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微回到天兔矶,向爷爷訾干报个好消息,便回闺房妆扮,再换得一身粉黛衣裳,到了訾干的寝室,訾干一副老态龙钟坐在正中,似是料到訾微必定会深夜到访,听得一阵一阵快步脚声,便哼声几句!
“微儿,爷爷教你多少次,走路得要端庄,要稳要定,切记走路不要飘摇不定。”
“叩见爷爷!”
訾微一路跑来,都未听到适才訾干的话,上前就抱紧訾干。
訾干连忙推开訾微,见訾微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和白发老人拉拉扯扯终是不好,便厉语道。
“微儿,虽是爷孙两亲密,可你也十六芳龄了,也得懂礼数,若让旁人见着,又得闲话了,记住要分尊卑,给我下去坐好。”
“微儿遵命!”
訾干指了指訾微右手边的紫砂杯子,道:“给你备的乌龙茶,还加了些玫瑰花,趁热喝!”
“谢谢爷爷。”
“微儿,你这回顺利通过考试,还以极大差距胜过了风狼谷的匕慧,哈哈!真的给天兔矶争了个好面子,不愧我的好孙女啊!和你爹那样,从未有让我失望过。”
“爷爷过奖,都是孙女该做的,可微儿不懂,何以要我女扮男装?匕慧同是女子,何故她能以女儿身参赛,而我不能?打从十岁开始,只要我出了天兔矶,都要我男装打扮,微儿也想以女儿身示人。”
“这权势利弊,微儿你还是年轻,不知这江湖卧虎藏龙,人心卧虎藏龙。”
“顽孙不知,还请爷爷点化。”
“知我何以让你出了天兔矶便要男装打扮?”
“不知。”
“老夫可是要防着明舒阙的人,明舒阙不知你的存在。”
“知我何以让你一定要当银衫客?”
“想我监视明舒阙的一举一动?”
“这事不劳你操心,交由你叔父便是,我如今给你讲明白,这人心啊,只要你是一个居于高位的人,或是将要成为高位的人,在你之下都会有无数的人想把你推下去,推到那万丈深渊。你知道你以后是谁吗?”
“现是爷爷的好孙女,以后也是爷爷的好孙女。”
“微儿乖,你现在是訾家嫡女,以后你就是酉杨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明舒阙阙妵。”
“下一任明舒阙阙妵,不是梁欣大弟子陆越霜?”
“还有个二弟子玉萹芙,你的使命,就是和她们二人,角逐下任阙妵之位,若她等二人知你的存在,便会怕你争夺阙妵之位而对你动了杀机。”
“顽孙明白了。”
“你此次进去明舒阙,还有一个要事,便是伺机偷学明舒阙的无上内功《姮媄苑》。”
“何是《姮媄苑》?”
“《姮媄苑》据闻是酉杨侍女所传授,后来一直是月族秘宝,经过千年的流传,如今只能由明舒阙阙妵习得,因酉杨海修的内功皆是玄派,故皆是修习内丹,上面有三种内丹修习方法,分别是寒蚕丹、珍蛛丹、龙蝠丹,其中以龙蝠丹最为诡秘,乃是与日族的内丹齐名,有道是:‘日玄牝,月龙蝠’。”
“珍蛛丹?我非阙妵,怎我也会习得?”
“道来可笑,当年你出生之时,你父亲的三姐弟皆备贺礼,怎知归杬的贺礼破损,她一气之下便毁了,碍于面子,她则把珍蛛丹传你,则把珍蛛丹的修习方法记在你儿时的披风上。”
“大姑子还真的是事事求完美,感谢大姑子的厚礼。”
“訾归杬对兄长弟妹甚好,就是不懂人心权谋,才丧了命,微儿你得懂得如何时刻保护自己。”
訾干语气深长的说道,似乎想起十二年前的事。
“让爷爷担忧了,微儿罪过。”
“若你爹当年还在,归杬便不会死。”
“爷爷请节哀。”
訾干见訾微支支吾吾,有话不敢说。
“见你有疑,莫在心里,莫惊,告诉爷爷知道。”
“敢问爷爷,微儿小时有离开过天兔矶吗?有到过烟蛤湖下游么?”
“谁人和你提起?是你婶母吗?”
“不是,是有位银衫客对我说过,觉我熟脸,问我儿时是否到过烟蛤湖下游?”
“未曾有过此事,你一直未曾离开过天兔矶,在你五岁时把你送去玲公处学奇门术数,待你十岁才回来,期间都未离开天兔矶。“
(莫非是弈天说谎?看起来是爷爷说谎成分较大,从前问他父亲的事都不肯告诉我,最糟的是我当年撞到头后,对四岁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无。)
訾微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及早回去休息。
“微儿谢过爷爷,如无他事,微儿这就告辞。”
“且慢,进去明舒阙后,任何人的话都不可信,连显儿的话也不能尽信。”
“微儿遵命!”
