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与谁合击袭秦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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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夜闯天字军?”

  杜世闲一袭夜行服,本是要装作强人,引秦嫡出了村子,再斩杀了他,可这一句话说出,竟是比杜世闲还把自己当天字军人,这才投降不久的丧家之犬,竟如此不要面皮?

  杜世闲一下怒气,大喝一声:“丧家之犬!”便一剑刺来,“叮当”之声响彻夜空。

  秦嫡本还怀疑,一听这“丧家之犬”四个字,心下已知是杜世闲,但嘴里却不开口,正打算将计就计,把这杜世闲当做夜袭天字军之人斩杀当场,就算彭家日后找事,也不好摆在明面上。

  秦嫡一念及此,便出剑对上杜世闲,两人身形相交又交错开来,一个照面便已交了三五招。

  当日秦嫡和杜世闲初斗,手趁折扇便能和杜世闲斗个旗鼓相当,此时手握素剑,更是挥洒自如,秦家家传剑法为基,裹挟着秦嫡一二十年来所修杂学剑招,糅合起来,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变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

  杜世闲那天初斗之后,本只以为秦嫡和自己差不了多少,谁知今日待他拿到了剑,出手竟如此精妙,招招后劲十足,虽不如自家长夜剑法,但也不容小觑。

  二人斗了盏茶功夫,杜世闲已力有不逮,还好杜世闲早有预谋,这一会儿互斗,二人已到了一处残室之外。

  秦嫡出剑越打越顺手,此时已势不可挡,刚一下按住杜世闲的黑剑,正要趁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出手伤敌,忽然黑剑之上猛地响起一阵厉啸。

  秦嫡一愣,正疑惑间,忽然背后响起了破空声。

  一柄长剑从秦嫡耳边而过,未及杜世闲便收剑回身,又一剑刺了来。

  秦嫡猛地大叫道:“以二敌一,算什么英雄好汉!”

  可后来之人也不回话,配合着杜世闲便强攻而来。

  秦嫡只能出剑迎上,却是越打越心惊。

  这人不知是谁,竟和杜世闲配合得如此娴熟,有时和杜世闲分攻两侧,令自己只得躲闪,有时竟能和杜世闲同使一招。

  这一招本是虚招,由那人使出,却是实招,本应由虚招变换而成的后手便由杜世闲使出,一招竟能当做两招使用。

  以一敌二本是吃亏,更何况这二人配合得娴熟近妖,秦嫡每一剑无论如何凌厉,都落不到该落的位置,更被身前两剑逼迫得,自己只能纵高伏低,狼狈躲闪。

  长夜剑法巧妙无比,“破重巧”之势虽是破招之招,但杜世闲借势挥洒出来,既重又巧,两剑破重巧同出,不出十余招,秦嫡已额头见汗,脚下再无进势,不出片刻,便退到路边一棵树旁。

  秦嫡退无可退,只得倚树而战,困兽之斗,竟不顾一切反打出气势来,瞬间抢回先机,剑出如潮,精妙绝伦。

  谁知眼前二人重剑突变,“破重巧”剑势未尽,“破轻灵”已使了出来。

  这“破轻灵”之章虽不如“破重巧”那般雄浑,但轻灵之势却远有过之,更何况“破轻灵”专破轻灵之招,碰上轻巧灵活的秦嫡剑招,更是全面压制,加上杜世闲以二敌一,不出数招,已逼迫得秦嫡全无还手余地,只守不攻,被杜世闲占尽了便宜。

  忽然之间,秦嫡手中素剑难敌,被杜世闲两剑数招全打在剑刃一处,直把素剑拦腰斩断。

  两剑继续强攻,素剑从断处又断,三五招过,竟被打成二三十截铁片,铁片被打上半空,在月光照映下闪出点点白光。

  像是漫天繁星一般。

  秦嫡剑断,虽吃了一惊,却有多年争斗经验所在,不慌不乱,左手急挥,竟凌空抓住碎裂铁片,当做暗器般向着杜世闲二人射了过来。

  这下杜世闲猛吃一惊,慌乱间只得右手真气激荡,“叮铃当啷”一声乱响,后来之人猛地横扑向前,挡在杜世闲身前,硬抗了漫天铁片。

  铁片滑烂了后来之人的面罩,露出惨白无神的面容,和紧闭着的双眼。

  尸体?

  秦嫡这才反应过来,这杜世闲有赶尸之能,这人能和杜世闲配合无间,定是尸首才对!

  一念及此,秦嫡还未动作,杜世闲黑剑已从尸首腋下刺来,秦嫡躲闪不及,被一剑划断发簪,登时头发四散,额头上还流下一条血线。

  秦嫡已知另一人是尸首,自衬暗器伤不得尸体,加上手中素剑已断,又差点被一剑枭首,这下再也无心拼斗,猛地返身跃起,轻身功夫虽不甚高明,但三五步之下也离去甚远。

  杜世闲见状,也不顾尸首追赶不得,自己踩着百花羞步法赶了上去。

  百花羞一出,百花含羞,比之秦嫡的轻功只强不弱,不一会儿便要追上秦嫡,谁知秦嫡在屋顶之上猛地跳了下去,杜世闲忙跟着跳下,正落在一处庭院之外。

  杜世闲刚一落地,看着前方的秦嫡近在咫尺,正要欺身上前,忽然听得庭院之内传来一阵声音。

  “什么人在外面?”

