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放心的把饭馆剩下的事情丢给了赵福,自己也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甚是劳累,就在丹年睡的正香的时候,碧瑶来敲门了,说外面有个姓廉的小姐来找她。
丹年本来是有气无力的,突然听到是廉清清来找她,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连三赶四的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廉清清一脸焦急的在堂屋等着她。
天才蒙蒙亮,丹年搞不清楚清清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她家,还未等丹年发问,清清就一把拉住丹年,附在丹年耳边悄声说道:“丹年,不好了!昨天夜里,我听我爹说,边关告急了!”
丹年大吃一惊,拉着清清就跑到自己房间里关上房门,两个女孩坐到了一起,丹年问道:“清清,你莫急,说说是怎么回事。”
清清深吸了口气,“我昨天夜里睡不着,就想跑到我爹的书房去拿我爹的剑玩。结果听到我爹在书房里跟我爷爷说,现在边境上的木奇镇正被勒斥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驻守木奇镇的人正是你爹沈立言!”
丹年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不停的往下沉,“不会的吧,我爹只是个小官,这么重要的边镇怎么会让他来守……”
清清急了,“是真的,总兵已经战死了,大皇子也早就受了重伤不能动弹了,现在是你爹暂时带领军队。我爹说,粮草已经断了两天了!”
“断了?!”丹年跳了起来,手脚发凉,“朝廷干什么的,为什么断了粮草不补充?这群人究竟……”丹年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要尖叫起来,清清赶快上去捂住了丹年的嘴。
“你小声一点,这是机密,传出去要杀头的!”清清一脸紧张,“还有,我爹说战事快结束了。”
“为什么?不还在打吗?”丹年不自觉的又提高了音量。
“我爹和我爷爷分析说,这是太后和皇后要除掉大皇子,大皇子不是皇后生的,跟雍国公不是一条心,故意派大皇子出征,不给粮草,要么饿死,要么被勒斥人攻进城杀死!”清清小声说道。
丹年不想理会这些皇室争端,她只想知道如何让沈立言脱困。“那粮草呢,粮草谁在管?”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是你知道了粮草是谁在调动,也没办法啊,你还能改变皇家人的决定吗?”
丹年颓然坐到了椅子上,清清看着丹年有些于心不忍,拉着丹年的手说:“丹年,我要赶快回去了。我爷爷和爹爹听说我认识你,就不让我再跟你来往了。可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么多年来,我也就交了你一个朋友。我得先走了,不然等会娘该发现我不在家里了。”
丹年抱了抱清清,她已经很感激清清来给她报信了,叫来了碧瑶送清清出门。丹年长吸了一口气,转身跑到前院,咚咚咚砸起了老郑的房门。
老郑慌忙起床开门,看是丹年在敲门,气势上就先低了一截,讨好的笑道:“丹年小姐,这么早,你这是……”
“备车,我要去大伯家里。”丹年沉声吩咐道。
老郑见丹年不像是在开玩笑,赶紧赶了马车出来。丹年嘱咐碧瑶在母亲起床后告诉母亲去了大伯家。
在丹年催促下,老郑驾着马车一路狂奔,赶在了沈家大爷上朝前到了沈府。
顾不得门房通报,丹年就冲进了沈家大厅,沈立非正好在大厅,丫鬟们服侍他穿繁重的朝服。
见丹年急的满脸通红的闯了进来,沈立非微微有些惊讶不满,“丹年,你这是做什么?”
“大伯,我爹他现在是不是被勒斥人围住了,还断了粮?”丹年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她笃定沈立非肯定知道。
果然,沈立非先是一愣,接着笑道:“丹年啊,战场形势多变,小道消息是不可信的。”
丹年看他在打马虎眼,就知道这事他肯定知道,忍下怒气,丹年好声求道:“大伯,我爹生死危在旦夕,粮草不足他还如何打的赢仗?大伯,我爹是您的亲兄弟,您能不能帮他把粮草要了来,打赢了仗,您脸上也有光啊!”
沈立非摸着打理的顺滑的胡子笑了起来,“丹年,你还小,在乡下呆久了就异想天开了。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粮草这种军资,可不是你去求就能求的下来的。掌管户部粮草的苏晋田苏大人,为人最是刚直,想从他手里要粮草,比登天还难啊!”
丹年几近于屈辱的听着沈立非如同谈论八卦一般的语气来谈论她父亲的生死,正当她想一走了之时,听到了盘绕在她脑海多年的一个人名:“苏晋田”,这不正是当年狠心拿她去换了太子遗孤的亲生爹爹吗!
