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泉之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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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大地微摇,是为这九九玄尸威力所摄,凡土地中营钻之妖物尽皆出土,四散奔逃,有土龙黄鳝,亦有老鼠狡兔,繁不胜数。

    无恨两眼发赤,目中似有血光外放,双臂微张,指尖隐有红芒流转,过不多时收了力量,闭一闭眼,再睁开时,已然又是墨玉之色。

    而后无恨跳回去,亲热拉了无怨手,笑道:“哥哥,我阴尸之力去了好远,西南方向约十万里有孽气,离此处算是最近的啦。”

    无怨正想那是何处,就听凌虚道:“那该是在中山一脉大周境内。”

    无怨看无恨一脸讨喜,就摸他头,先赞一句“做得不错”,又说:“那便往那里去罢。”后再看鸣蛇,“你这般准备了,是也要一起么。”

    鸣蛇一笑:“在山里左右不过是睡觉,不如与尔等同去,反而有趣。”

    无怨就挨着无恨,要与他携手驾云,无恨却摇头,一把又将无怨抱进怀里,小时他总被哥哥背着,现下比哥哥高啦,就想也回报一二。

    凌虚见状,也是走近赤桐,笑道:“我等一行有两人修炼正道,又有三人为妖,若是一同驾云,有人在底下看了,黑一层白一层,岂不是可笑?又怕有些不长眼的横起来,恐节外生枝。倒不如陈小友带上道友,赤桐带了我,磐天施主自行施术,也好省些麻烦。”

    无怨听他说得有理,加之原本对此便是无谓,就搂了弟弟脖子,点头道:“如此甚好。”余下几人亦无意见,就一同纵身,黑气与红光直冲云霄,齐头往那西南方向而去。

    孽气所在之地乃是一个小县,名为古泉,虽地处偏僻,但人口众多,县人多以务农为生。县内有商铺,也因离郡城甚远,所售之物多为当地特产。

    无怨几人在县外落了地,就往县内走去。

    因着尚未过午,许多人家还在田里劳作,而县中却并非无人,道两旁有小童拾球追赶玩闹,楼上亦有妇人撑杆晾衣。几人皆是生面孔,县里人见着了不免侧目,尤其凌虚与磐天两人各有风姿,着实引人。

    走一段,五人也是有些察觉,这县里有些妖气匿于风中,吹拂时有腥味传来,而又气味极淡,想来这时并未出洞。

    凌虚寻人问了路,就径直往县中县衙走去。

    修行人虽超凡脱俗,但一日尚在红尘中,就不能肆意行事,总要在仙凡间弄个平衡之道,不然凡间必定大乱。

    因着县小,便现下正是县衙办公时,外头也不过只有两个衙役无精打采守着,凌虚挥袖一拂,就有道清风过去,让那两个衙役霎时醒了过来。

    两人见到这一行衣着不俗之人,忙不迭将帽子正了正,迎上来谄媚笑道:“几位仙长驾临,小人失迎。”

    凌虚不爱看他这副模样,无怨却是从前见惯了的,当下也不多话,只等凌虚与人交涉。

    凌虚暗地皱一下眉,随即微微一笑:“贫道要寻县令有事,两位可否通传?”

    若说凡间君王自有龙气护佑,那贵人们也自有灵兽护持,愈是尊贵者,衙门上必有祥云瑞气萦绕,为官者持身越正,百姓越是爱戴,那正气昭昭,便是鬼神也要为之退让三分。待真为万民敬仰了,瑞气冲天,怕是坐地飞升也是可能。

    县官虽小,可也是真龙座下,若是个有德有才、能为县民之人,亦能身具祥瑞。而这衙门上却仅有一丝儿清气,微不可见,由此能知,这位县官大人非但并无功绩在身,说不得还做了不少错事。

    那衙役还算是会看人的,知晓自个惹不起,便点头哈腰地进去通传,不多时竟领了个身着官服之人出来,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凌虚几个既不为诉讼之事,自然不会在堂上招呼,那人就把他们引入内堂坐下,让人泡了茶送来,

    无恨抓了他哥哥手玩,全不管外事,无怨倒是仔细往那人看了看,见他脸色青白而大腹便便,颔下有须,一笑时牙齿枯黄,若是以往,他大抵早已为其官服之威所摄,如今却能细观其面貌、算其命数,果真是造化不同,看人便也不同了。

    就听凌虚说道:“请问施主,近来县内可有怪事?”

    那县令姓姚,闻言脸上晃过惶恐,连声说道:“几位仙长救我!不,还请几位仙长救一救我古泉县众县民罢!”

    单是听这姚县令说话,便知他是个庸人。这等官员无怨曾在京都见过不少,与正经在时时上朝的显赫大官相差甚远,多数要么是花钱捐的官儿,要么是有几分迂腐之才,在榜上挂了个尾,就被下放到这穷乡僻壤来了。不过他便是在这地方都能长出这般大的肚子,看来品性也不甚佳。只是几人为着能熟知县内所藏妖物之事,少不得与他周旋一番。

    凌虚与无怨对视一眼,就还是有凌虚出言相询:“不知姚县令是遇着了甚么麻烦?”

