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棣这回号脉,知有脉博,便知弈天不是死人,可是腹部丹田,却真的是不通气息,止棣依疑问而望闻问切。
“你以前有否练过武?胡乱捣鼓过自己身子否?”
“未曾习武,但父母不让我过度操劳。”
“那可奇怪了,你的体内经脉紊乱,且气息无法通到腹部丹田中,应是被甚内力所伤,莫不是小时捱过甚样的武林高手一招,便是如此。”
“自我懂事以来,即听父母说我身患不治之症。”
“有说是甚症?”
“只说是怪症。”
“那定是你出生时,应是得过大病,以致于经脉紊乱,现在你是无法聚气于丹田,是以走多几步,抑或干些粗活,便得歇息半日,方能活动自如。”
“那我不能学止家武学?”
止棣见弈天久久不语,仍是面无表情,不知是沮丧还是茫然,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止棣咳嗽一声说道:“武功乃强身健体,大体分有练内功、外功及兵器,先说下内功,中原武功,内功依丹田的运行方式不同,分有三派,有以胸部的气丹田运用内力的有姬派,另有以腹部的精丹田运用内力的有玄派及梵派,玄派及梵派细分下又有不同。姬派修习的内功,会在体内形成真气,故姬派的内力,又称为真力;玄派修习的内功,会在体内形成内丹,故玄派的内力,又称为丹力;梵派修习的内功,会在木体内形成脉轮,故梵派的内力,又称为轮力。”
弈天当全神听至,说道:“看来我只能练姬派内功,而你不会姬派内功吧,不知还有其它选择?”
“你的一问,让我回想起早些年,我遇见天下第一教帝教的长老,他所用的内功是源于西洋格斗,运用的是脑部的神丹田,修习门路不详,只知他们唤作念力,我有幸与之切磋,当时好在点到即止,这种内功怪异恐怖,威力巨大,轻易就能达到铁布衫刀枪不入。”
“这功夫,在那可练?”
“别作梦了,这功夫只有教中核心干部才能修习,普通人入教,得混个十年八载,才能爬上干部,若弈天你这对人不理睬的性格,这辈子别想了。”
“十年八载,我等不了了。听你如此说来,你也没甚功夫可教我。既然你答应我之事不能兑现,不如让你做别的事。”
“原来可以做别的事?你说吧。”
“你去给我捉一百只蝙蝠回来。”
止棣不大确定弈天所言之意,便回道:“此话当真?”
“当真!”
止棣不敢相信这话出自酉杨海的子民,众所周知,在酉杨海的蝙蝠是神蝠,是明舒阙的神物,对蝠不敬如对阙妵不敬。
“你想我教你功夫便说,何须拐弯抹脚,人人都知道酉杨海的蝙蝠是不能捉的,你还要我捉一百只,岂非强人所难?”
“本来我想亲自到明舒阙捉蝙蝠,可我学不成武功,则也进不去。”
“莫非你参加银衫客考试,就是想自由进出明舒阙?”
“正是如此!”
止棣见弈天并无玩笑之意,正经问道:“那你捉如此多的蝙蝠有甚用?”
弈天怀中的兰宝窜出,跑到弈天脖子,舔了舔弈天的脸,又爬到了弈天的百汇穴,盯着止棣。
“给兰宝吃!”
“兰宝到底是甚物,怎会吃蝙蝠?”
“不知,只要它喜欢,我便寻来。”
虽弈天没提甚,但止棣已知弈天待兰宝如至亲。
“其实让我帮你捉,还不如你自己捉更快,我也捉不来一百只蝙蝠。”
“除此之外,我也没甚事要你做了。”
“我还是教你武功,让你自个儿去捉吧。”
“适才不是说我不能修习玄派内功?”
“你可练姬派内功,我也会姬派内功,都怪你打岔,我才说完内功,还有外功及兵器未讲。”
“继续吧,止棣!”
弈天不打扰止棣,止棣便续道:“有道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皮筋骨’。讲的皮筋骨正是外功,以内功为驱动,外功有拳掌腿法及铁头功等等,再是兵器,兵器只是外功的加强,兵器分有九长九短的十八般武,还有暗器一类。是以武功之内功、外功及兵器,由内运劲,以外功作招,或是由内外运劲,以兵器作招。”
“内功、外功及兵器,搭配有甚法则?”
