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见地宫周围都没有人在,遂按住剑柄,走进地宫入口,见“龙头”之中,除了一条向下的阶梯之外,原来还立有一块玉板。
那玉板上刻有几行小字,季长醉仔细看去,发觉上面刻的是:“地宫所在,除却皇帝之外,必须持有皇帝御赐的玉牌,方能进入,擅入者,格杀勿论。”
季长醉心道:“现在这地宫都没有人在这里守卫了,还谈什么擅入者格杀勿论呢?”
走下阶梯,季长醉靠着昏暗的道灯在一条狭窄的通道中缓行。
行至道半,季长醉按住冰凉的由青铜铸造而成的道壁,发觉里面隐隐有机括转动的声音,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季长醉扶着道壁,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机括转动之声忽然变大,发出了“咔咔”的响动,整条通道中忽然生出了无数个小孔来,每一个小孔中都全是淬有剧毒的利箭!
机括持续转动,利箭暴射而出,将整条通道都变成了一条“箭道”。
季长醉在利箭射出之前,就已经拔出了孤鸿剑,飞速挥剑,以剑气护体,闪出了这条通道。
“这地宫中的机关,看来还真是不能小觑了。”
季长醉收剑入鞘,立在通道之后,喘了几口气,看了眼还在倾泻着箭雨的通道。
通道之后,是一扇紧闭着的大门,大门之上有一个龙头样的把手。
季长醉稍事休息之后,用手碰了一下门上的龙头把手,发现这把手是可以转动的,便轻轻地转动了把手。
把手慢慢转动之下,又响起了一片机括转动的声音,这时季长醉只见大门缓缓向上升起,一直升起了半丈,才停了下来。
季长醉弯腰进入大门,大门之内是一处密室,密室中只有一把扶手为龙首的椅子。
季长醉围着椅子走了一圈,没有发现这把椅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也没有发现这处密室能够通向什么地方。
“难道又要转动这个龙头不成?”
季长醉伸手碰向两个龙头,发现果然左边的一个龙头是可以转动的。
“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还是要以小心为上。”
季长醉念及此处,往后退了几步,对着那左边的龙头拍出了一掌,以掌力转动了龙头。
龙头刚一转动,周遭就响起来一片机括转动之声,整个密室忽然间就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大门也立即重重地落了下来。
季长醉靠在落下的大门上,稳住身形,心中暗道不妙。
这时密室中的抖动越来越剧烈,密室的地面突然间向下打开,季长醉脚下失去支撑,和那把椅子一起掉了下去。
嘭的两声巨响,季长醉和那把椅子一起落了地。
季长醉后背着地,感知着后背的疼痛,知道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与那密室相隔了十丈左右。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四周看去,发现这地方是一块方圆五丈的平地,往前走去,又看见了一条通道。
季长醉拔出孤鸿剑,走进了通道,以防又有利箭袭来。
但这条通道中并没有机关,季长醉小心提防着一直到走出通道,都没有中任何陷阱。
走出通道之后,季长醉看见了一扇墙壁,墙壁上有一处凹槽。
这处凹槽并不大,只有一块玉牌大小,季长醉走上前去,心道:“难道先前那玉板上说,只有手持玉牌者方能入内,指的就是要把玉牌放进这个凹槽,才能进去地宫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还好李熙尧送我的那块玉牌,我还没有丢,还一直都随身带着。”
季长醉解下垂在腰间的一块玉牌,将玉牌放入了凹槽。
这玉牌与墙上的凹槽完全吻合,一入凹槽之后,墙壁就从中分开了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来了。
季长醉走过通道,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叹。
因为他所看到的,是整箱整箱的,至少也有五百箱的黄金,还有堆成了一座小山的红珊瑚,镶嵌在四面墙壁上的上千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以及其他各种瑰丽夺目的珍宝。
“这地宫的珍宝原来这样多,将这里面的珍宝随意拿出一些来,只怕就可以使得天下人终年无饥了。可惜皇帝即使坐拥了这么多的珍宝,还是使得西瘴饿死了那么的人,难怪关青云会说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是掠夺天下百姓民财的盗贼了。”
季长醉发出一声感慨,穿梭在了无数的珍宝之中,寻找那副九蛟图去了。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这地宫其实就是李熙尧的内库,一个比国库不知道要富了多少倍的皇家府库。
九蛟图在这如山似海的珍宝当中,很不显眼,季长醉足足找了一个半时辰,才在一众夜明珠的环绕之中,找到了九蛟图。
“虽然是九蛟图,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能有什么改变天命的能力呢?”
