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草原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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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太平兴国四年七月,南方正值酷暑。

  在熙熙攘攘的汴京城里,贵家的公子们身上着或青或白的凉衫,手持折扇,游走于勾栏瓦舍之间,女人则穿襦裙,三五结伴而游,一颦一笑总牵动着那些贵家公子的目光。天下将平未平,人们却已开始习惯了这种安稳的日子。

  而在此时,北部的燕云十六州却是另一番景象。

  日渐西沉,暮色将至,靠近檀州的草原上,一人一马正在疾驰而来。马是青鬃马,全身无一丝杂毛,健硕的肌肉在一跳一跃间尽显雄姿,若有人在此看见,必然会惊叹一声“好马”。

  青鬃马上,一人身披白袍,在那衣帽之下依稀可见一张坚毅的脸庞,星眸剑眉,高鼻丹唇,星星白发不时随风飘动。若是走在汴京街头,不知要引来多少姑娘驻足凝望。倘若早些年他去参加殿试,想来那“探花”之名也定是非他莫属。只是此时的他却是双眉紧促,隐隐有不安之色。

  突然,那青鬃马一声长叫,马蹄顿时失去力量,一时间,马上白袍人双脚一沓,从马背上纵身飞起,落地后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而疾驰间那马身也被惯性带出数米,方才倒地不起。白袍人整了整衣袖,快速走到青鬃马前,只见一张血掌深深印在青色的马身上,突兀的颜色显得尤为刺眼。白袍人默默看着青鬃马,马儿也看着他,四目相对,皆隐隐有泪花。突然,青鬃马悲鸣一声,努力的抬起头想要站起来,只是却是徒劳。

  白袍人,默默的看着不断挣扎的青鬃马,白哲的右手轻轻抚摸上马头,嘴唇微动说道:“与君相逢临潢府,相伴六载,却不想将于此地分别……君且去,莫须顾,他日黄泉路上再见。”那青鬃马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再一声长鸣,双目缓缓闭合,再无声息,只有一双清泪缓缓滑落在白袍人的手上。青色的马身上却也沾染了一滴泪水。

  一刻钟之后,青色的草原上竖起来一座坟包,在那坟包下,埋葬着青鬃马,也埋葬着一块白袍人亲身佩戴的玉佩。夜色初上,在茫茫的大草原上,白袍人的身影与坟包渐行渐远……

  暗夜里,坟包前,火把闪烁,数十名黑袍人站立,为首的一人,冷冷的看着青鬃马的尸身。只见那人右手从黑袍下鬼魅一伸,一股掌力喷薄而出,将那块玉佩吸到手中。倘若有习武之人看见,一定会惊叹不已,凭借此般内力,此人便已入当今一流高手。

  旁边一人说道:“这畜生中了我一掌,居然还能奔跑数十里至此地。”

  “此马乃皇帝陛下所赐,自然是极好的。”一人接着说道。

  “只是可惜了……”

  “土色尚新,那人定走不远,耶律大人今夜我等定可追上此人。”说完众人纷纷看向为首那人。

  为首黑袍之人看着玉佩,默默出神,似是对旁边之人所说置若罔闻,众人也不敢打扰。数十息之后黑袍人才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追”。与此同时那块玉佩,瞬间化作齑粉,飞扬而落。

  雨落,瓢泼而下,此时的大草原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雨了。冷冷的雨水落在地上,虽有青草覆盖,也不免泥泞难行。忽然一道闪电划过,依稀间可见白袍人伫立在草地上,周围数十名黑袍人将他团团围住。此时除了雨声雷鸣,再无其他声响。

  数息之后,白袍人慢慢将手伸入衣袍间,霎时所有黑袍人陡然紧张起来,只见他从怀中中拿出了一块干粮,开始吃了起来。他吃的很慢,也很优雅,一静一动竟让人找不出丝毫瑕疵。数十人将他围住,他却恍若无人般,愣是让黑袍人们升起无名怒火。

  为首那人看着他,突然一笑,说道:“陆孟书,陛下如此器重于你,你怎可背叛陛下,背叛大辽?儒家说的“忠义”竟是这般吗?”他笑的很真诚,讲的也很真诚,好似一个旁观者听其言语,也会郝然羞愧,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来。陆孟书却没有说话,依然默默的吃着干粮。

  那黑袍人接着说道:“陆国师,看在你我同朝共事六载的份上,你束手就擒,我可以求陛下饶你一命,依然可以让你继续当你的国师,传授儒学,你我也可以保全先前之谊,岂不美哉。”

