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脑海里一声巨响,疼痛欲裂的大脑恢复清明。
轻微的撕裂感从气海,向全身蔓延,从头到脚不断发出噼里啪啦声音。
因无路可走,聚集到气海的杀气,原本像是即将溃坝的江水,随时会摧毁这具身体。
此时得到疏导,各自得到出路,流入各道筋脉,以摧枯拉朽之势,击破一道道关隘,席卷全身。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往返几次后,沉静下来。
即将涨破筋脉那种疼痛感觉,终于完全消失不见,一种无比舒畅的感觉充斥全身。
江浪正疑惑间,脑海里轰然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
“难道血管暴了,这辈子真他瞄!”江浪张口喷出一口黑血,昏迷过去。
身边的胡玉媚看他忽然喷血,伸手扶住躺在草地上的江浪,对最后走过来的胡玉英道:“姐姐,你看着这个人怎么了”
距雷公亭四十里处,有座险峻山岭,名为清渠岭。
清渠河绕山而过,清渠岭正面有一条小路,距离官道不远,其余三面,两面临水。
另外一面则是悬崖峭壁,整个清渠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近几年大周和北虏连番大阵,原本驻扎云州府强兵猛将大量北调,剩余不过一些老弱,云州府原本山多人少,一些盗匪趁机兴风作浪。
规模小的,到处寻衅滋事、横行乡里、祸害百姓。
规模大的,干脆啸聚山林、占山为王。
塞北战事惨烈,不少逃兵败军逃离战场后,因为大周军纪严明,对逃兵惩罚严苛,这些人不敢回乡,走投无路,干脆加入山匪。
这些乱兵除了少数确有苦衷,多数是些贪生怕死之徒,不愿到塞北苦寒之地和异族生死相搏,更喜欢劫掠村民行商。
这些逃兵毕竟上过真正战场,受过正规军事训练,他们的加入,使得各处山匪越发势大。
钟碎原本是个江洋大盗,几年前趁着官军式微,带人劫掠几家大户后,占据清渠岭,当时不过只有几十个亡命之徒。几年来,官府也数次出兵进剿。
但是出兵人多,难免声势浩大,官军还没到,钟碎已经率部逃进深山。
出兵过少,反而遭到钟碎痛击。
到了后来山贼和官府形成默契,山贼不招惹来往塞北运送军资的车队,官府也不来清剿山贼。
几年下来,钟碎日益坐大,人数已达数百之多,山寨结拜兄弟八个,其他有些本领的也有十多个。
钟碎手下二头领钟寒是来自塞北逃将,为防朝廷追缉,钟寒是上了山寨后用的假名。
钟寒熟知行军打仗之术,得到钟碎重用,直接排在自己后面,使得钟寒排位反而压在钟碎几个老兄弟之上。
自从钟寒加入,清渠岭如虎添翼,钟寒精通练兵之法,把一群山贼训练的有模有样,战力大幅提升,强出之前数倍。
几天前群贼成功劫掠一支商队,群匪收获颇丰,一连几天,钟碎在山顶聚义厅大开酒宴。
聚义厅原本是座山神庙,建筑巍峨宏大,太平时期,也算香火鼎盛。
整个清渠岭都是山神庙庙产,只是近几年,匪患严重,方圆几十里杳无人烟,哪里还有什么香火。
仅余一老一少两个庙祝苦苦支撑。
钟碎上到清渠岭后,慷慨给予两个庙祝加入“义军”的机会。
没想到,这两个庙祝不但不领情,还敢抵抗,想要驱赶他们下山。
那老家伙手里还有两下子,在老庙祝手里,钟碎死了好几个兄弟。
最后还是钟碎老婆出手,两个庙祝落得一死一逃,清渠岭就此易主。
钟碎砸碎山神像,拆掉香案,将好好一座山神庙,弄成这座吃喝玩乐商议事情的聚义厅。
聚义厅里聚齐山寨十多个重要头目,除两男一女外,其他人身边都有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陪酒。
这些女人自然并非青楼女子,都是被山贼劫掠而来的良家妇女。
这些悍匪可不是那些惜香怜玉的书生商贾,被劫掠来的女子,稍有反抗即遭折磨,甚至残酷处死。
那些意志坚定、宁死不屈者,早已经香消玉殒,余下这些选择了忍辱偷生,为了活下去,在这些悍匪面前强颜欢笑。
眼下聚义厅里气氛不用往常,一众山寨头领们衣冠整齐、举止谨慎、小口喝酒、小口吃肉、说话也是轻声轻气,不像是山贼聚餐,倒像是一群秀才在开诗会。
身边没有女人陪伴的那个“女人”正是钟碎老婆,清渠岭压寨夫人小翠。
小翠夫人几年前还是个有名的美人,但如今不但说话声音粗声粗气,咽喉上还有类似喉结状突起。
山寨里近两年风传小翠胸毛比寨主还要茂盛一些,这消息绝对可靠,因为这些话正是小翠贴身丫鬟生前所说。
别以为钟碎可以当着夫人小翠的面,纵情声色,这是小翠暂时开放禁令。
上清渠岭开山门时,小翠已经是清渠岭公认第一高手,这几年得到一本武道秘笈,更是沉湎修炼,不理俗务,一身功夫深不可测。
小翠曾经是有名的母大虫,醋坛子。
这些年因为修炼某种功法,将自己练成这副不男不女模样,为了防止钟碎纠缠、妨碍自己修炼,才默许钟碎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据说等她功法大成,不但将脱胎换骨,还会恢复少女时美貌。
因为这些年她越发沉湎练功,对清渠岭上所有事务不管不顾,钟碎都很少能见到她。
小翠毕竟是山寨第一战力,为防两人过于疏远,今天钟碎特意命人做了几道小翠爱吃的菜肴,亲自前往后山邀请。
小翠百般推脱不得,才从后山到了聚义厅吃饭。
这会小翠放下碗筷,大大咧咧走到钟碎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声如洪钟“我说小碎呀,下次做了什么稀罕吃食,直接给我送去,别耽误我修炼,知道不!”
钟碎被她这一眼瞪得,手里筷子几乎摔落“是的夫人,小碎再也不敢了!”
“哼”小翠一甩袖子,龙行虎步,姿态极为豪迈,走向大门。
钟碎在后面看着连连摇头,心里不住叹息。
“以前爱妻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风姿绰约,颠倒众生,怎么练功练成这副模样!不知道楚生、楚怜有朝一日回到山寨,见到他们母亲如此模样,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钟碎心情有些沉重,心里更加仇恨那个送给妻子“残花宝典”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