季长醉摘下九蛟图,走出地宫,取下了没入凹槽的玉牌,墙壁随之合上了。
季长醉按照原路出了地宫,他再次通过那条充满着利箭的通道时,通道中已经没有箭射出来了,想来是箭已经用尽,而又没有人将箭给补上的缘故。
在季长醉出了地宫的时候,与地宫相隔数万里路的承天行宫中,李熙尧正在召见一个人。
他召见的这个人是能搅动天下局势的人,是东海的首富,名字叫作沈秋山。
“草民沈秋山,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秋山跪伏在玉阶前,身着一身灰白色的布衣,完全看不出来他就是东海的首富,就是可以左右东海七成以上的各行各业的人。
“免礼,”李熙尧看着沈秋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沈老板请起吧。”
“多谢皇上!”
沈秋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脸上冷汗长流,看起来就像是第一次见到皇帝的乡下老农。
“沈老板何故如此惊惶?”李熙尧徐步走到沈秋山面前,“你并并不是第一次见朕了,朕也不是第一次召见你,更没有要加罪与你的意思,你在怕些什么?”
“草民……草民有幸目睹天颜,喜极而惊,使得皇上见怪了,还请皇上恕罪!”
沈秋山低垂着个头,不敢正视李熙尧。
“目睹天颜,喜极而泣?朕看不见得吧?”
李熙尧说着,拍了一下沈秋山的左肩膀,拍得他全身一惊,如遭雷电劈中了一般。
李熙尧这是垂下了手,又道:“古时候有人说:‘自古官府皆掠之于民,民变则掠之于商’,你是在害怕这个吧,你是在怕朕会对你的富可敌国的家财下手吧。”
沈秋山急忙道:“草民万万不敢!皇上是天子,是万民的君父,大暠朝所有的东西,都是皇上的,我虽然有些家财,也只是在为皇上代为保管而已,皇上只要想要,草民随时都可以将草民所有的家财,双手奉上!”
李熙尧笑道:“沈老板,你不必这么紧张,朕贵为一国之君,不是强盗,不会抢你的家财的,你也不用将你的家财双手奉上。”
沈秋山道:“皇上不取民财,爱民入子,真乃是万民之福,百姓之幸!”
李熙尧道:“马屁就不用拍了,朕虽然不要你的钱财,但是却要你助朕一臂之力。”
沈秋山立即道:“皇上有命,草民必定万死不辞!”
李熙尧道:“朕不用你去死,现在应天被叛贼所占据,急需收复。你先前答应为朝廷剿灭江湖余孽所提供的五千万两白银,朕已经尽数挪至出兵应天的军费之中了。”
沈秋山立刻说道:“皇上圣明!江湖余孽的危害较之于应天的叛贼,实是为小,皇上能够下这样英明的决策,实乃是万民之至幸!”
李熙尧道:“你先不要急着表态,朕的话还没有说完。此次出兵应天的军队,一共有八十万大军,现在国库空虚,这八十万大军的兵器、粮草、箭矢,朕希望由你来为国出力,为朕分忧。不知道沈老板意下如何?”
沈秋山深吸了口气,道:“草民甘愿为皇上分忧,请皇上放心。”
他在心中叹道:“皇上到头来,还是掠之于商了。”
“沈老板如此爽快,朕心甚慰,待得应天平复之后,朕定当封你为爵,世袭罔替!”
