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罗盘基本上确定当年那个和师妹卿卿我我的年青人正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道统领袖元玄子,他不禁冷笑了两声,面带不屑,直接将车掉头,绝尘而去。
“怎么?看样子,你们还是老相识?”赵至善精于察言观色,他透过车窗同时看到了元玄子那略带异样的眼光。
“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他还年青,被我师父臊了一通,连个屁也没敢放,盛名之下,其实难符!”钟离罗盘瞥瞥嘴,三角眼里闪出一道白光。
“不会吧?你师父神精咒那可比元玄子小很多呀!”赵至善打趣道。
“你知道个啥?今天这事还不知道咋回去向神精咒交待!他那人,不说了。”钟离罗盘欲言又止。
“你那个神精病师父只知道杀人,杀人算啥本事?他能杀得过希特勒吗?希特勒还不是玩完了。”赵至善侃侃而谈。
“他不是我师父!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我师父能破这个阵法!”钟离罗盘阴郁着脸喃喃自语。
钟离罗盘猜测的完全正确,推理得十分缜密,确实,方才是老布袋用他那只神秘莫测的布口袋,收笼了钟离罗盘费尽心机才招来的阴人。
徒弟怎么能赢得了师父呢?
老布袋自从和元玄子在渭河边的古渡口渭滨楼秘会之后,就带着徒弟木椟子返回了咸阳礼泉的九峻山下。
他们来到位于山梁的一处茅屋被烧成了一片灰烬,但奇异的是,一般的木草经过大火燃烧都会变成灰白色的炭,而眼前平摊在地上的竟然如苔藓般的鲜绿!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木椟子结实的小胸脯一起一伏,他那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果然不出所料,快!木椟娃,赶紧给我翻翻咱的铁鞋烧好了没?”说着,递给木椟子一根树枝,让他在那堆绿油油的灰堆子里找所谓的铁鞋。
“师父!”木椟子傻乎乎的接过树枝,在厚厚的绿灰里来来回回地划拉:“什么铁鞋?哪里有?”
正说着,木椟子手上的树枝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他停下来,蹲下身子,扔掉树枝,双手伸进绿灰里摸索,很快,他捡起了一只像鞋一样的铁疙瘩!
“师父!铁鞋!真有铁鞋!”木椟子这下来了精神头,他马上返回寻找另一只铁鞋。
“木椟娃!那神精咒还真给咱办实事呢。”老布袋笑嘻嘻的拎起铁鞋,用袖子揩揩上面的浮灰,他显得很开心,原地又跳了几个空翻,说:
“你看,这双铁鞋几千年流传下来,早就生锈得不成样子,用也没法用。现在可好了,神精咒用他自己苦心秘炼的神火给咱这么一烧,上面的铁锈全烧干净了,而且还加强了火力!”
“师父!这还有一只!”木椟子擦擦脸上的汗水,高兴的跑过来。
“不错不错,让我看看有没有信号。”元玄子接过那一只,把两只放在一起,他把自己的布鞋脱了,甩到一边,他本来就是打赤脚。
“啊呀呀,信号很强呀,麻得我都受不了了!木椟子,你来试试。”老布袋把旁边的徒弟拉过去试鞋。
“师父!你的脚小,我的脚大。你叫我穿小鞋!”木椟子呲牙咧嘴的。
“怪不得古人说大脚勤小脚懒,嘻嘻,来,勤快徒弟,你咋能知道这铁鞋的厉害呢,要是早告诉你,还不把你娃给吓死去,嘻嘻。”老布袋把铁鞋踢到木椟子脚边,那铁鞋竟然一下子随之长大长宽,如同吹气球一样。
“咦?这么神奇?!”木椟子来了兴趣,马上把自己的脚塞了进去,不胖不瘦,正好合适!
“师父!这鞋到底有啥信号?我咋感应不来?”木椟子穿着鞋蹦来蹦去,正说着,他忽然就飞了起来,像磁悬浮列车一样浮在半空,来回速度极快,基本上是光速!
“啊呀,我要下来,师父!快让我下来!太吓人啦!”木椟子在空上飞翔着,恐怖的喊叫,双手乱抓乱挠,可惜,深山僻地没有电线杆子,要不然的话,他非抱住一根不撒手。
“没有一宁宁出息!”老布袋嘟囔一句,木椟子就平安落了地,他说:
“几千年过去了,多少人做梦都想穿上这双铁鞋在天空中自由的飞来飞去,可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没有这个运气!你这个木椟娃,让你飞一会儿看把你给吓得那个怂样子!”
“师父!这不是铁鞋,这是飞鞋!”木椟子好不容易站在地面上,觉得还是不要飞的好,踏实!
“这个鞋是,算了,给你这笨蛋娃说这些不顶猴用,总之一句话,咱得感谢神精咒把铁鞋烧出来,走,咱这就去谢谢他!”老布袋拉住木椟子,推搡他。
“师父!咱不要去了吧!就算他的火对咱的鞋有用,可是,听说,神精咒是个杀人魔王,他烧了咱了茅屋,就是想烧死咱俩!咱现在送上门去,不等于鸡娃子给黄鼠狼拜年,把肉送上门了!”
