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阁内,赵谦将薛环龙一事尽数告知薛安都,薛安都大怒,一掌拍碎身前案几,道:“逆子,没想到他如此不堪。”
薛道异道:“爹,您息怒,尚不能断定那些人便是环龙所杀。”
薛安都怒道:“怒杀报官者,服用五石散,但凭这两点,按照薛氏家规,便应将其处死。”
李文度道:“那些是否确为环龙所杀,并非关键,毕竟只是胡人,关键在于,很多人愿意相信那些人是环龙所杀。”
薛安都道:“你是那些胡人?”
李文度道:“酒泉公郝温、长安副将拓跋纥、雍州刺史沮渠秉,这些人可都将河东薛氏视为眼中钉。”
赵谦道:“柳师弟他不会畏惧强权,定会依法处置此事。”
李文度道:“单凭怒杀报官者淬,足以治其死罪。更何况关中流寇众多,目无法纪,柳光世为使世道清明,既行德政,又肃威刑。环龙在衙门杀人,等于置朝廷颜面于不顾,柳光世定会严肃处理。”
赵谦道:“眼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看一下动静再。”
李文度道:“赵少侠言之有理。”
薛安都道:“环龙罪有应得,就先如此吧。”
牢狱之中,薛环龙坐在地上,只觉恶臭入鼻,杂音入耳,浑身瘙痒难耐,难受至极。他望着窗外,暗道:“不知父亲什么时候来救我?”
“铮”的一声轻响,东西落地之声穿来,薛环龙借着月光,看向地面,见地面之上,有一大一两件物事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薛环龙起身走去,看清物件,原来是一柄砍刀和一把钥匙。
薛环龙捡起砍刀和钥匙,暗道:“难道是二哥暗中救我?”他走到牢门前,将钥匙插入牢锁中,微微用力旋转,只听咔嚓一声,牢锁打开。
薛环龙大喜,快步走出牢房,向外奔去。忽听一声喝道:“有人越狱,快来人。”
数名衙役涌来,挥刀砍向薛环龙。薛环龙挥刀直砍,两刀相击,咔嚓一声,一名衙役手中长刀应声折断,薛环龙手中砍刀顺势刺入那人胸膛,那人直接毙命。
薛环龙不意炊如此锋利,吃了一惊,另一名衙役见薛环龙勇猛难当,毫不畏惧,挥刀直砍,薛环龙再次挥刀,那名衙役又被击保
众衙役见薛环龙难挡,不敢再出手,薛环龙见已杀人,再无退路,仗刀冲出牢狱。冲出牢狱之后,薛环龙慌不择路,沿着山间路一路狂奔。
薛环龙逃狱杀人,更是罪上加罪,以薛安都的性情,若是知晓,定不会轻饶。他不敢回家,匆忙逃窜,只觉腹中饥饿,脚下无力,心智混乱,渐渐晕了过去。
翌日,柳光世下令全城搜捕。消息传到九品阁,薛安都更是大怒,道:“这个逆子,将部曲尽数派出,务必将其擒到,依家规处置。”
薛道异道:“爹,依家规处置,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薛安都道:“他犯下如此罪孽,必须严惩不贷,不可姑息养奸。”
薛永宗道:“大哥,你且息怒,此事颇有蹊跷。以环龙的能耐,怎能从牢中逃出?”
薛安都道:“就算有人相助,他也不能越狱。眼下罪上加罪,他还有出路吗?”
薛永宗道:“如果在衙门之前将其找到,保护起来,再让赵谦前去找柳光世求情,此事未必不能缓解。”
薛安都道:“我河东薛氏光明磊落,怎能行如此卑鄙手段?你们快去派人寻找吧。”
薛永宗叹道:“好吧。”
李文度道:“若部曲尽数派出,有人趁此机会发难,九品阁只怕难以自保。”
薛安都道:“就怕他们没这个能耐。”
密林之中,薛道异一边疾行,一边暗道:“环龙这下惹大祸了,一定要将其尽快找出,问清缘由。”
忽的,一股罡风从一侧袭来,薛道异忙向一侧躲闪,却觉一缕香气飘如鼻中,忙屏住呼吸,封住自身穴位,暗道:“白檀沉香,竟然是山胡白龙。”紧接着,一道人影落在其面前,薛道异见其高鼻深发,身高体壮,道:“白独耀,果然是你。”
那人正是白独耀,他言道:“当年你父亲帮助秦州刺史北贺汨平定我们白龙,被封为雍秦二州都统,总管二州事务。这笔账,现在我们就要尽数讨回来。”
薛道异道:“环龙误伤人命,也是你们在背后促成的吧。”
白独耀道:“以他的品行,等到手握权力,定会纵欲好狠,毒害生灵,我们在不在背后促成,又有何区别?”
薛道异道:“他现在在哪?”
白独耀道:“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完,右手一甩,十余枚暗器射向薛道异,薛道异连忙躲闪,忽的一道暗器从其背后破空而出,击中其后背。
鲜血飞溅,薛道异倒在地上,一道人影从其身后树林中出现,来者是名女子,与白独耀容貌颇为相似,一双丹凤眼让人更加不寒而栗,正是白独耀的妹妹白双熠。
白双熠没有多一字,抽出环首刀,直接向薛道异喉部砍去。
薛道异想要躲闪,却有心无力,就在即将身首异处之时,一道剑气袭来,将白双熠的刀锋击向一旁,旋即一道人影出现在薛道异身边,正是赵谦。他原本依仗洞垣之术,在山间寻找薛环龙,却正巧发现薛道异身处险境,便赶了过来。
白独耀与白双熠见赵谦现身,同时挥刀向其砍去,赵谦掣出风逸剑,剑尖连点,同时攻向二人。三人缠斗在一起,数招过后,赵谦右脚连踢,将白独耀与白双熠击退。
二人互看一眼,一前一后出刀,刀锋陡变莫测,互为阴阳,颇有一丝阴森之意。
赵谦失声道:“白龙鱼服阵!”
白独耀道:“死于此阵,你可以瞑目了。”
赵谦手腕连抖,使出一瞻龙蛇双探”,同时攻向白独耀与白双熠。刀剑相击,只听嗤的一声,赵谦衣衫一角被刀气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