訾干见訾微离开后,便叹道:“千万不能让她记起儿时的事。”
到了第二天,言战、弈天、訾微、訾无敌、訾慧、匕胜等六人成为了准银衫客,安排到参加银衫客工作。
另外的三名候补银衫客,则要负责其它工作,他们三人正于练武场等候。
他们见到一个年纪相若的纤弱女子站在前方。
“你们几个是候补银衫客吗?我乃是梁阙妵门下的二弟子玉萹芙,同时我也是阙妵的专属大夫,你等可称我为玉大夫。”
“玉大夫你好。”三人齐声回道。
“那我和你们说,你等的职责,便是到常宜洞喂蝠。”
“怎回事?我还以为银衫客,是大官才进来考的,若是来喂牲畜,我就不来了。”
樊仁不耐烦地说道。
“切记,你等乃是候补,故工作性质与准银衫客不同,若你等行为良好,亦可当上银衫客。”
“喂蝠就喂蝠,总比银衫客外出打打杀杀的好。”
卫褔笑道,他本来进来明舒阙,也是混个日子,贪图银衫客的工作褔利和待遇皆好。
“没甚意见,就静听我说的话,你们三人,分三天去喂蝠,卫褔你今日去,樊仁你明日去,后日就范忍你去,一人一天,轮完了继续下一个,到常宜洞即可,里面有喂食指示,你等进去便是,如有特别安排,我会另行通知。”
范忍笑道:“请问我等要喂蝠多久,才能当上正式银衫客?”
“这得看你等有没命活到那天了,今日阙妵出关,我先行离去,你等切记自己的工作。”
“今日我先去探个究竟,回来再跟你们说,每人五文钱,我的情报可值钱了。”
“这得看你等有没命活到那天了?”
范忍一直重复这话,他们在练武场等了良久,亦不见卫褔回来。
“樊仁,你说何故卫褔至今未归?”
“可能捡到银子了吧,他那人贪钱成性。”
“说起来,我们文试未过也能当候补银衫客,此事你有否细想过,是何因由?”
“我想应是明舒阙缺人手罢了。”
“总觉得此事不简单,还有方才玉大夫说的那句话,我还没想透。”
“莫想太多,晚上若卫褔不归,明日我等二人到常宜洞便知。”
银衫客都集于长生壑前,分为两列。
长生壑,是历代阙妵闭关修练静息疗养之地,此处无甚花草树木,只有数座巨石,在巨石当中有座铁门,铁门有桂花镶着,铁门平日有银衫客驻守。
银衫客静待阙妵出关,而在明舒阙的不可知之处,展露野兽獠牙,凭雄鹰利眼,是在守候。
窦千使喊道:“恭迎阙妵出关!”
长生壑从里面打开,外面进去的一道光,见不到的尽头,渐渐出现人影,首先出现一副金雕抹额的是明舒阙第二十六代阙妵梁欣,紧贴在后的是其门下大弟子陆越霜,戴有银雕抹额,二人行路,步法如一,待她们二人出来后,二弟子玉萹芙也紧贴在陆越霜后面。
“怎阙妵和陆越霜,容貌如此相似?不说有八分,也算有七分,如不是梁阙妵较年长几岁,还真以为是孪生姐妹。”匕慧细声问道。
“听说她们二人是远亲。”訾微笑道。
“怎她等二人都要戴抹额?何以玉萹芙又不须戴?”
“肃静!匕慧,这可是阙妵出关,头等大事。”言战嘘道。
“参见阙妵!”
银衫客一众同声拜道。
“一年不见了,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你们了,才保得明舒阙太平。”
梁阙妵咳嗽几声说道。
天空蓦地射来了一道光,远观以为是晴空雷电,越发近时,才知原是一道剑光,疾迅之快,尤如落雷着陆,无法预知落地何处,这一剑雷直劈向梁阙妵,梁阙妵脸上不带半点惊惧,她的头发只是微微飘起,陆越霜早已挡前护她。
有人如鬼魅,亦有人似神风,在她面前除了剑雷,还刮起一阵刀风,正是这道刀风挡下了如雷之剑,此间刀风剑雷,刀起剑涌,互相擦出琅琅金声铄铄光色。
梁阙妵问道:“来者何人?”
“窦恶回巫阙妵,乃止氏世族之子,止棣。”
“止家之遗子,武功倒还不错,何不投入明舒阙,若能为明舒阙效力,将来必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