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进得屋来,一见素颜和紫绸两个都跪着,她连忙也老实地跪了下去,小王氏便指着地上的肚兜问她:“地上之物可是大姑娘的,你可看仔细了,若是胡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紫玉吓得身子一颤,抖着手捡起肚兜看,然后回道:“回主子们的话,确实是大姑娘的。”
紫绸听得火冒三丈,转过身来便甩了紫玉一耳光,“你这忘恩负义,背主求荣的死蹄子,今儿我要打死你。”
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这会发怒了,“住手,好大的胆子,主子们都在,哪有你一个奴才教训人的份?”又指着紫玉道:“你且说清楚,空口白牙的,不能你说是就是,要是污蔑了主子,便是乱捧打死你也不为过。”
果然都要粉墨登场了?这阴谋算计得可真深沉,故意让自己管了今晚的家宴,抓住自己怕在家宴上被人动手脚,会将全副心思扑到家宴之上的心思,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家宴没出事,后招却是在这里,这一切,光小王氏一人是很难得办成的,还得老太太配合着呢。
紫玉吓得忙磕着头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这东西上可是大姑娘亲自绣的花呢,您可以再拿件大姑娘衣服来,只看绣功,比一比针脚便知道奴婢有没有说谎了。”
素颜这时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向紫玉,“你倒是考虑得很周祥啊,连这个法子都想到了。”又回过头对老太爷道:“爷爷,便请您使几个信得过之人去孙女儿屋里去搜查,最好是连着丫环屋里全查一遍,别是哪个作死的,不要脸面的丫头做下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将污水泼到孙女儿身上来。”
老太爷见她一派心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稍松活了些,便亲自指了老管家的屋里人,带着几个蓝家的老家生子婆子,一行人便去了素颜屋里,几刻钟后,搜查的人回来,手里拿着几件衣服,大多是普通的葛棉料子做的,样式也很一般,也有几件丝绸面料的,却是另放在一边。
屋里在坐的人眼睛全看向了那几件衣服,中山侯夫人嘴角便微微翘了起来,神情也轻松了一些,小王氏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她仍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老太太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偷偷睃了中山侯夫人一眼。
老太爷便问大总管家的:“蓝良家的,可查出什么来了?”
蓝良家的从手中的细葛料衣裳中抽出一件来,对比着地上的那件肚兜道:“回老太爷的话,奴才看这几件衣服上的绣工的确是与肚兜上的一样。”
老太爷听得心头一震,眼睛凌厉地射向素颜,而小王氏和老太太则轻吁了一口气,小王氏更是得意的半挑了眉,看素颜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既将赴死的死囚一样。
中山侯夫人脸上也浮现出几许失望之色,但素颜仍是神情镇定自若,没有一点慌乱之色,倒是让中山侯夫人心里又升出了一丝希望来。
“这些个衣服,可都是大姑娘的?”老太太端了杯茶,神态悠闲地拨了拨茶沫子,喝了一口。
“回老太太的话,这些衣裳全都不是大姑娘的,而是自紫玉屋里搜出来的。”蓝良家的说话不紧不慢,但她的话却有如惊雷,震得老太太一口茶没喝得进,猛地呛到,不停地咳了些来。
一旁的小王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这些衣裳不是大姑娘的?这明明就是从她那里拿……”话说到一半,就见老太太的咳声更大,几乎都转不过气来,小王氏也陡然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她未完的那半句话,却是意思明显,想不多想都不行。
大老爷这会子的脸色开始发窘了起来,有些不敢再看素颜。
而紫玉更是惊得小嘴张得老大,大声惊呼:“不是,这些都不是奴婢的,这些个衣服,全是大姑娘的啊。”
这时,中山侯夫人终于忍不住对老太爷说道:“老大人,您府上的丫头可真不简单啊。”
小王氏侧是冲到了蓝良家的面前,扬手就要打她:“你这老渣货,得了大姑娘多少好处,颠倒是非,搅乱黑白。”
蓝良是蓝府的老管家,他是老太爷的人,平素只对老太爷最忠心,他老婆也自然是从不参合到二夫人和大夫人之间的矛盾中来,这会子见小王氏打她,她一双略显枯瘦的手掌,轻松地便捉住了小王氏打过来的手腕,冷笑道:“二夫人请自重,与奴才同去的,可还有另外几位妹子呢,奴才可没那一手遮天,颠倒是非的本事。”
接着,她也不管小王氏那快要嗜血的眼神,接着又对老太爷道:“这些都是细葛布成织,大姑娘屋里并没有一件细葛布面的衣服,可见得,大姑娘先前并未说谎,这几件才是从大姑娘屋里拿出来的,奴婢也对比过那绣功,只是……”
老太太眼前一阵发黑,这会子听蓝良家如此一说,以为有了转机,只要自素颜屋里查出一件绣功与肚兜上的出自一人之手,那便可以认定素颜才是那私通外男之人……
“只是什么?你快说。”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虚弱的期待,蓝良家听了便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素颜,小声道:“大姑娘,得罪了。”
素颜心中生疑,有些担心起来,怕就怕仓促之下,紫睛和陈妈妈没有做得利落,留下什么痕迹被蓝良家的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心中虽急,但面上不显,微笑着对蓝良家的道:“妈妈只要凭着良心说话,照实说便是。”
蓝良家的听了点了点头,拿起另外的几件丝绸衣服向老太太和中山侯夫人摊开来,再将那肚兜摆在了一起,中山侯夫人一看之下,神情古怪地看了眼素颜,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素颜自己抬了头去看,顿时面袖耳赤了起来,呐呐地娇呼了声:“妈妈,你……”
蓝良家的忍住心中的笑意,对老太爷道:“大姑娘的女儿还得多多学习,这绣功……”
老太爷也是皱了眉道:“大丫头啊,你这绣功也太过差了些,亏你也敢将之绣了穿出来,真是丢了蓝家女儿的脸面了。”
素颜一听,忙低了头认错,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绣花,边说边看向一旁一脸苍白的小王氏。
原来,蓝良家不止是拿了几件葛布衣,也将素颜正在做的嫁妆拿来了两件,素颜自穿过来后,绣功便是难拿得出手,绣出来的东西比之这具身体那是差得太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任谁也不相信那是一个人绣出来的东西。
“是,爷爷,不过,这会子,您也该相信,这东西不是孙女儿的了吧,爷爷,我也是您的嫡亲孙女,我的脸面,也是蓝家的脸面,有人如此污辱,设计陷害孙女,想毁掉孙女的名节,孙女儿想死的心都有了,您今儿若不为孙女儿作主,孙女儿也只有用三尺白绫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事情总算是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得到了结果,素颜绝对要趁热打铁,她要让某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至少,要让她们受些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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