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扰扰,这些年瀚州之地纷乱不堪,夷族的几次劫掠让瀚州残破不堪,瀚州军伍甚至没有粮食来维系日常,也因此瀚州之地盗匪横生,边境不稳,几乎成了一枚弃子,龟缩在南方,而那愈发繁荣的大商,竟然舍弃了瀚州这一块肥肉没有下口,也不知这商帝是怎么考虑的。
商国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对这瀚州之地,其实也是有着各自的想法的,瀚州虽然粮食之类的物资匮乏,但瀚州之地铜铁金银之类的矿产,算是一等一的,若是大商占了这瀚州之地,虽然是有所收获,可战线拉长了,长城未经修缮,一旦去了,有可能伤亡更大,甚至有可能被夷族人从瀚州打开突破口,危及雍州,加之战线拉长了。
还有一点就是占领瀚州以后,大商无法从瀚州南下,毕竟云州之地还有那个释祖,他的手段,如那问天书院的人一样,这样的话,一旦占领了瀚州,大商几乎就是将背部交给了周国人,难保不会在大战之时被周国人捅刀子,若是从襄州南下,那荆州之地的守将,还算是得力之人,除非调动雍州军士,否则很难拿下那荆州,从襄州南下又是一个难题了,所以这。
除此之外,这商国人不愿西进的缘由还有一个,是当年那杜抒怀的守心,这也是雍州诸多的守将对大周还有一点容忍,如今该是他们守心的时候了,只是这守心终究是守不了多少年的,也许有一天,大商起了意,会将这瀚州之地纳入囊中,然后从襄州南下。
瀚州之地盗匪横行,民不聊生,可还是有些地方有安生日子的,几个大城之中还是如旧日一般的繁荣,而夷族人也不会短时间内来到这里劫掠,那长城周边之地,如今也是在夷族人的手中了,他们倒是怡然自得,甚至在那一狭的绿地上,种起了粮米,养起了牛羊,修铸了要塞,站稳了脚跟。
瀚州彻底的失了势,起了一场小小的叛乱,为首之人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手下也不过三四千人,可这竟然一时间无法平叛,不得已天成之地传过来了消息,让各城自己组织兵力,去应对这叛乱,澄州之地是不会派兵来了,云州之地的僧兵因为释祖不在,这周帝也无权调动,也因此,这瀚州之地剩下的大大小小几十个绿洲,各自拥有了私军。
这宁远城中也有一只私军,只是这私军是真的私军,在这城中只手遮天的大家族,这家族的家主是这宁远城的城主,也因此,这宁远城被这一个大家族掌管着,好在这家的子弟,也只是偶尔做些欺行霸市,强抢民女的勾当,倒也是有个活头,起码他们也安定了这宁远城不是吗?
宁远城的一家赌坊里,赌桌前,一个年轻人正在下着注,压上了全副的身家,开了盅以后,赔的血本无归,掀了赌桌,然后被打了一顿丢了出去,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情,倒是也不足为奇,一旁的一个小厮看了一眼被丢出的那人,叹了口气,回了赌坊之中,将那烂摊子收拾了一番,这小厮看着这赌坊之中的种种景象,看着这些人的神情作态,小厮记在了心里,手上的工作确也没怎么停下。
这一晃就到了下午,这小厮到了这赌坊的前台,领了十几个铜板,从这赌坊出去以后,这小厮又去了那城中的春月楼,又去做那些杂事.
一晃就到了深夜,这小厮忙活了一天,从这春月楼中出来,回了自己的家中,一间破庙里,手上拿着拎着一壶酒,还有一个油纸包。
破庙之中的草席上坐着几个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这小厮回来了,皆是起了身:“通哥,你回来了啊!”
