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自己都未发觉,南地人现在就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压在心头。先是赵逾,后是秦川,就连张怀都是让自己吃足了苦头。
好在苦尽甘来,心中大好。
这处临普山的烟萝地本是一位剑修大能的草庐,后来无意中被那位族兄得了去。
晋升后天之后,这草庐也就没有多少作用,寻了更佳的洞府去了,这空余下来的剑修草庐就闲置下来了。
这期间相差了半年之久,按理说这样一个修炼的好去处早就应该教人摘了去。可族兄临走前一顿威赫利诱,这临普山的管事竟然就怂了,答应将这剑修草庐盘给自己。
可谁料,本想在管事那里走个流程报备一声,却被告知这草庐已经被人盘下了!
这叫一个气啊!
管事在刚刚晋升后天的族兄面前,谄媚的就像一条忠犬,连带着初入宗门的雷压也都心存傲意。
见管事将剑庐盘给了他人,根本不给自己好脸色,雷压怒意难平,竟然差点打起来。最后不是对手,直接被赶了出来,叫众人好一顿笑话。
这临普山上的众人也都知道剑庐是个好去处,可每每众人想去盘下这剑庐时,管事都不给好脸色。
一来二去也都习惯了,此时皆是好奇,这人什么通天手段,竟然悄无声息间,让管事点了头,盘下了剑庐。
加上雷压这么一闹,这临普山上的好事者皆是来了兴致,纷纷跟在后头,不嫌事大。
“浩哥儿,大事不好了,外头出事了!”一个童子毛毛躁躁地闯进王浩的草庐之中。
见后头的人越来越多,雷压也是心头一阵发毛,本想与族兄商量一下,替他出头,可也舍不下脸面不是。
此时硬着头皮上前,祈祷着这盘下剑庐的,只是炼气一层修为。毕竟,自己也才炼气一层啊!
沿着唯一的山路左拐右拐,拨开树枝草丛,满是杂乱无章剑痕好似野兽啃食的空地上,立起一座草庐。
房门紧闭着,也不知其中有没有人。
房中绝对没人,对,绝对没人!思考之间,呼吸不自觉地粗重了许多。
先是轻叩两下房门,若是不知情者还以为是好友拜访呢。
修士往往耳目超绝,这样的响声,就算是睡着了也都能发现。
雷压心中一喜,这屋里头八成是没人了。他哪里知道,秦川心神入了一处迷离幻境,不愿醒来。
就连身后那些看戏的众人,也以为剑庐中的主人不在,意兴阑珊之间三三两两的走了几人。
砰砰、砰砰!
“若不是走的早,雷某一定要把你揪出来痛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小声嘀咕着,就连自己都没有发觉,方才谨小慎微的心态。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抢老子的房间!”连着重重拍了几下房门,雷压已经断定,这剑庐之中已经无人,便肆意嘶吼一声。
身后之人也都沉不下心来,嘀咕两声,走了大半。
“哎,还以为有热闹看呢!真是扫兴!”
“以为今日又有人闹上斗法台,还想赌两手,赚个把灵石买个丹药符箓什么的,哎,没机会了。”
他们大多是炼气一层,二层,就连炼气三层的都是少数,更不要说炼气四、五层了。
青山宗是禁止私斗的,不过若是去一些官家的斗法台,并无不可,到时候设个赌局,看人眼里都是常有的事儿。这其中的隐秘诸多,日后再作分析。
“谁人在此敲门?”
吱呀——
木质的房门出人意料的忽然打开,露出秦川侧出的半截身子。
心底有些懵,不知为何这剑庐外忽然聚集了如此多的人。阳光有些刺眼,忽然之间有些不适应,看不真切,因此并没有发现这敲门人是谁,只是依稀之间觉得眼熟罢了。
“你是?秦川?”
见木门忽然打开,雷压一个哆嗦,但随即见到来人,心中一喜,大呼一声,这趟来的妙!新仇旧账一起算!
不管是青阳山上的阻人之恨,还是这次的夺庐之仇,一起结算吧!
这时,那小童扶着王浩姗姗来迟。
他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行动之间已经不需要拐杖了,可也不够利索,不能赶快路,因此慢了一拍。
分拨人群,惹得周身弟子一顿咒骂,终于靠近剑庐,可二人已经渐起摩擦。
“呦吼,让雷某看看这是谁啊,竟然敢抢早在半年前就定下的庐子,真是活腻了!”