  声音温婉,正是田星原。

  人声一过,杜世闲猛地止住了脚步,不愿让田星原看见自己这一身夜行服,生怕她觉得自己不够光明磊落,失了颜面。

  秦嫡见状,也不再作势欲起,站在庭院外看着杜世闲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大声喊道:“是我,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语气之间,竟也不露出杜世闲的所在,杜世闲见状,冷哼一声,小声说道:“这次放了你,明天一早再斩你头!”

  一句话说完,杜世闲听见田星原的脚步声响起,忙转身而去,再不见踪影。

  要说这十里八村最出名的是什么,大部分人都会说是争辉山。

  争辉山高耸独立,却又像个倒锥一般,山脚还方圆数里,越向上便越细,到了山顶,便只剩下数丈大小。

  争辉山没什么景,附近的村子便合力在这山顶数丈,垒建了个平台,起名“寻星”,每每星光灿烂的夜里,这寻星台上便会有附近村子里的人在此聚会,在这山顶上,抬头看,全无遮掩的星星,便成了山上的一个景。

  可附近的村落都毁在了军队脚下,这寻星台上没了人来人往,已长出了一层薄苔,看着和周边的村子一般,残破欲颓。

  昨日半夜里刚下过雨,这大早上雨刚停,山顶处便生出了浓雾,站在寻星台上,竟都看不清整个台场。

  杜世闲今日里破天荒的穿上了军队发给千户的制式铁甲,头上还扣着不知从哪寻摸来的精铁头盔,此刻拄着凤歌黑剑站在寻星台边,闭着眼,感受着山风吹弄铁甲后的披风带来的撕扯感,也在脑子里回忆一遍等会的斗剑。

  斗剑是早日约定好的,二人也都是作出了准备的。

  昨夜里和小谢交谈过,杜世闲知晓放虎归山的不对,但昨夜虽说夜袭未果,可战绩如何,杜世闲也心中有数,自觉纵是秦嫡和田星原问询了对策,也决计难敌自己和赶尸合击之法。

  更何况,今天藏匿在台边的尸首,比之昨夜那具,身体素质只高不低,尸体手中之剑,也不是昨天那种街边捡的残破兵器,而是逍遥真人的配剑!

  更不用说,杜世闲还不这么按规矩,从约好斗剑之时,杜世闲便想着借斗剑杀人之事,这几日精确了细节,虽不是十拿九稳,但有心算无心,应也足够了。

  等会秦嫡见自己孤身上来,虽说会猜测到有尸首在旁等着合击,但也会定沉下心和自己斗剑,待二人沉浸比斗之时,山腰处的顿不文和钱根便会赶来突下杀手,几人合力,定能斩杀秦嫡。

  只可惜逍遥真人不愿出手,连自己拿了他的剑,说斗剑危险恐怕剑会损伤这个理由都请不动他。

  杜世闲正想着,前方雾里慢慢走出来一人,正是白衣翩翩的秦嫡,今日的秦嫡与往日也差不多的打扮,只是手提着一柄坠玉素剑。

  秦嫡从雾里笑着走出来,站在杜世闲身前十余步距离,拱了拱手开口道:“杜千户果然信人,秦某已经开始期待等会千户的剑舞了。”

  白衣公子持剑微笑,端得是一幅好景。

  杜世闲见秦嫡好整以暇的打招呼,身上也没披甲,不由得生出了气恼之情。

  昨夜如此狼狈,今日却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语气之间,还如此托大,难不成,他昨夜竟没看出来那夜袭之人是自己吗?

  杜世闲越想越气,那边秦嫡话音刚落,这边杜世闲便抬起拄剑得手,带着剑往下一按,剑便连鞘插入寻星台上,下一刻,这地上插着的,便只剩剑鞘了。

  杜世闲抽剑而出,也不直接召出尸首,先要趁势斗上几招,今日不是偷袭,也不用想着速战速决,正好看看自家剑技,到了何种程度。

  秦嫡不慌不忙,向后一仰,整个人便向后滑去,杜世闲抢到先手,也不收势,挺着剑跟着秦嫡而去。

  秦嫡边滑退着便拔出了剑,剑鞘还被这一拔之力甩出,直插入浓雾中,接着便是举剑还迎。

  杜世闲这些时日跟着逍遥真人练剑,虽不好说剑技多么精妙,倒看着也像模像样的,今日尽情挥洒,浑然也算得上个潇洒腾挪,加上《多情渡》真气化剑气,直打得秦嫡连连退去。

  剑气配合铃声,这寻星台上,一时也算得上剑气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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