时不能辩驳,心中又甚是担忧陆剑鸣,此时只恨不能让自己替陆剑鸣。兀自眼泪吧嗒吧嗒的又落了下来。
白袍老者道:“老伙计,你就别拿个女娃娃寻开心了。”转头又对凌秋说道:“女娃娃,我且问你,他是你什么人呢?”
凌秋止住了哭声,答道:“我与这位陆大哥也是萍水相逢,也是昨日在离州城内见遇到他……”刚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竟连陆剑鸣姓名也不知道,可是眼下陆剑鸣却为了就自己,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眼泪又禁不住的落了下来,接着说道:“我只知道他姓陆。”
蓝袍老者一脸惊诧道:“你说你们昨日才相识,他便能舍身救你?女娃娃,你如此瞎说八道,不是存心戏耍我两。”
凌秋忙说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是昨日才相识的。二位前辈要怎么才能相信。”
白袍老者手捋了捋长须,若有所思说道:“女娃娃,知道我刚才为何出手救你们吗?”凌秋想了想,正色说道:“因为那个臭道士作恶多端,前辈便出手教训他一番。”
白袍老者摇了摇头,缓缓地道:“不对,你说他是采花大贼,残害同门,却与我毫无干系。”凌秋又想了片刻,说道:“是了,前辈看不惯那臭道士恃强凌弱,便出手相救。”白袍老者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他昆仑一派恃强凌弱也罢,锄强扶弱也好,也与我毫无干系。”
凌秋再也想不到,便只好说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明示。”白袍老者说道:“我是见刚才,你明知不敌那个小道士,却护在这小兄弟面前,而他身受重伤,在你危难之际,还能挺身而出。大敌当前,你二人都只想保护对付,如此情义,武林中怕是没几人能做到,即便是亲如兄弟,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听了白袍老者如此说道,凌秋回过头来细细想道:“我当时见玉阳子赶来,不假思索便挡在陆大哥身前,那是因为陆大哥不久前才舍命救了自己,定然是这样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呢?那陆大哥却为何要舍命救我呢?”
凌秋正暗自想得出神,白袍老者接着道:“我一生之中,最是敬佩重情重义之人,所以才不愿看到你们死在那小道士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