李熙尧坐回龙椅,神色欣然。
沈秋山道:“多谢皇上!八十万大军的军需,需要一些时间来筹备,草民先行告退了。”
沈秋山退出去之后,李熙尧又召来了司马卓如。
司马卓如步入大殿,跪地拜伏道:“微臣司马卓如,拜见陛下。”
李熙尧道:“免礼,爱卿平身。”
司马卓如站直身子,道:“谢陛下。”
李熙尧道:“朕刚刚召见了沈秋山,已经解决了八十万大军的军需问题了。现在军需、士卒已备,只欠一员主帅了,朕召你前来,是想问问你心中有没有好的人选。”
司马卓如道:“回陛下,臣只习商场之道,不习弓马,更不习战场厮杀,只怕是不能为陛下选出一员合适的主帅来。”
李熙尧道:“商场并不就比战场要逊色,反而有的时候,商场上的博弈,比战场上的厮杀还要残酷得多。你既然能在商场上纵横,现在也就能为朕推选出一名称心的三军主帅来。”
“陛下既然如此看得起微臣,那微臣也就只好斗胆在陛下面前妄言一番了。”
司马卓如身子微微往前倾,又接着道:“兵书上说,为将者,有三能三忌。三能者,一曰服众,二曰定计,三曰临危不惧。三忌者,一曰主上见疑,二曰虐待士卒,三曰刚愎自用。微臣遍观现在可以调用之诸将,能合三能三忌者,只有三人而已。”
李熙尧问道:“哪三人?”
司马卓如正色道:“南蛮总兵郑终,霖州总兵晋寒江,瀚州总兵符武昆。”
“郑州的确算得上是个能打仗的,可是南蛮现在隐隐有暴乱的势头,决计离不开他。晋寒江此人,虽说熟读几卷兵书,但没有经过几场大战的历练,年纪也还太年青了些,终究还是不能担当统领八十万大军的重任。至于符武昆,他长于水战,于陆战则不太擅长,要他带兵去收复应天,收复中陆,朕可实在是放心不下。”
李熙尧紧紧皱起龙眉,又叹道:“要是大将军还在,朕也不必为没有良将而发愁了,真是国危思良将,乱世念忠臣啊!”
司马卓如也叹道:“大将军之死,的确是预料不到的事,毕竟谁也不知道,方涵瑞居然会在那个时候发动叛乱。”
李熙尧道:“大将军会遇害,也都怪朕,如果不是朕识人不清,错看了方涵瑞这个奸佞,大将军也不遭了他的毒手,应天也就不会丢了,祖宗的庙堂也就不会受辱了。”
司马卓如道:“陛下不必如此自责,方涵瑞那厮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比谁都要像一个大忠臣,陛下错看了他,也是人之常情。”
李熙尧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国家有难,说到底都是朕的过错,你就不必再为朕说好话了。”
司马卓如道:“微臣谨遵陛下口谕。”
“世人只道皇帝好,却不知道皇家不幸,为了了一把龙椅,一个皇位,就要与自己的亲兄弟、亲叔侄,乃至是亲生父亲拼了性命地去争夺。”李熙尧缓步走向大殿门口,“这次应天之变,也怪我当年斩草除根时起了疏忽,竟然漏掉了一个,直到现在才知道。”
司马卓如垂首道:“陛下放心,旁生之草,必定及不上中心巨木。陛下是天下正统,不是哪里随便冒出来的野草就可以与陛下争雄的。”
“但愿如此吧。”李熙尧感觉有大风从远方吹了过来,张开双臂,迎风而立,“主帅的人选,你不用再想了,朕要御驾亲征,亲自斩下那皇家贼子的头颅!”
“微臣遵旨。”司马卓如躬着身子,“陛下亲自挂帅,士气振奋之下,定能战无不胜,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