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仰望天空,求摸的星空格外澄净,悠远的星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
一个陪伴他多年,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贤淑温婉的妻子陶淑,却其实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下贱货色,庆帝除了被欺骗以及颜面受损之外,余下的其实还是伤感与痛心。
他多恨当年自己放不下面子去主动和李婉清合好,反而另找了一个女人来代替她,甚至是故意去气她。
庆帝枯坐在清怡殿,一颗杏花老树之下,苍老的手指轻轻是搭在树身上。
这棵树是他为了李婉清亲手所植,如今已经过去约有二十多年了,小树也长得好看茂盛了起来,他依稀记得李婉清最喜欢的就是在杏花雨下无拘无束的唱戏。
“只是不知如今还能回到当年那样,你舞戏我鼓琴就在这杏花树下,耳厮鬓摩,相濡以沫……”庆帝眼眶空洞且有些湿润,嘴角微张喃喃自语道。
…………
夜色苍苍,星星被浓墨彻底遮住了,庆帝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往皇宫密牢走去。
这地牢味道甚是古怪,雨后的潮湿味加上已经干涸的血腥味。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可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皇后陶淑可能这辈子也聊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待在这面。
庆帝略过一旁被虐待的屋里惨叫的牢犯,直径走向深处被牢牢捆在一个密封的隔间里的刑柱上的陶淑所在地。
“行了,你先出去吧。”庆帝叫住了挥舞着鞭子抽打陶淑的太监,淡淡开口道。
“诺。”太监脖子一缩,吓得连忙把鞭子递给了庆帝,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毕竟此事关乎庆帝颜面,自然需要秘密处理。
看着被抽的囚衣上被沾满了血迹的陶淑,庆帝冷哼一声开口道:“朕且问你,处那两个胡人外,你可还与其他人通奸过?”
“没有,绝对没有,妾身知错了,求陛下饶了妾身一次吧。”陶淑面色惨白,狼狈不堪的样子看着确实是有点可怜,不过皆是她咎由自取,庆帝可完全没有一丝怜悯的意思。
“哼,你还有脸让朕原谅你?”庆帝越想越气,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妾身……妾身……”陶淑张了张嘴,自知理亏如今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三个孽障朕都不知道是不是朕的种,还好没生下个男丁,否则我大庆岂不是要让胡人夺了去?”庆帝的脸色有点青起来,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不会的,瑾儿、贤儿、思儿都是陛下所生,还请陛下不要迁怒于她们。”提到三个女儿,陶淑立刻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
“晚了,朕已经将她们贬为庶民发配边疆了,你一家之言,朕怎可能再信你?”庆帝心中股火气,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他冷冷笑道。
“陛下,陛下不要,她们真的是无辜的啊,是淑儿下贱,不要面皮自甘堕落,可孩子真的是无辜啊,她们还年幼……”陶淑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凄厉的哭嚎尖叫。
“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若真为了她们考虑又怎会这班下贱不自爱,丢自己的脸,丢朕的脸,丢我庆国的脸!”庆帝眼中的怒火比炉火烧的更旺,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
“好好好,是我陶淑不要脸,可你又好到哪里去?”陶淑咬着贝齿,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自从那女人死后,你可有一次入过后宫,你可有一次进过我的宫殿?整整七年,我都是一人独守这后宫,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多想你再纳几个妃子,我不怕她们争宠至少有人和我多说说话也好,你真是太残忍了庆乙!你已经折磨了我七年了,我害怕你再折磨我?”陶淑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五官狰狞地挤成一团,面目看起来丑陋的吓人,整个脸庞涨成紫红色,气得几乎要爆炸。又急又气的她手臂疯狂地挥舞着,似乎都要吃人了,她的神智显然有些不太清醒了。
“这就是你备着朕通奸的理由吗?!你明明可以与朕说,却偏偏选择最下贱的一种方法,你简直让庆家一族蒙羞!”庆帝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的扬起鞭子狠狠的向陶淑抽去。
鞭子使得空气都不禁炸响,落在陶淑身上,她却好似没有知觉一般狂笑着:“哈哈哈,用力点啊老东西,那两个胡人玩我时候的力气可比你大的多,在用力点啊!”
“咳咳,咳咳咳。”愤怒产生的辛辣味呛得庆帝直翻白眼,他恨得牙根直发麻,狠狠的把鞭子摔在了地上。
“怎么不继续了,这样就不行了吗?那两个胡人抽起我来可比你狠得多,可惜没让你看见我在他们面前那风……”
“够了!”庆帝怒不可遏地吼叫着打断了陶淑的话,因为他实在不敢再往下听下去,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他脚步都有点发虚,眼前一黑险些往地上倒去。
“朕……朕是缺你吃穿还是少你银钱,何故如此报复朕!”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庆帝才睁开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报复?我为何要报复你?实话告诉你,我陶淑本来就是个下贱坯子,你这个老鬼本来就是从一开始就瞎了眼,挑中了我,还封我做了皇后,哈哈哈哈哈,简直就是个废物!”陶淑面色苍白的狂笑着,那肆意妄为的样子,以及那字字诛心的话音,无一不如同剑一般扎进庆帝的心口。
只是庆帝现在却似乎突然平静了下来,他不再生气,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除了深深的疲惫感和浓浓的失望感外再无其他,对一个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不在有爱恨情绪的“人”当然不会再生气。
庆帝叹了口气,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缓步走出了牢房,将鞭子丢给了门外的太监,只是淡淡留了了一句:“继续。”就转身离开了此地。
庆帝走后不久,牢房里就传来了一声无比凄厉且伤心的哭声,哭的是那般的肝肠寸断,那般的痛不欲生,哭的是那般的哀天怨地……
回宫的路上,庆帝坐在马车上陷入了沉默,他有些无法理解当初是那般自尊固执,倔强爱使小性子又活泼惹人爱的陶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自甘堕落……
曾经的她就像是另一个李婉清,她有着她们共同拥有的执拗和小性子,还有着李婉清不曾拥有的活泼开朗,庆帝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伪装起来的,这世界上怎会有演技如此好的人?
不能理解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厌恶,厌恶自己竟然与她生过三个孩子,厌恶自己今日把她当做另一个李婉清。厌恶之余竟然还有点庆喜,庆喜她不是李婉清,自己的李婉清还是那般的美好……只是如今是否还属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