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闲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挡倒在一只大椅子上,杜世闲忙挣扎着扶住茶几坐直身子,正看到前方一个男人正看着自己发笑。
这男人体态均匀,白面无须,身着黑色长袍,袍子上绣着一朵金色的大牡丹花,头顶头发已然花白,但梳得整整齐齐,中分,斜髻,还戴着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发冠。
杜世闲还未开口,这男人先说道:“杜世闲,醒啦。”
杜世闲晃了晃脑袋,看到这男人手边有一杯茶,也不在意,顺手拿了来,一口饮尽后这才说道:“你是花间会的会长?”
这男人“呵呵”一笑,又给杜世闲倒上一杯,这才说道:“会长?这称呼倒是不常见。我是花间会的花王。”
杜世闲看着这男人,又开口道:“花王,那你叫什么?”
这男人又笑了笑:“禹无羊。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所有人,都只能称呼我为花王。”
杜世闲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的花使叫什么啊?”
禹无羊笑出声来:“你倒了解的挺多了,别问这些了,问点正常的。”
杜世闲也“嘿嘿”一笑,说道:“我是谁?”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竟像是戳到了禹无羊的笑点似的,乐得禹无羊笑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你是我新的花使!”
十年后。
百里村后有座山,山上平时只有些打猎的、拾柴火的村民,此时正是晌午,也没人这时候劳作。
山腰上,杜世闲光着膀子站在一棵树下喘着粗气,正要动作,忽然,前方一只雏鹰直冲面门而来!
杜世闲向后一仰头,堪堪躲过这次突袭,然后笑道:“我还没准备好呢,你就偷袭我,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话音刚落,从前方走来一个一身明黄色华服的十八九岁少年,那少年背着手,说道:“你这十年都干什么去了?当年爹本来准备收你回家,却找不到你的踪迹,前几年才宣判你已身亡,还给你立了衣冠冢,谁知你却回来了。”
华服少年面容俊朗,不是彭家少爷彭浩然还能是谁。
杜世闲忙回道:“我当年被抓走后,好不容易才得了空逃跑,也不知身在何地,只得先想怎么不饿死啊,这不,我好不容易才攒了点钱,流浪了这么久才回来,第一时间就约你出来了啊。”
彭浩然看着身子健硕的杜世闲,怎么也不像流浪之人,但兄弟重逢的心情太过激荡,彭浩然也不疑惑,一把挽住杜世闲道:“不想这么多了,咱们回家吧,爹肯定想你了。”
杜世闲忙说道:“他可不是我爹,我姓杜了。”虽说话是如此,但杜世闲还是跟着彭浩然跑向彭家大院的方向。
这边两少年还在聊笑,那边百里村却遭了劫。
百里村和村旁的回车村久有间隙,如今回车村不知受何人相助,勾搭上了一帮雇佣军前来袭村。
两村争斗已久,可谁也奈何不了谁,一直都未伤及根骨,百里村也把和回车村的斗争当做练兵,一直互有赔赚。可这次回车村有人相助,加上有心算无心,竟是杀尽百里村的探子,直入村口了。
村口,村长之子听谯身着亮银盔甲,头顶束发铁冠,手持两把宣花板斧,嚎叫着冲向来袭之人。
之前听谯作为百里村警备处管事,和回车村的人也都战斗过,可这次对面是一个不认识的生面孔。
听谯也不知来人深浅,仗着自己力胜常人,还修得金刚不坏的硬气功,准备收着劲先去试探一波,却装作鲁莽之人,一路大开大合,想要让人轻敌。
来袭之人只有一个,头戴斗笠,斗笠垂下的黑布遮住了整张脸,也不知还能否看清东西。这人手拿一柄长矛,矛间透出蓝紫色。
两人短兵相接,听谯左手一斧先砸向来人,却被人架着长矛用巧劲振到了一旁,而后矛尖一拧,直冲听谯刺来。
听谯旁时打斗,仗着自身硬气功支撑,全都实打实的硬抗,可这次发觉对面用毒,不知是如何毒发,也不敢用身体去抗,只能右手拿斧去挡。
斧面一触及长矛,听谯便发觉对方力气大不如自己,两手便不收回来,猛然侧身用身体直撞向来人。
只听得一声闷响,来人被撞出尺许有余,斜斜把手中长矛插在地上,才挡住了退势。
听谯得了先机,大踏步向前奔来,未及来人身旁,左手板斧已高高举起,右手还藏在腰前,以防后手。
可来人看见听谯奔来,却不慌不忙把手中长矛向背后斜插,似要背回背上。
奔来的听谯正纳闷,忽然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刚跪下,身子还未扑倒,七窍便已流出黑红色的血来,然后直楞楞地趴向前去!