“内功、外功及兵器,有依五行阴阳匹配,如阴柔内功不适用刚劲外功,更不能用巨硕关刀,反之刚强内功不适于阴弱外功,更不能用软刀细剑。话虽如此,但是武功高强者,可以依势来调节内功,外功及兵器,以达到最强威力。”
“如此说来,精修内功、外功及兵器之外,还要讲求依势而用。”
“不错,学武之人修的不光是武功,还有武势,武势者,乃是适时而用,依形势运用内功以驱外功,终借兵器,发出最大威力以制敌。故武功高强者,若不能应势而用,则会自招灭亡,这亦是高手对决,一招定胜之妙。”
“理论略明,还请止棣你快些教我武功。”
“方才已知你身体状况,内功只能修习姬派内功,外功不须练了,还是专修暗器,暗器对内功要求最低,普通人也可以使用,最好使用火器,但酉杨海禁止平常练武,自然不能用火器这类杀伤力大的兵器。”
“暗器?”
“暗器,则为微型兵器,因微型而不需过多内力驱动,故内功弱者,反而有利,如流星锤、飞刀及弩箭等,得看你自己喜欢学甚。”
“何种威力最大?”
“火铳威力最大,另外火弩次之,若想运用好这些火器须要先熟练弓箭。我教你入门调息功法,这几句口诀,你记好了。”
止棣除了教他口诀,也演示了一通双盘调息,其实止棣所教,只是冥想调息之法,这法不论姬派、玄派及梵派,皆是大同小异,不同乃是运气调息不同。
“我教你的是姬派运气之法,久练也可强身健体,志在于以神控躯,不论功夫有否,皆可练之,如能持之以恒,悟性若好,三五七年,则能凝气成真,以真气,通任督二脉。”
弈天实时打了一通双盘,而双腿完全架不上去,而弈天正要强行练时,止棣呵呵大笑。
“笑甚?”
“初学者一般是练不了双盘,可以先从单盘开始,每日调息,假以时日,才能双盘,再讲任何事,都没快捷方式,只有适合自己之方法。”
弈天听之,则练单盘,静坐一刻,登时有股气渐行上身,两刻后,腹部的精丹田似有气流。
“何以腹部亦有热流?”
“你的精丹田,只是较常人衰弱,如同是十六的年纪,八十精丹田,但凡修练内功,都须要经过腹部的精丹田,只是三派的控气流动方式不同而已。”
“你家的事,我略有所闻,看来也只是一桩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案件。”
“弈天,你这话甚意思?”
“春秋笔法!”
止棣听弈天的寥寥几句,也知其算是明白事理,年纪轻轻确是难得,没有被讹言讹语所蒙闭,一时高兴,便多教了他一样功夫。
“你若在银衫客武试当中,没有一技傍身,是不可能胜出,我有一种功夫,算是为你度身量做,几天便可入门,经我改良,用姬派内功驱动。”
“袂蟾踏吧!”
“对,这功夫经我改良,其实也不算是袂蟾踏,这功夫说好传嫡不传庶,如今止家人丁冷清,多一人习之,此功夫可保不失,何乐不为。”
“难练吗?”
“看个人天资。”
止棣则身教言教于弈天,弈天学得津津乐道。
止棣笑道:“坚持练之,才有效果,这回我真的走了。”
“别走。”
弈天叫住了止棣,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
“见你教我武功,这玉佩送你,应该也挺值钱,我不想欠你人情,你收下吧。”
止棣接过这玉佩,看得这玉佩上油脂光泽,白色中透些微黄,似是羊脂的乳白色。再举起再看,玉质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
“这玉看来价值连城,应是羊脂白玉,弈天你真把它送我?”
“喜欢就拿走。”
“好吧,就当你暂押我这处,待你当了银衫客,我再还你作奖励。”
“莫多此一举。”
弈天目送止棣后,突然发现脚下踩了张纸,便拾起,看似是一张建筑图纸,猜想可能是止棣方才不经意留下,心想只能下次遇见才能交还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