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真的不冷吗?”庞春枝无奈一笑,炯炯美丽的眼眸宛如人间最不动地注视着躺在冰天雪地里的霍原,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了万般柔情,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不苟言笑的男人——冰冷死板的面板、凌乱不羁的胡渣子、强壮无比的身躯,风雪帽檐下的鼻就像一个守护着神地矗立在厚雪之中,泛着无情却璀璨的寒光, “不,”霍原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积雪,天然呆的脸庞像是被下了咒语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将军,你……只会说一个字的吗?”庞春枝“不死心”,从里衣掏出一包用心装裹的花生米,缓缓递了过去,微笑着眨眼道,“将军,你饿了吧?这是我亲自做的,味道还不错,天寒地冻的,你吃点,等下也好上路,” “不……”霍原始终没看她,眼睛发呆般眺望着远处清冷的长空,喃喃自语道,“吗……” “恩?将军你说什么?”庞春枝强压住心头的怒气,自己三番四次地“大献殷勤”,对方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都没给她好脸色看,这世上有这么“不解风吗? 其实霍原刚才想说的是:吗的,怎么还不来人,冻死老子了…… 可惜他语速太慢,一般人是领会不了的,只有“二”般人才有那, “嗞!……” 突然,一道尖锐的长啸声从远处突兀响起,霍原眉头一拧,右手就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左右脚于半空之中连点了好几下,如黑塔般的威武身躯直如捕食猎物的飞鹰向着声源的来处电闪而去! 雪沫漫天挥洒,庞春枝眨巴着眼睛,愣愣地凝望着那道以不可思议的轻功之术飘然离去的“壮丽身影”,白氅下的心脏跳动地无比剧烈且“天,大傻子将军居然可以这么帅? 远处的山头,一道矮小的黑影从雪地里“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霍原背负双手,冷冷地看着他, 黑衣人抱拳、跪地、投信,动作一气呵成,简洁流畅的没有一丝多余, 霍原默然点了点头,黑衣人领命远去,刹那之间,两人已经完成了“情报交接仪式”,这个过程之中他们没有一句对话, 这是属于军机部的优良传统——相对于最能保守秘密的死人,哑巴也是不错的选择, 北风呼啸,霍原站立在狂风之中,身上的衣袖被吹的猎猎作响, 他一言不发地拆开密封的纸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道: 我听说你阿妈有了个你阿八,你阿八生了个娃娃叫叉叉,叉叉爱上小露露,小露露不姓干啊姓啊叉,你奶奶说村头的秀二姑是个渣,红太阳,下山坡,哥妹脱小草窝,妹问哥哥想干啥?哥说:想给麻雀找个窝!别理我,我很烦,刚被少女嘿咻完,我不愿,她不干,两手卡着我的蛋,强行往水帘洞里按,害的老子直冒汗,急的少女高声喊,大哥大哥你快来,这事纯属我自愿…… ,写了上千个字,其实要传递的真实信息都在中间段隐晦藏着,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提货北上! “骚……货!”霍原咧嘴一笑,手指用力一握,信纸“惨无人道”地变成了一团粉末,飘散在空中, 头顶是纷纷扬扬的雪花,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厚厚积围巾”,向着后方的庞影走去, “将军,您是要走了吗?”庞影感知着有人靠近,淡笑着抬了抬头,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六识比起常人犹有过之, “是,”霍原恭敬地欠了欠身,斗笠戴在头上,抱拳道,“多日来承蒙先生关照,危难之时,先生慷慨相助,在下不胜感激,我代我家主人谢过先生大恩,” “哦?呵呵,原来将军只是不喜欢开口罢了,”庞影聆听着霍原倒惹嫌之举”,不禁哑然失笑道,“奉孝先生此次需要的物资我已经准备好了,半柱香后必然全部运达这里,万水千山,路途遥远,将军请多保重,” “保重!”