闻名十数年的“百里村战神”,这一个照面便死在了来人手里。
来袭之人背好长矛,好整以暇地从听谯身侧走向村子。死去的听谯就在这几步时间,便从肩膀开始腐烂。
原来,刚才那一下撞击,肩膀在盔甲缝隙处裸露的一丝皮肤碰到了敌人的身上,而敌人全身,竟都是淬了毒的。
来袭之人还未走进村子,背后已跑来千百个手持武器的人,上至五六十岁的老叟,下至十余岁的少年,都呜呀乱叫着跑来,都是回车村的来犯之人。
他们率先冲进村子,逮人就砍,见人就剁,打得一个措手不及,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已杀得村口血流成河。
村子正中间村长的屋顶,村长正和师爷并排站着,身后还有一个躬着身子倒水的下人。
村长先说道:“这次回车村来袭,不止是有备而来,更像是胜券在握,不知借了何人的势。”
师爷也开口了:“彭家雕神带二房一家探亲,现在家中是浩影大少主事,我已经飞鸽传书通知救援了。彭家庄园离村子不过二十余里,援军应是转瞬即至。”
村长听闻,张了张嘴,还未开口,一块巨石直楞楞地冲几人飞来。
此时屋顶的人正在交谈,谁也不知竟有敌袭。不过村长和师爷二人都是村中主干,值此电光火石之际,竟还能反应得及。
师爷后退两步,猛地一脚踢起,直踢在巨石之上,一下把巨石踢得四分五裂。
巨石刚被阻住,村长便开口了:“于村长不在回车村坐镇,来我百里村做客,真是有失远迎啊。”
话音未落,楼下猛地跳上来一个身着灰蓝色短打,手持一根狼牙棒的光头老者。
那老者哼哼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来会会友,送老哥最后一程,再来照看着点,别让我回车村以后的地界被那些小崽子们糟践了。”
村长笑着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把手中竹杖从中间握碎,裂纹处显出了玄铁的反光,左手搭在破碎的竹杖上往左一捋,竹杖表皮脱落,才显出了它的本体——一根玄铁齐眉棍!
这时村长说道:“阿财,你不通武艺,先回屋里吧,师爷压阵,我来会会老友。”
倒水的下人听见这话,勾了勾头,反身走下楼梯,未及拐角,便见一个矛尖从脖颈处透出,而后矛收,这下人一声未吭便跌下了楼梯,惊得村长师爷二人闻声回首,发现阿财被刺死的位置站了一个头戴斗笠,身披板甲的人。
正是刚才毒杀听谯之人!
那人也不上来,就靠在楼梯旁看向场中三人,冲着光头老者一开口,嗓音就像是金铁交碰的声音:“开始吧。”
那光头老者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句:“装神弄鬼。”声落,手中的狼牙棒已递了出来,直冲村长胸口。
村长也应声而动,手中齐眉棍先舞了个花,随后棍尖点向光头老者的狼牙棒。
棍尖刚触到棒头,便好像被周边的风挤着,颤抖不止!村长忙收棍回退,边退边说道:“老于,你这棒技精妙,应是大海寺的‘披风棍法’吧。”
这时师爷才注意到,那光头老者出手间上半身晃动不已,下半身却坚如磐石,正是大海寺功夫的特点。。
这时那光头老者也回了一句:“正是你想入门能不得的大海寺功夫,如何?”
说着话,那老者右手举起,狠狠砸向村长面门,村长只能两手持棍硬抗,兵器刚一相接,村长握棍的掌心已然滑出了几道口子。
兵器一架,那老者一拳已从下至上,直捣村长腰腹!
村长也不回手,手中长棍猛地甩出,直砸向那老者肩背!
二人同时后退几步,一口血喷了出来,只是那老者一个拧身便止住的退势,村长把齐眉棍插在地上又拖了几步在堪堪停住。
两人稍缓口气,楼梯处的长矛客已站直了身子,未取下长矛,但参战的想法昭然若揭,村长回头和师爷交换了下眼色,一脚把立在地上的齐眉棍踢横,然后看似杂乱地往光头老者身上乱挥。
师爷见村长使出了年轻时创“乱披风棍法”,知道村长想快速解决战斗救援村子了,自己也要想个办法解决掉后面这个神秘人。
村长一套乱披风挥过,打得屋顶漏砖漏洞,那光头老者也打出了火气,一把狼牙棒舞得是水泄不通,两人都是一村之长,年轻时也是杀敌无数的人,现在虽说都年事已高,但手底下招招夺命,比之年轻人只强不弱。
忽得,那光头老者像似体力不支,转身时卖了个破绽,村长下意识的反手使棍点出,一下点在光头老者的腹部,接着棍子横推向上,直取光头老者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