丹年生生停下了转身要走的脚步,问道:“大伯,若是苏大人同意开仓放粮,是不是爹爹就能解围了?”
沈立非皱着眉头道:“丹年,这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家该管的。你爹就算是有了什么不测,大伯也会照顾你的。我该上早朝了,你也赶快回家去吧。”
丹年见沈立非开始逐客了,也问不出来什么,胡乱行了个礼就匆匆出了沈府。
停留在沈府侧门等她的老郑见丹年出来了才放下了一颗心,早晨看丹年怒气冲冲往沈府里走,他一颗心就提的老高,生怕惹大爷生气了祸连到自己。
正待说话,丹年劈头就问了一句:“你可知户部苏晋田大人的住址?”
“小人知道,可是……”老郑愈发琢磨不透这位原本看起来木木的小姐的想法了。
“没什么可是,快带我去!”丹年不耐烦的甩手道。
马车嗒嗒的行走在青石板路上,一步步就像敲击在丹年的心里,丹年从未想过自己与亲生父亲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会面,他会不会认下自己,会不会帮沈立言,还有那个如花一般温柔的玉娘,她可还好。
到了苏府门口,天已大亮,门房打着哈欠来回看了青衫布裙的丹年好几眼,甩了句:“老爷上朝去了。”便让丹年在侧门处的小巷子里等着,要是大人回来了,他再去通报。
丹年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多等一刻钟,父亲那边就多一份凶险。眼见时间已到了中午,还不见门房前来找她,丹年坐不住了,跳下马车,就问那门房可有向他家老爷通报有人找他。
门房以为丹年早走了,冷不防看到丹年来质问他,不耐烦道:“我家老爷身居要职,一天到晚要见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想见我家老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家老爷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丹年忍住怒气,掏出了几个大钱塞到门房手里,低声好气的说道:“这位大哥,还劳烦您通报一声,小女子确实有极其要紧的事要见苏大人。”
门房晃了晃手里的钱,哼了一声,颇为不满的说道:“等着吧!”说完,就进门关上了大门。
丹年左等右等,依然不见人来,料想这门房定是拿了她的钱却不办事,急恼之下,丹年上前就拍起了大门,大声喝道:“开门!开门!”
门房在门里面刷的把门打开了,见又是丹年,怒斥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敢到我们苏府来撒泼!活的不耐烦了是吧,看我不把你绑送到衙门,治你个对朝廷命官不敬之罪!”
丹年面无惧色,一手撑着门不让门房关上,沉声道:“你到是好,收了我的钱又不通报,可让我跟苏大人说说苏府还养了这样的刁奴!”
门房一副痞样,“嘿,小娘子口气不小,你先见得到我家大人再说吧!”
丹年盯着门房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打定主意硬闯也要闯进去,门房被盯的有些悚然,不自在的说道:“你赶紧走,我就放你一马,不然就找巡查御史来治你的罪!”说着就要关门,未料丹年一手死命撑在门上,门房想关一时半会却也关不上。
“这是在干什么?”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丹年背后传来了一声清冷的质问。
丹年听这声音耳熟,扭头一看,正是前日碰到的紫衣公子苏允轩,标志性的皱眉严肃表情,今日穿了件玄色长衫,更衬的他面色清冷。
门房一看到来人,立刻摇身变成了忠犬,巴巴跑到那人身后告状,指着丹年说道:“少爷,那个疯女人吵着要见老爷,我不让她进门,她就要闹事!”
苏允轩看向丹年,认出来丹年后说道:“姑娘,这里不是你能进的地方,还是赶快回去吧。”
“你是苏晋田的儿子?”丹年感到自己想要发笑。
苏允轩皱着眉头背手而立,“家父正是苏晋田。”
丹年几乎要笑出声来,眼前严肃俊逸的少年居然就是十几年前和她互换的太子遗孤!
“哈哈哈哈,还真是,熟人相见啊!”丹年看着苏允轩笑的直不起腰来,苏允轩看着兀自笑的开心的丹年,不可置否的抿着唇,说道:“姑娘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丹年看着他抿唇皱眉的俊颜,恶作剧之心顿起。丹年学着他的样子,背手走到苏允轩身边,垫起脚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请苏少爷转告苏晋田。”
丹年满意的看到眼前俊逸的少年脸红到了脖子根,垫着脚继续悄声说道:“就告诉他说,十五年前被他扔掉的孩子回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