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寒月上人拜会大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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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日,朱友文“下狱”的消息传遍了洛阳官场。

  一些往日与这位殿下爷过从甚密的官员,不由得两股战战。梁帝喜怒无常是众所周知的,什么干儿子亲儿子在他眼里只是比旁人称呼上亲近些罢了,没有谁的命是动不得的。前车之鉴不远——义子朱友恭充当弑君的杀人刀,最终成了替罪羊;嫡长子朱友裕不小心在战场上放跑了敌人,便遭父亲猜忌以至抑郁成疾,英年早逝。要说朱友文成为第三个,没有人会奇怪。

  但奇怪的是,朱友贞大摇大摆地去探了监,俩人说了半日私房话儿,皇帝陛下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一帮官儿绞尽脑汁地去咂摸朱友文这次犯下的错儿究竟能让梁帝生出几分厌弃,会不会就此弃之不用。最后无奈地发现自家才疏学浅,圣心难测,这汪天家浑水,一般人还是不要胡乱去趟的好。

  只有一人,表示出了毫无顾忌的痛快,那便是朱全忠的庶长子朱友珪。

  朱友珪在府上大摆宴席,也不说个由头,反正就是今日高兴,要开怀一醉。只是请来的都是自己麾下的心腹将校,其他老成些的人物,即便接了请柬,也都托故未曾露面。朱友珪不以为意,关起门来该吃吃、该喝喝,心情好得一塌糊涂。

  一干老臣便有些议论纷纷,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二殿下即便心里痛快,也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虽说全天下都知道朱家兄弟不和,但素来多疑猜忌的父亲兼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这番作为就有些过分了。自古以来,也有有皇帝喜欢看臣子争得你死我活,这样自己的皇位才坐得稳。可作为父亲,哪有几个愿意看着儿子们争得你死我活?

  但是朱友珪性情暴躁,这一点倒是和他父亲像了个十足十,向来听不得相左的意见。当年他大哥朱友裕病逝,这位爷带着一帮心腹将校在外面打了三天猎,兄长的灵柩都下葬了,他才象征性地露了一面,还一滴眼泪都没奉上。当时就有自认为好心的老臣劝二殿下要“居丧哀戚”,结果被这位殿下爷打得卧床三月,险些随大殿下一起去了。朱全忠虽然后来也斥责了朱友珪,但终究是没伤筋动骨。而且随着朱友裕的去世,私底下也开始有人偷偷管朱友珪叫“大殿下”了。从那以后,这位殿下爷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敢劝了。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寒月上人带着玄幽子进城了。

  街上巡逻的兵士不识得先前的四位国师,但仍一眼看出了这二人非同凡俗。无他,寒月上人毫不掩饰的狂放之气太过刺眼,一身白袍,外罩大红鹤氅,俊俏的脸上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双目深邃,细看似乎有星辰闪动,偶尔向路旁扫视一眼,便惹得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双颊绯红。

  见这二人来路有些蹊跷,巡街兵士便上了心,分出几人一路尾随,却见这二人步伐虽然缓慢,但在方向上丝毫不曾犹豫,直直向着皇城而去。

  这一来沿着皇城左右掖门巡视的兵士便有些如临大敌,也不用上官吩咐,慢慢地汇集到了金水桥边,只待这样貌不凡的年轻人稍有异动,便即刻拿下,或者就地格杀。

  寒月上人走在星津桥边,没有急着上桥,对着静水深流的洛河轻轻说道:“五十年来身似土,原是青灯孤杖客。今日寒月重临洛阳宫,难道没有老朋友迎候吗?”

  水面荡起一阵波纹,一颗硕大的头颅探了出来,竟是一只巨龟。巨龟缓缓浮出水面,露出五尺方圆的背甲。观者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守卫宫城的兵士,知道这洛水环绕皇城的一段乃是人工拓宽挖深,定期有水工清理,平日里连鱼虾都少见,谁曾想水下竟藏着这么一头巨龟。

  寒月上人看到巨龟,脸上温暖之色一闪而逝。眼神转动,又来回逡巡片刻,确认只有这一位“老朋友”来迎接,似乎有些失落。

  巨龟似乎已经通了人性,向着寒月上人眨眨眼,掉转身形,寒月上人举步踏上龟背,巨龟缓缓游出洛河,上了岸,不紧不慢向皇城正中的端门走去。玄幽子自是不敢与师叔并肩立于龟背之上,只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距宫门五十步时,终于有人出来阻拦。

  一名顶盔掼甲的将军,手持马槊,威风凛凛地立于门前,到也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沉声喝道:“来者何人,这里是皇城禁地,还不速速退去。”

  寒月上人微笑道:“娃娃,想当年老祖我横行天下的时候,你爹都还没出生。谁教你这么和老祖说话的?”

  那将军怒道:“哪里来的妄人,敢在这里胡言乱语。”一言未毕,手中马槊拦腰挥出。心下还存了善念,将精铁八棱破甲槊当作棍棒使用,想着将这人击倒擒下也就是了,没必要直接刺死。

  寒月上人不动神色地对脚下巨龟“啾啾”两声,巨龟脖颈忽然暴涨二尺,张开大嘴迎上了呼啸而来的马槊。“嘭”地一声巨响,精铁铸就的槊柄被巨龟一口叼住,围观的兵士这才看清巨龟一口锋利的剑齿,细细密密,如同锯齿一般,看去甚是吓人。这一下叼住槊柄,居然一颗牙齿都未崩掉,也不知这老龟是怎样一副铜皮铁骨。

  那将军如同将马槊挥在生铁坨上,震得虎口生疼。定睛一看,赶紧往回抽。马槊就像长在了巨龟口中,纹丝不动。将军涨红了脸,一半是用力过猛,一半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连个畜生都对付不了,脸上有些过不去。马步蹲好,再较一把劲,口中也跟着“嗨”了一声,巨龟适时地一松口,那将军向后便倒。总算根基不错,惊险之中提气向后滑出,连退七八尺远,将马槊重重支在地上才勉强止住了身形,未曾出太大的丑。

  寒月上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你龟爷爷心情不错,只和你开个玩笑。若是依着他五十年前的性子,此刻你的脑袋已经不见了。”说得这巨龟竟好像真是他故友一般。

  看看四周的兵士各持兵器观望,没有一人敢再上前阻拦,寒月上人扬眉一笑,对着端门朗声道:“龙涎山阴阳宗,寒月上人,今日拜会大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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