  此时陆孟书终于吃完了干粮,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块方帕,擦了擦嘴,擦得很仔细,仿佛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待他擦完之后,又将认真方帕折好,再次放回袖中。这才抬头说道:“辽皇陛下拜我为国师,用我推行儒法治国,我亦助陛下推行新政,实行王治。陛下不负我,我亦不负陛下。”说到这,陆孟书顿了顿,突然转头环视一周,突然大笑道:“耶律德光你何必惺惺作态,大辽谁人不知你和萧挞览两人狼狈为奸,反对大汗推行新政。两国本是邻邦,走到如今境地你敢说和自己没关系吗?你以一己私欲挑起两国战争,这才是不忠不义之举。”

  “陆先生端是伶牙俐齿,令人好生佩服。先生既然认为我是罪人,那边是好了。”耶律德光笑了笑,接着半嘲半讽的问道:“只是纵使无我耶律德光,陛下难道就不会出兵宋国了吗?纵使皇帝陛下宽容,慈悲,宋国就不会攻打我朝了吗?先生未免过于单纯了些。”

  陆孟书默默无语,良久之后叹道:“终究是天意难违”

  “陆先生也信天意?”一黑袍人半恭半笑说道。

  陆孟书不答。

  “既是如此,陆先生当知今日在劫难逃,天意如此,先生何不束手就擒。”

  陆孟书依然不答,因为他知道争辩已然无用。从临潢府一路奔逃而来,一路上与这些大辽武卫已经交手数十次,自己凭借高深的内力,一次次险而又险的逃出包围,气力早已不支,如今又是大辽第一高手耶律德光亲自带队,纵是自己全盛时期也未必能逃出生天。

  陆孟书一脸悲戚之色,肃立雨中更显凄凉,众人心知陆孟书是要拼命了。

  “看来陆国师是不肯乖乖就敷了”耶律德光揶揄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跟随大辽武卫而来的十几匹骏马,此时也纷纷感到气氛不对,开始躁动起来。

  暗夜无光,在湿冷冷的雨水里,火把也无法燃起来,然而每一名辽国武卫都能感受到,在同一个地方自己被同一股气息锁定,同样的陆孟书也能感受到十几股目光锁定了自己。

  高手对决,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间,而这个瞬间忽然间便降临了。声未至,人已见,一阵雷光攒动,一名高瘦武卫陡然发现雷光是如此的冰冷,因为那是剑反射的光,那是陆孟书的剑。他见过这种光,就在两日前的一次交手中,一名同伴在他面前倒下时,他见到了这种光。

  一瞬间汗毛炸立,然而丰富的经验告诉他他躲不过这道光,于是他迎了上去。

  那人一只铁掌猛然推出,迎向陆孟书的剑,瞬间剑破铁掌,顺势刺入肩胛骨,而此时另一只铁掌迎上陆孟书的面门打去。陆孟书身体微沉,轻而易举的躲过铁掌,剑光闪过,那人右臂被整齐的削落下来,而此时另一名武卫的剑也到了。

  每一位辽国武卫都是武林的一流好手,就在高瘦武卫掌心被破的第一时间,纷纷反应过来攻向陆孟书。而此时陆孟书嘴角划过一丝微笑,那剑在陆孟书手中划过半个圆圈剑锋倒转,与肩平行,剑飞,刺向背后的剑,准确误区的击打在剑身上,那名武卫剑身一沉,身形也是一晃,就在此时陆孟书白哲的手掌到了。武卫果断弃剑,双臂回防,然而那白哲的手掌却如鬼魅般,印在那名武卫的胸膛,武卫瞬间被击飞,口喷鲜血,陆孟书则借反震之力拔剑跳出战圈,此时雷声终于到了。刹那间,两名武卫一死一残,而陆孟书却毫发无伤。

  耶律德光冷哼一声,攻向陆孟书,一柄弯刀直劈面门,要趁其立足未稳,将其斩杀。陆孟书心中凌然,只能提剑格挡。一步失,步步失,攻守之势瞬间逆转。陆孟书之剑,堂堂正正大气磅礴,耶律之刀恣意回旋,重若千斤,霎时间两人已拆数十招,此时数名武卫也加入战圈。陆孟书虽然尽力格挡,但也是独木难支,不一会已经身受数创。陆孟书纵然也是当今少有的武林高手,然而此番之下也不免露出破绽。耶律德光抓住机会,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刀气纵横,陆孟书长剑接连刺出,一招“求学问道”,剑尖不断点在刀背之上破了刀势,耶律此时却欺身相近,一只铁拳重击而出,陆孟书横剑格挡被打出数丈之外,陆孟书趁尚未落地于空中翻身回转,抛出长剑借势脚尖于剑上一点,腾空再起扑向临近的马群。