“怪不得有一百零八个师父都不收你做徒弟,你真是个木椟娃!”老布袋叹口气,又觉得徒弟实在有点儿傻的可爱,便说:“不要问,不要说,穿上鞋,背上师父,咱这就走!”
木椟子虽然仍不明白师父的用意,但师父既然发话了,自己只有遵命!
他苦拉着脸,穿上铁鞋,蹲下身子,等老布袋爬到后背,然后噌的一声腾空而起,只见耳边的风呼呼啦啦的吹,如同十八级台风,把脸都吹歪了。
老布袋赶紧把脑袋缩进布袋里,木椟子边飞边叫喊:“师父!我太冷了!风太大了!受不了了!”
“给你一块蒙着脸,只管飞不用看路!”老布袋从肚皮处抽出一块布扔到木椟子的头上。
“师父!咱这是往哪里飞?”木椟子还是偷偷地瞅着脚下的山峰和河流。
“铁鞋上有联络信号,那是神精咒放的火里面留下的,现在录进了铁鞋里,咱去孤峰山,找神精咒!”老布袋嗡嗡地在徒弟的背上说。
“师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们要烧房子还故意跑出来让他们烧?为什么你听到茅屋被烧了还高兴得跳舞?原来是这样啊,师父!你好狡猾啊!”木椟子好像刚刚睡醒似的。
“好我的木椟娃,你总算是灵醒了一回!”老布袋笑了。
他们很快就飞到孤峰山魔王殿前,两人躲藏在一个角落里,听见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殿里有两个人在说话。
“义父!”一个声音在故意的压着嗓子:“我有事要相商!”
“你们都散了吧!”另一个沙哑的粗暴的声音在发号施令。
“义父!”那个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说:“北京来了两名官员,元玄子把他们带到了迎仙居就餐,我派手上给他们四个人送上了价值不菲的礼品。接下来,我又让人匿名到纪委举报这两名官员受贿,于是,有关领导就又让他们停职返回北京接受调查。”
“我儿,你这是在帮元玄子解围啊?这两个官员本来就是找茬的,你为什么要,”神精咒有些迷茫。
“义师!请容我细禀!”那个声音轻咳了一下,说:“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一石三鸟,而且还是连环计。
第一,我要让北京那两位官员记恨元玄子举报他们受赌;
第二,我要让元玄子认为举报的人是赵至善,让元玄子记恨赵至善;
第三,也是最重点最紧要的,就是这两位官员要回北京了,我计划在路上设下埋伏,让他们人仰马翻,每个人都挂点彩,这下子,他们就一定会下决心逼死元玄子!
而且,还要让元玄子认为这一切都是赵至善安排的!让元玄子恨死赵至善!”
“呀呀呀!我儿真真是高明!高明!”神精咒热烈的拍起巴掌来,笑得嘎嘎乱响,十分刺耳。
“就照我儿计划实施!我会安排钟离罗盘去办此事!他会雷法,除了他那个死鬼师父,没有人能破他的阵,保证万无一失!到时候,就让元玄子背上几个大黑锅,压都能把压死,哈哈哈!”神精咒笑声震得大殿直摇颤。
此刻,在一旁偷听的老布袋心里蓦然一惊,钟离罗盘?莫非就是自己当年手把手教的关门的小徒弟钟离罗盘?
幸亏,自己当时用的是陈岳琦的名字,就连元玄子到现在也以为老布袋是一个人,陈岳琦是一个人,天乙上人是一个人,他们分别是三个人,分属三人门派,老死不相往来。
实际上,江湖第一高人李潜溪,逍遥散仙老布袋,占验派第四十一代唯一掌门人天乙上人,神霄派玉真门教主陈岳琦,全都是一个人!
当然,只有老布袋一个人清楚!他的徒弟木椟子更是呆傻中的战斗机,肚子里不装事,只装吃的。
“木椟子,”老布袋见情况紧急,便立即吩咐徒弟:“你在这附近想办法隐蔽起来,观察地形地貌,刺探消息,往来人员,到山谷里看看他们做试验的动物。
总之,不能闲着,我回来时你必须要汇报这里的全部情况!听见没!”
“师父,你要去哪?我也跟着去!”木椟子噘嘴掉脸的,老大不愿意。
“你又不是我尾巴!老跟我有啥出息!自己锻炼一下!”老布袋翻他一眼,说:“把铁鞋给我,我得抓紧时间!”
就这样,老布袋返回了终南山,亲眼看见自己的徒弟钟离罗盘布了阴魂阵,他亲手破了这个阵。
老布袋看到钟离罗盘仰天痛哭的样子,自己何尝不是痛心疾首:难道我苦心教你玄门秘术,就是让你助纣为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