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豫州荒野。
白战带着骆离雌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前迈,两人又渴又累,均是想找出地方歇息,可是这荒郊野岭哪有什么地方休息?别说休息,就是想找条溪水解渴也找不到。
虽说昨日刚下了雨,可是地面的积水谁敢喝?万一吃进什么小虫,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怕痛都会把人痛死。
白战本来带了水壶,可是昨日一番打斗,他忘记往里面加水了。
骆离雌更惨,前些遭强人打劫一番,身上东西早给摸了个干干净净。
二人口干舌燥,心中烦闷得很。
白战也是大意了,去年走这条路是还有一些人家,今年再走,这里的百姓早就走得干干净净了,变化之快,世道无常。
这一对男女走得疲乏,却一点不敢歇息,天要黑了,谁知道路上还有什么?拖得越久,变数越多,两人只得强打精神,硬着头皮往前赶路。
又走了一个时辰,天黑了,还好今夜无雨,天空晴朗,就算看不清前方也有繁星指路,到了晚上,天气开始变冷,白战上身还好,脚下确实冻得如同浸在冷水里一般。又冷又累,如今更是想躺下歇息吗,寻个住处好好用热水泡个脚歇息一下。
“不好!”他心中暗道一声,懈怠之心一起,人就会愈发疲乏,长途赶路时最忌讳生懈怠之心,可是杂念一生,如何止得下来?
白战只觉得双腿越发沉重起来,连吸一口夜里的冷空气都要费不少功夫。
他边走也喘气,再也掩饰不住疲态。
白战吐了一口冷空气,悄悄往身后看去,想看那骆离雌是不是快跟不上自己了。
结果一回头,那胡女却精神得很,虽然面有风尘,但是走路的节奏却一点不乱,若不是还要自己带路,只怕这女人早要超赶过去了。
白战不由想起以前在坊县读书时跟那赤羽飞家中老人请教的事。
当时,他看到一本书中写这么一件事:男女同时赶路,一开始男人走得比女人快,可越到后面,女人却走得越快。
白战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那个老先生,怎么一本圣贤书中要打这么一个奇怪又无聊的例子?
老先生答曰:“此书乃先贤所著,往往不能只看字里行间,书中包含的意义有很多。其一、男女有别,男人的肌体能让他力大步快,所以一开始男人走得快,而女子的肌体构造虽然力小,但是耐力却胜过男子,所以一旦路途长就会使男子乏力而女子胜出,此乃天定。女子上身之力不过男子六成,下身之力却有女子九成,赶路,男女皆有可为。”
那老头又说到:“了解到这层常识,才能理会这段话的第二点,人生来为男女,已经是天命,天命不可逆。而赶路,却如同问道,道之一途,晦涩坎坷,有人天赋高,早早就能悟道,有人天赋差,迟迟不得悟道,那么在这条路上就需要耐力,天赋如同男女,亦是天命,在道之一途若能坚持下去,那么今后便能越走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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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看着骆离雌,回想往事,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豪气:“吾虽不如赤兄、剑仙之流,却也不能妄自菲薄,剑道一途还长着呢!终有一天,我也能名震天下!”
骆离雌看到前方白战直愣愣盯着自己,心中有些诧异,突然之间只见那小子眼睛一亮,扭过头迈着大步前行,好似突然打了鸡血一般,心中不由暗想:“莫不是本姑娘的美色鼓舞了白小子吧?”
她不由得胡思乱想,可是前方白战却越走越快,骆离雌连忙摒除杂念,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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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
襄阳。
襄阳乃南方大城,此处什么事物都多,粮食、水土、才人。
这里气候好,夏天能种水稻,冬天能种麦子,所以粮食比北方的要多。
赤羽飞作为一个真正的北方人,看到此景当然是啧啧称奇。
赤徽却有些不满:“少见多怪!这些事情书中不是有写吗?平日叫你多看些书你就不听!如今倒好!我们一家走到这里仍然是没一处能容身之地!”
游子笑在一旁不敢做声。
原来这荆州也有风俗,那就是重文轻武,虽然是乱世,但是那益州跟荆州隔着天垄,豫州又无什么战事,而下面吴州的都是守旧稳妥的诸侯,也是崇尚诗经歌文的地方,所以荆州一直是比较安稳的地方,在这里,武人的地位就没文人那么高。
同时,荆楚之地都有些排外,在这里外地人不怎么受本地人待见,外人想来这边弄出什么名堂也是阻扰重重。
偏偏这赤羽飞就是以行军打仗出名,虽然肚子里有些墨水,可是为人粗鄙惯了,走到哪里都说不出几像读书人的话,人家又见他是外地人,出生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所以更是无人愿意用他。
本来在那走到江陵时还有一名叫“宁智君”的诸侯看他长相俊美还想试一试他的才华,可没想到这美男子张口就是“他娘的”,闭口又是“你母亲”,实在是有辱斯文,那宁智君顿时就没了脸用这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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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飞脸上有些挂不住:“老爹!我可是幽州有名的常胜将军!如今到这里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可见这里的人没有眼光!”
赤徽闻言气得脸都红了,他嘴巴溅出白沫:“混账!就你这么说话!谁还信你?吾若是这荆州的诸侯,闻你谈吐不把你轰出去算好的了!以前你还知道收敛,如今得了幽州鼎,却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你说,哪有去投靠别人时还把头仰到天上去的?!!!”
赤羽飞性格冲动,听到老爹教育也有些窝火:“哦!爹!你说我谈吐不行,你跟子笑都是正儿八经的文人,为何你们不说?!非要每次将我摆上台?”
赤徽更是火冒三丈:“放屁!我跟子笑贤侄有说话份吗?每到一处,还未曾等人开口,你便抢着吹嘘!”
赤羽飞听到这话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啊?是这样吗?”
“你。。。!!!!”赤徽顿时无言,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赤羽飞连忙上前帮自家父亲抚背顺气。
游子笑一旁劝说:“伯父、赤候,别置气了,这襄阳乃是荆楚之中心,各类人才数不胜数,襄阳城主东山君郭荣又是个有见识的人,这次吾等必然能有落脚之处的。”
赤羽飞一旁附和:“没错,若是他都没眼光,老子大不了去益州投靠那汉王朱桐!”
赤徽半天才缓过来,他没好气地说:“为父不信你了!这次进去后你别说话,全由我跟子笑贤侄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