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见他爷爷已经采纳了他的意见,于是一身轻松的回自己院子里了,只留下代化在那里对着孙子留下的计划表细细研究。
贾珍一回到院子就看到一只笼子放在廊上,里面是一只比猫大一点儿的小动物,贾珍并不认识,只见其全身火红色毛皮,那个眉眼。。。等等,眉眼?难道,狐狸?不是吧?哪里来的狐狸?贾珍上前蹲下细细的打量,发现真的应该是一只狐狸,正想找个人问问,就听绿鸥道:“少爷回来了,怎么在外面呆着呢?冻着可怎么好,你要看狐狸叫人把笼子搬进来就好了么。”原来真是狐狸,贾珍指着问道:“哪里来的?”绿鸥道:“徐家舅老爷派人送来的,说是你上次说要的,今年他们家祭田庄子上的人来送年货时带来的。”
听了这话贾珍想起上次去给他二舅老爷庆生辰,无意中说起自己想养一只狐狸玩,本是逗老太太高兴的,没想到老人家当了真,说他们家祭田庄子附近有人会驯养这些个野物儿。。。等等,祭田,自己家好像没有祭田吧?书中秦可卿是这样说的,当时秦可卿还说让凤姐儿置办来着,说是家学费用也从这里出,自己竟忘了打听这个。
想到这儿贾珍一阵风儿又刮了出去,直奔他爷爷书房而去,心里想着,这是个机会,要利用好,比以后突兀的单独提出祭田的事情要好,重要的是,现在贾源还在,有见识又有身份,办事方便!结果代化在书房里刚把孙儿写的东西看完,就听到外面小厮们又传“珍哥儿来了。”接着就见孙子小脸儿红扑扑的进来了,一看就是急着赶路了,代化见一向沉稳的孙子这么急急进来,便先开口道:“珍儿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贾珍此时心里已经理清楚了,倒是后悔自己如此急躁了,毕竟自己眼下只是未雨绸缪,不应当这么一惊一乍的,便平复一下心跳,方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才回屋想起刚刚和爷爷说的事还有些不周全的地方,想着赶回来和爷爷说一下,免得爷爷一次次去找二太爷爷商量,岂不是麻烦。”还不周全?代化心里一惊,自己这个孙子今天真是要让自己开眼界了,这般筹划还不周全?
代化压下心里的惊奇,毕竟要在自己孙子面前留点儿面子,指着自己对面说道:“如此,坐下来说。”贾珍坐下来先问道:“孙儿上次去给二舅老爷庆生,听说他们家有不少祭田,听说这个祭田不上税,抄家也不没收?咱们家似乎没有祭田?这个祭祀、家学费用都没有固定的出处?”听着话,代化心中已有所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贾珍便接着说道,“如今两府荣华正好,这样自是没什么,可是若是从长远了看似是不大妥当。孙儿刚才说到奖励的事情时,曾说两府不缺这一点银子,可是这个事还是不成个规矩。没有规矩的事情就容易被破坏,要是以后哪个府里出那么一两个不成器的搅局,岂不是麻烦?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咱们家。只要一回坏了规矩少了哪里的银子,以后就会有人有样学样,正是常言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倒不如趁现在两府都宽裕,在祖坟周围多多置些个祭田,祭祀、家学的费用都订好了从这里出,再分出一部分来接济族中的鳏寡孤独,岂不是好?而且,孙儿说几句虽说不吉利但极现实的话,有道是‘富贵之家,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置办些祭田宅子的也算是为日后计。”
贾珍说完,就静静的等着他爷爷发话。代化此时心中可谓波涛汹涌,今天孙子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今天孙子说的话可谓针针见血,且全部关乎贾家百年大计。再看看贾家此时两府加起来有多少人,还有一位老国公在呢!这等大计竟是自己孙子一个七岁小儿提出来的!忽然间代化只觉得一阵轻松,有了一种贾家后继有人,自己可以安心了的感觉。这种感觉一上来,代化竟想起一个笑话,说是苏东坡的儿子极是蠢笨,孙子却很聪明,一次苏东坡又为这个骂儿子,不想儿子对他说,我至少有一样比你强,苏东坡问哪一样,他儿子说,我儿子比你儿子聪明!想到这里代化不禁想到自己那个诸事不管的儿子贾敬,摇摇头苦笑,还真是幸亏他儿子比自己儿子聪明,要不搞不好贾家都撑不到五世而斩。
贾珍见他爷爷这样以为置祭田有什么麻烦,心中不禁着急,又有些疑惑,这个事情此时应该没有什么阻力才对啊!不过,贾珍还是努力的平静着脸色,聪明也就罢了,聪明过头可就不好了,他穿过来过的日子可没有人给过他脸色看,他要是这种情况下还小小年纪就很会察言观色可就不正常了。
代化也很快就回过神来,见贾珍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让贾珍回去了,自己思量着这个事要抓紧时间和叔叔说,否则他要是先开口给谁讨这个教书的差事,自己倒是难说话了。这样想着,代化就让小厮过去打听太爷在不在家,一时小厮回说在家,代化就换了衣服过去了。
代化到了贾源的书房时代善刚好也在,代化给贾源见了礼后,兄弟二人也互相见了礼落座。寒暄了几句后就进入正题,果然如贾珍所料。二人一听代化要整顿家学大为赞同,待听到代化说的那些个方案以及说要置祭田之后,贾源代善也尽皆拍案叫好,代善更是连说还是大哥好见识,此真乃保家族百年兴盛之大计。
听了自己兄弟的话,代化老脸一红,竟有些支吾道这些个事情其实不是他想到的,没想到其他二人竟以为是贾敬想到的,贾源说到:“看敬儿平日里不声不响,没想到竟然有此等见识!”这下代化更是尴尬,不知该怎么说,怕连着说不是让叔叔兄弟尴尬,也怕他们因为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心里别扭。还是代善见代化这般,又瞅了几眼他父亲手中的计划书,知道了怎么回事,他原以为那只是贾珍代笔,实在没想到这百年大计本就出自贾珍之手。便拍拍哥哥的肩膀感慨道:“哥哥何必如此,哥哥得此佳孙,夫复何求!”贾源一听这话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几张纸,也是明白了过来,感慨不已,直说甘罗十二当宰相恐怕也不过如此,珍儿真乃奇才!又说最关键的是甘罗虽说十二当宰相,可是却是莽撞了些,以致英年早逝,可看珍儿这个行事,最难得这个目光深远,未雨绸缪啊!代善亦是点头赞同。
贾家最有发言权的三尊大神既然都同意了贾珍的计划,事情自然就没有什么悬念了。过了年,家学请了新的先生,就颁布了新的学规,这个学规一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只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不容质疑的了。两府也一起派了人手回金陵老家着手置办祭田之类的。
贾珍看着这一切都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简直都想高唱“咱们个老百姓,今儿真高兴,真啊真高兴”了!于是全家人都看到他们的珍少爷笑的更加像粘豆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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