  众人纷纷大骂卑鄙,众人原见陆孟书一副死意,己方更是将其包围,料是其必然生死相抗,却不想他也会耍此心机,每人心中真是又气又恼。

  眼见陆孟书要落于马背之上,突然陆孟书心中一紧,警兆大显。一点寒光从马群中刺出,陆孟书左手化掌成爪,抓向寒芒,另一手聚指成拳打向寒光后空处。一柄长剑刺破陆孟书左手,而陆孟书右手则打在那偷袭之人身上,同时陆孟书也身中那偷袭之人一拳,陆孟书被击飞退去,马群惊散跑开。而此时耶律飞身而近,一掌打出正中陆孟书后背,陆孟书连喷数口鲜血,倒地不起,再无威胁。那偷袭之人于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落地之时一个鱼打滚,躲进黑暗中消失不见,只听得他说道:“大辽暗卫,奉陛下之命,问候国师”。

  陆孟书内心一片冰凉,他虽在辽国深受重用,但对暗卫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暗卫,受命于辽皇,与武卫一明一暗专行刺杀之事,人数极少。却不想辽国为了阻止他回归大宋,竟把暗卫也一起调动了。陆孟书此时真不知道是该感到幸运还是悲凉,但他知道那片故土他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耶律德光冷冷的盯着躺在地上的陆孟书,心中自是畅快万分,这个毁他祖制,处处和他作对的政敌,此刻正像一条野狗一样躺在地上,只要他愿意,刚才那一拳他可以直接取了他性命,只不过他并没有下死手。

  是的,那一瞬间他犹豫了。他虽然受命擒拿陆孟书,但高坐在朝堂之上的那位并没有授权自己可以杀死他。可这并不是原因,高手相斗死伤在所难免,更何况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夜。但突然出现的暗卫却让他迟疑了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他避开了陆孟书的死穴。

  陆孟书儒门的浩然正气何其敏感,虽然其中有自己人马吸引了他注意的原因,但依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陆孟书,可见暗卫的可怕。而且高手的直觉告诉他一道目光若有若无的注视着自己,想来自己的一举一动,辽皇事后都会一清二楚,这很麻烦。

  雨声渐微,微小到耶律可以听见陆孟书胸腔起伏的声音,此时各武卫开始包扎伤口,一部分去牵引惊散逃跑的马儿,耶律德光突然说道:“陆孟书你聪明过人,可知我刚才为何没有杀死你。”

  陆孟书气若游丝,口腔中充满着血液的腥味,每次一的呼吸都令他如同遭受千针刺骨般痛苦,但他依然坚持回答道“因为辽皇陛下不想让我死,他要让我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击败大宋,占领大宋的国土,如何建立一个所谓的盛世。”陆孟书艰难转动头看着耶律德光,这是他的骄傲。

  “陆先生果然看的通透,那你想来也会想到皇帝陛下不仅不会杀了你,还会在占领宋国之后,继续让你担任国师一职,而你也无法拒绝。为了宋人,为了儒门。”耶律德光避开目光,仰望夜空接着说道:“所以陆先生你说我怎么做好呢?”

  陆孟书心中一叹,他当然知道那位心中所想,即便真到了那一步,他确实只有好好辅佐辽国一条路了,辽皇有的是办法让宋人不相信他。然而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再见到辽皇。

  “我会辅佐陛下占领宋国,降服宋人,建立千秋鼎盛之功。而你绝对不会忠心辅佐陛下,没有你陛下就不会在朝堂遭受如此大的阻力,没有你陛下便不会给宋人翻盘的机会,没有你陛下便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统一南北的帝王。所以还是请先生去死吧。”耶律德光低头盯着陆孟书,像是在告诉陆孟书,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更或许是让暗夜里某个杀手听得,顺便让他传达给那个端坐朝堂之上的人。

  死一样的寂静,像是为了记录这一刻,连风都慢了起来。

  “大人,马匹都已寻回,请大人示下”一声音突然插入耶律和陆孟书之间的沉默中,就在耶律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被打断,耶律心中自是不耐烦,更有些奇怪,这名武卫怎么如此大胆,然接下来他的疑惑就变成了一声惊天怒吼。

  那人突然出手,一招辽国密宗的浮屠掌狠狠击在耶律德光的丹田上,一股磅礴的内力在耶律身上游走肆意破坏,耶律瞬间被击飞出去,生死不知。众人震惊,茫然,只见他右手撑起陆孟书,一个纵越,飞到临近的马背上。双腿一夹,马儿嘶鸣一声就要飞奔而去。

  就在此时,一点亮光袭来,刺向陆孟书,那武卫以身相护伏在陆孟书身上,长剑瞬间刺穿他的身体,就在破体的一瞬间,他左手抓住剑尖,右手轰向暗卫,拳掌相交,暗卫于空中喷出一抹鲜血,长剑抽体的瞬间也带起一朵鲜艳的血花。马儿受惊,疾驰而去。