    姚县令手指抖了抖,声音也颤了颤,才说:“本官在此地为县令已有数年,头两年倒是没事,只雨水略少了些,也算得太平,县民交了官税,余粮也还能度日。”

    这几句话说得该是不假,几人观此地天相,确是个多旱少雨的,不过相差不大,田里长势也算不错,若是这县令没太过贪婪,县民日子应该不坏。

    那姚县令像是想着甚么不好之物,又抖了一下,续道:“只是就在约莫三年以前,县里忽然有了怪事。”

    凌虚忙问:“甚么怪事?”

    姚县令道:“先是好几户人家弄瓦时,总见着那瓦缝里有血。只是平白里也没人上房顶杀猪宰鸡的,怎会在那里有血?便有几个县民将此事报与本官知道。”他摸了摸胳膊,顿一下子,又说,“当即本官便派衙里捕头领着几个衙役去查,这一查,非但连根鸡毛都被查着,反倒丢了他们性命!”

    他想起那时惨状,不自觉打个哆嗦:“本官见那日天晚众人仍未归来,就再找了几人去寻,寻回来的却只是几具残尸。五脏六腑全给挖了出来,腹中空空,四肢也都零落着,当真是骇死人了啊!”姚县令吸口气,才道,“第二日,本官再集县民中粗壮汉子去山上打探,才发现那些肠肚心肝都被挂在树上,虽是一副不少,可却也再分不清了。”他当时在场,被吓个半死,两腿都软了去,若非身旁之人见机,怕是早瘫在地上去了。

    这些话听着奇怪,但作恶的妖物多半吃人,这尸身没缺个甚么的,也未必是它们所为。

    如此想了,还由凌虚与姚县令说知,姚县令却又苦笑:“若单是如此,本官也只当这县里是来了亡命之徒,向郡守送文牒,请他派兵前来捉拿也就是了。之后不过多久,便发生了更加怪异之事。”

    到重头戏时,无怨也有了些兴致,出言应了一句:“何事?”

    无恨悄然凑去:“哥哥,你喜爱听这么?”

    无怨也低声回过:“我看他胆子小,恐他骇得说不完,给他加把劲儿罢。”

    无恨笑一笑,垂头继续把玩。

    再说姚县令原本已是想起那时之事,脸色十分恐惧,被无怨这话打了个岔儿,倒好了几分,缓口气,又道:“说来惭愧,自从本官折了几个衙役捕快,是再不敢让人出去寻啦,只吩咐在附近严加防守,若有情况、即刻来报罢了。之后十日皆无异常,房顶的血是照有,却没再出人命了。本官心才略放了些儿,怪事便接踵而来。”

    “先是一夜之间,之前房上有血的人家满户暴毙、一人不剩。而后每一个月,便有一双男女身亡,皆是身上无伤,也瞧不出甚么病症,极是怪异。”

    无怨就问:“你没请人来收妖么。”到这时候,该是觉出乃非人所为了罢,便不是非人所为,也定是极恶之邪道修行人所为,要寻正道门人来与之对抗才是。

    果然姚县令就蔫了,重重一叹:“哪里没去请人!事发之后,本官便张榜出去,求世外之人前来降妖除魔,这人倒是来了些儿,可皆是不中用的,还未除妖,也是先丢了命啦!”说完这话,那县令是一揖到地,“请几位仙长救我!请几位仙长救我——”

    难怪这县衙上头祥瑞之气这般少了,身为县令,遇着此等大事早该报上郡里,若郡里拿不出个章程,再由郡里上报朝堂,先请罪,再求君王广招名士,为县民除害。这姚县令倒好,不以县民为重,反倒是自己先缩回去了,也是担忧上面怪责、削他政绩罢?加之那肚子不知是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养了出来,怪道一点贵气全都消了去。

    凌虚这般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显,那边鸣蛇算是开口笑道:“姚县令,你不怕我几个也除不了那妖么?”

    姚县令面上立时堆了笑:“哪里哪里,几位仙长气度高远,与前日本官所见沽名钓誉之辈大为不同、大为不同!”

    凌虚笑道:“既然姚施主如此相信我等,贫道便与诸位道友一同接了这事便是。”

    姚县令大喜过望,连连作揖不止。

    得了妖物的消息,几人不耐烦再与他纠缠,先是婉拒了他留客之意,便出了县衙,让那县令差人将他们带入县里那个一等客栈。

    之后就关了房门商议,只听凌虚说道:“若真如姚县令所说,贫道倒猜着那是何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内牛满面地说,今天终于写出来了……那啥,貌似是端午节来着?于是大家节日快乐~~

    我去睡了……大家……早上好?

    另外,大家都喜欢兽人咩?那边好多人催的说……这篇好像不怎么受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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