雷压心底清楚的很,秦川不过是刚刚踏入炼气一层三两天罢了,就连稳固修为都难做到,更别说斗法了。
而自己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然稳固下修为来了。虽说在青阳山上怕事情败露,没有勤加练习,才败北赵逾。后来自己体内灵气枯竭,才被秦川拿捏住手臂,不能击杀赵逾。
今时不同往日,终于抓住机会,自然不叫他轻易逃脱。
见雷压一脸嘲讽、轻蔑之色,秦川面色不由的古怪起来。
“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得意?”
面色变换间,雷压脸色已经涨红成猪肝了,一个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贾贵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嘲讽啊,可所言非虚,自然难以反驳。
也就是秦川这句话,身后嘀嘀咕咕看热闹的人,顿时没了声响,直勾勾看着雷压,想看他如何作答。
不比秦川最后得了剑庐,机缘如此,又有什么办法。雷压此等做法实在是恶心人,仗着头顶上有大哥,狐假虎威,占着茅坑不拉屎。
回过神来,发现身后静悄悄的,雷压知道事态不妙,应当尽快脱离此处,万一不受控制,这群劣等修士伤了自己就不美了。
“我只是看不惯你如此作态,一声不响地就抢了这剑庐。”
“不如这样,你我斗法一局。若我败了,这剑庐还是你的。可要是你败了,剑庐就成无主之地,几日之后,我们再共同商议这剑庐之主!”
雷压的脑子也不是白给的。
若是他说,谁胜了,这剑庐就是谁的,那秦川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可话锋一变,就将秦川推到了众人的对立面,这样秦川不答应就会引来众人的怒火,身不由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众人入了局,也就看不清楚了,一脚踏入雷压设下的一个小陷阱。
几日之后再行商讨,到时候把族兄往台面上一推,剑庐还不就是自己囊中之物?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此时若是一口回绝,底下看热闹的人也多半不会当场发难,可就怕背后戳人脊梁骨。
“理当如此!”秦川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只是不知怎么个比斗法?”
雷压墨眉一挑,心中微喜,见鱼儿上了勾,便准备收网。
“这还不简单,有众位师兄师姐作证,我二人立下赌约,再在临普山上的斗法台上定个胜负,此中事便作罢。日后再不得以此为由,再生事端!”
之后,再一本正经地立下一些条条框框。
秦川不禁想到,这雷压入门之前是做什么的。这赌约说来简单,可要想得面面俱到可就难了。
不过见他只是稍微思忖,便能察觉出一处微乎其微的漏洞,并针对性地立下细则,别的不说,他不去做商人可惜了。
雷压不知秦川腹诽,前后不过一个刻钟,便立下十数条规定。秦川一一点头默许,最后取来笔墨,立下字据,签上姓名年月。白纸黑字,便如此成了。
身后的人也啧啧称奇,有些稍有见识的,不禁惊呼一声,口中念念有词。“莫非,他是雷家...”但随即箴默不语,即便是众人催促,也不再开口透露半点信息。
“算你们有些见识!”雷压心中大好,一撇场中众人,最后定格在秦川身上。
“当日之耻,必数倍奉还!”
倒是没有在赌约上动什么手脚,在他想来,今日之战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胜负了。
一个有些机缘的南地人,怎么能是自己的对手?若是浪费精力去设计的漏洞,被秦川钻了去可就不美了。
“秦川师兄,请吧!”
说完,退后一步,侧躬着身,比出个‘请’的手势。场中众人也径直让开一条歪歪扭扭的人径来。
剑庐离斗法台并不远,以众人的脚力,只是奔行了一刻钟有余罢了。
众人入了斗法场馆,这地方并不奢华,但胜在宽敞,明烛照壁,亮堂堂的让人甚是舒心。
这斗法台,名字中有个‘台’字,却并不是如此。
广阔无边的大厅正中,以子阳红石垒砌的铺成的砖石层层掏空,形成三层座阶,以海纹石铺成的淡蓝色斗法场凹陷在正中,长宽皆是十余丈。
为何如此布置,兴许是怕刚刚入门的弟子拿捏不准,落下高台摔着了,煞费苦心之下,设计了如此斗场。
“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忽然一个中年道人拦下众人,蹙着眉头问道。
“这场中可没有群斗这样的规定!”
中年道人知道这些弟子正是好赌斗的年纪,见如此多人一起来了,下意识地以为这群崽子又玩起新花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