  众武卫纷纷醒来,也不顾追赶,纷纷奔向耶律德光,只见耶律德光已经昏迷。一人匆忙从衣甲中翻出一个青色瓷瓶,从中倒出一粒朱丸,给他服下。良久之后,耶律德光呼吸渐渐平稳,众人方才放下心来。再视陆孟书早已不见踪影,众人寻找暗卫,也不见,其中领头一人心知暗卫不见光,既然不见自是无碍。于是众武卫分为两拨,一拨追赶陆孟书,一拨护送耶律缓慢行进。

  且说陆孟书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发生此等变故,然而重伤之下再难思考,只得昏昏沉沉睡去,期间他只隐隐感到喉咙中有东西划过,自是无法反抗。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孟书突然从坠痛中醒来,慢慢调息之下已觉身体可缓缓而动。再视之方见一人端坐在不远处,一匹马则在吃草。那人自然是救了他的人。

  陆孟书走到他身边,疑问道:“公子何故救我。”

  那人缓缓睁开双眼,注视着陆孟书说道:“我曾于国子监闻先生讲道。”

  陆孟书努力回想,终究是摇了摇头不曾想起。那人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那时我只是一名护卫,先生记不起来也是人之常情。然而我却知道先生之意本在救世利民,天下大同。”

  陆孟书心头剧震“救世立民,天下大同”那是他一辈子最崇高的理想,可惜他虽传道于辽,却终究只有一人知道,却不想此人却也是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那人接着说道“我孤身一人,父母亲族皆在动乱中死去,我本志在报国,是先生让我知晓大义。先生虽不曾收我为弟子,我却一直视先生为师。先生此去非为助宋灭辽,乃是为了止戈,两国和平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陆孟书看着他的双眼说道。

  那人也看着陆孟书,四目相对,眼神中透露出真诚的光芒,那人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如此,我也可以安心去了。”

  此时陆孟书才发现,此人黑袍之上隐隐大片血色。暗卫的一剑,虽然未曾直接要其姓命,但他只顾逃跑,此时也已是油尽灯枯。

  陆孟书心中大怮,伸手在此人身上寻找,他在辽国听说,凡是武卫都随身携带一枚由辽国内廷炼制的血丹,只要不是立刻毙亡,此丹都可以有妙手回春之效,然而除了一块令牌什么都没有。

  那武卫任由其寻找,露出了一抹惨笑:“先生不必再找,那枚血丹已经用掉了。纵使还在,我也不会服下的,我已背叛大辽,无颜再存于世。”

  陆孟书停下双手,看着武卫,他自然能想到那枚血丹肯定是给他服下了,不然他受了如此重的伤,如何会平然好了许多。

  那武卫又是惨然一笑说道:“先生不必哀恸,我死后请先生立刻离开,任我尸身于此,遭其侮辱,这块令牌是大辽武卫专用,先生可凭此令牌通过前方关卡。”

  “敢请恩人赐示姓名,陆孟书在此立誓,来生必为犬马供公子驱使。”陆孟书双目垂泪,跪于此人身前问道。

  “先生大礼,我不敢受,粗鄙之人不堪姓名,我闻三国时期有名将审配不肯南向背主而跪,请先生替我将身躯倒转,感激不尽。”那武卫挣扎不起,只能如此说道。

  陆孟书上前,转动其身,待其再视之,那武卫已无生息。陆孟书强忍哀恸,三拜之,方才策马离去。

  先秦屈原有言:“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尤未悔。”陆孟书虽不知此人名姓,但一直到此人心境已经到达了“忘我”的境界,儒家所言舍生忘死者不外乎如此。

  陆孟书策马疾驰,很快便到达檀州城脚下。陆孟书抬头仰视雄伟巍峨的檀州城,心中感慨万千。此时天色刚刚破晓,守城士兵见到陆孟书立刻全神戒备,陆孟书也不言语,直接拿出武卫交给他的令牌,那守城士兵不识,请示守城将领。守城将领见到令牌后,恭恭敬敬的请陆孟书入城,陆孟书也不停留,直接出城。一路直接穿过檀州,顺州直至幽州脚下。

  幽州城即是后世的北京城,是燕云十六州中最为坚固、防守最为严密的城池,与辽国“上京”临潢府一南一北,乃是辽国臣主眼中的“南京”。数百年来围绕幽州城发生了数件震天动地的大事,无数英雄男女在此书写下了自己可歌可泣的一章。

  滚滚狼烟从幽州城上冲天而起,宋辽两国士兵在此激战不休,然而对陆孟书来说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此时的陆孟书只能作为一名看客,默默记录下这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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