“行了,别废话了,咱们喝酒吧!”那小厮看着这面前的几个人,一脸的倦意,强打起精神,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酒和肉,看着他们笑了笑
几个人席地而坐,那小厮打开了油纸包,拿出了几个杯子,倒上了酒:“干一杯吧!就当是为咱们的谋划了。”
“嗯!为了咱们的谋划,干杯!”这几人一同举杯,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虽然只是一小坛酒,可也是一壶烈酒了,原本这边关之地,寒冬时节用以驱寒的,秘方在动乱之时流了出来,如今寻常人家也可酿造一番,这价钱倒是也便宜,这一小坛也不过是十个铜板。
半醉的那小厮侧卧草席上,看着周遭醉倒的一片人,看着他们醉着的样子,口中呢喃着自己的诸多事情:“我徐通祖上也是在那杜将军手下任过亲兵统领的,也和那杜将军的妻室以姐弟相称,十三代单传到了我这一辈,一朝祸乱家破人亡,我为了生计,不得已在那青楼赌坊做些打杂的事情,维系生计,却是被人贬斥为浪子,如今那叛军即将打来,这守城之人又是要逃遁,我啊!要恢复这瀚州之地的清明,守住当年那杜将军守住的真心,若是苍天愿意允准,那就护佑我等一二,若是不愿,那我等也就只能死于这战乱之中了......”
徐通自言自语的说着这闲话,四周这些个人都是醉死了过去,徐通笑了笑,然后昏死了过去。
这城中也是有了些许的震动,主街上那大批的军士倾巢而出,引得这街道上的住户也无心安眠了,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样子似乎是那家族的人要撤出这宁远城,逃去那云州之地。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宁远城城主早先得到了消息,那些叛军确实是要打过来了,距离这里也不过是三百里之地,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也不过是三四千人,可这家族人却是真的怕了,他们手上也有三四千人,可说实在的也有些慌了,好在此时来了调令,这一大家子人,当即收拾好了行囊,逃一般了离开了这宁远城,去往了那澄州之地。
第二日清晨,这宁远城之中有些乱了,各家人心惶惶的,只怕再拖下去,这宁远城就生出了变故,一家药铺子前,一个地痞无赖抢了这药铺的钱银,向着外面走去,这奄奄一息的药铺老板费力的拽着这人的腿,不让他离去,这地痞无赖也是被拽烦了,也甩不开,看着一旁的一个柴刀,准备了结了这药铺的老板,却没看到一个提着长矛走来的人,一个身披残甲,手提长矛的将军,然后这地痞流氓就没了性命,之后这药铺子老板愣神的功夫,这披着甲的将军就已经远去了,他身后不过跟着三四十人,说真的,算不得什么,可如今也只有他敢站出来了。
徐通手上的长矛,是徐家世代相传的,杜抒怀的镇城矛,这是杜抒怀临走前交付给徐文远的,本想着让徐文远辅佐那二皇子,可惜了,之后徐文远愈发的被排挤,然后他这老祖宗也就退出了军伍,带着这镇城矛,还有那一身的残甲,再然后瀚州军大败,夷族偷袭,瀚州大乱,徐文远死在了病榻上,徐家人只修兵法,却不入这军伍之中,直到徐通的父亲,他是死在了这军伍之中的,之后徐通的母亲也在辛劳之下病逝了。
这徐通走向城门,一路上人汇聚的越来越多,也差不多有了七八百人之众,他们这些人手上拿着些木棍菜刀之类的东西,跟在了徐通的身后准备面对这敌人,这为首的人,在不清楚的人眼中是个浪子,可他们这些人,就是信服这个所谓的浪子,至于理由嘛!这宁远城剩下的所有人里,他是唯一一个敢站出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站出来的人。
徐通站在这城楼之上没有说什么,看着这下方的一众人,一道道军令传了下去,将这如同一盘散沙的人,成了建制,分了则,立了军令,从那大家大族的府库之中,拿了那些剩下的器械甲胄,分配了下去,静待迎敌,这城中的人也带着一丝希望,盼着这人能真的守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