霍原长揖到底,闷声迈步远去,忽然他奇怪地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庞影几眼,轻声道,“先生认为此次北伐我军胜算如何?” “胜算?”庞影含笑的散发,嘴角牵起的笑容让人莫名地心安,“从来散之必法有云;兵不在多,而在其运用之妙,奉孝先生诡而多智,丞相戎马半生,深谙其道,若能以己之强攻彼之短,以己之谲扼彼之正,区区西凉十万铁骑,不在话下!” “曹家之兵,纵横天下,真正的对手不在北方,而在……”庞影探手遥指南方,细声道,“刘家之孔明,孙家之公谨!” 庞影谈笑风生,指点江山,俊美的脸庞从容不迫,这副与天独来的非凡气度,当真让人仰慕不已, “多谢先生赐教!”霍原低头抱拳,望着寒雪中静坐的孤傲身影,心中叹息道,“可惜庞先生不愿出山,不然霸业可图……” 霍原面色肃然地挺直脊背,双脚并拢,向着庞影致以最高敬意的军礼, “可惜啊,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庞影微微摇头,听着霍原踩着积雪离去的声音,叹气道,“妹妹啊,看来想把你嫁出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 …… 天地皑皑,庞春枝看着厉雪中的大黑点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跳如鹿撞, “将军……你是要走了吗?”庞春枝丰姿绰约地抬起了眼睑,丹唇素齿,翠彩蛾惜花踏月, “是的,我要走了,”霍原一边慢慢地拔出方天画戟,一边呆呆地“瞄”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瞄,像是看路人甲的一瞄,却了粉脸,皓如凝脂的白颈如被涂上了红胭一般, 这是少女的多情,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风华绝代的纯情——可惜,木头人看不见,想不明白…… “将军,多保重啊……”庞春枝不由自主地伸出柔夷拉了霍原一把,却在片刻后胆小“恐惧”地迅速抽了回去, 她的眼里有光芒在闪动——没有人能懂,就好像我们总是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当它真的来的时候,却发现比月事还要泛滥成灾, “我会的,”屁股一样抚摸着方天画戟的戟身,美人视而不见,那“傻逼到家”的样子让人很想拿一把刀子捅进他的小裤裆, 雪花凝而不散,庞春枝交缠着手指,纠结地望着离他不到几尺的大个子,心口却被堵着——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的好, 或许爱情就是该死的,他不会提前知会,,总是那么不经意又不怀好意地闯入——没有原因,谁能解释的通大白菜为什么总是喜欢可恶的大野猪呢? “叮叮”的铃铛声渐渐传来,车轮辘辘,十多辆载着货物的马, “我走了,”霍原生硬一笑,将巨大的方天画戟背在身后,想了好久,才蹦出两个字:“再见,” “啊……”庞春枝如梦初醒地呓语了一声,弯腰袂了一礼,娇音萦萦道,“祝将军凯旋而归,我兄妹二人等你回来再相会……” “好!”霍原挠头笑了笑,不好意思了老半天,才慢吞吞道,“肚子饿了,花生米给我可以吗?” “哈哈哈……”庞春枝拼命捂住嘴,还是忍不住地大笑出声, 丽雪红妆,柳眉如烟, 苍茫的雪地上,一大一小的身影,看着是那么的不搭调,却又是那么的和谐温馨, 怪不得有人说:美人葺居,沉香亭北,百花槛栏,自是天葩故里, 这一笑,耀如春华, 这一笑,流风回雪, “再见!”霍原吃着香喷喷的花生米,靠在马车上,挥手告别, “再见……”庞春枝眸含秋水,那一句“记得回来”终是不敢说出口, …… …… 良久,她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妹妹,他会回来的,”庞影温和一笑,宽大的手掌柔和地放在了庞春枝的肩上, “是的,他枝依依不舍地眺望着远方,只是须臾之后,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一片黑云压了过来,吹起了鬼一般的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