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狂放不羁
来歙与刘宸交谈甚欢,二人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不知不觉中,夕阳已尽,天色将黑。
刘宸站起身来,在庭院中来回走动了几步,沉声道:“我几乎可以断定,杀害周将军的凶手,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来歙道:“既如此,明日一早,我们再探天禄阁。”
刘宸道:“我倒是觉得,应该先查太学府。”
来歙有些不解:“太学府的线索,似乎已无关紧要了。”
刘宸道:“不然。我觉得太学府的线索,是查出凶手藏匿之地的关键因素,这也是我们目前最想知道的真相。”
来歙道:“你似乎很有把握?”
刘宸道:“半点把握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以对方的精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再一次冒险潜回太学府,这里边一定有原因。”
来歙道:“我当时也这么想,但什么都查不出来。”
刘宸哂道:“凑巧了,我正好是追踪方面的行家。明日去瞧一瞧,按照我的法子再试一试,若是连我都查不出什么,那就死心罢。”
来歙道:“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刘宸正要说话,门外忽地进来数人,走在前面的,正是王涉。
来歙有些诧异,朝那边道:“卫将军突然大驾光临,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王涉警惕的目光往刘宸身上扫了扫,沉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看不必了。”来歙望着刘宸道,“这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王涉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是受人之托,来请来绣衣赴宴的。”
来歙失笑道:“我没有听错罢?什么人这么大面子,能让卫将军亲自来请我?”
王涉干笑一声,低声道:“是当今太子殿下。”
来歙脸色一变:“是王临?我与他素无交情,此宴不去也罢。”
王涉堆起一副笑脸,道:“殿下早料到你会这么说,因此特地嘱托我亲自来请。我说老弟啊,不就一个晚宴嘛,你可别让做哥哥的为难啊。”
“卫将军,你应该有所耳闻,前些年,因为一个婢女的事,王临与我有些过节。”
“来绣衣多虑了,殿下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那件事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殿下是关心宫里那件案子,想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商量一下后面的部署。”
“怎么,太子殿下要揽这事吗?那好得很啊,我正好可以落个清闲了。”
“不是的,案子仍然由你负责,殿下身负皇命,掌总体调度。”
“那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有人对我的办案方式指指点点,我立刻甩手走人。”
“哈……扯远了不是?老弟,帮个忙,赶紧过去罢,地点就在王家老宅。”
来歙沉吟片刻,道:“我去也行,不过得让我带上这位朋友。”
王涉瞧了刘宸一眼,为难地道:“太子殿下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位朋友……呵呵……那个……不知是什么来头?”
来歙道:“名头是虚的,实力是真的。我这位朋友,武功、才智都在我之上,若是连他都没有资格赴宴,那我也不用去了。”
“他……比你还厉害?”王涉有些诧异,“敢问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刘宸瞧不惯王涉,成心要戏弄他一番,当下道:“在下便是一剑裂空双掌飘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惊风雨泣鬼神,人称多情浪子刘宸——刘昭凌是也。”
这是他浪迹江湖时的口头禅,说得极溜,语速极快。
王涉听得头都大了,干笑道:“名头倒是挺响亮的。这样罢,你二人同去,我让人多安排一个席位就是了。”
等他走后,来歙和刘宸二人一阵捧腹大笑。
刘宸道:“去会一会这些京城里的显贵也好,若要查案,少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
来歙点头道:“咱们去换件干净衣裳,这就出发。”
刘宸瞧了瞧身上那件破旧的袍子,哂道:“若是能洗个澡,那就更好了。”
来歙大笑一声,领着他往后院走去。
沐浴完毕,洗掉了一身的风尘,刘宸换上一件紧身的侠士衣,走出屋子。
来歙瞧得眼前一亮,啧啧称奇:“小兄弟,你这一换装,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七尺儿男。”
刘宸没好气地道:“我更没有想到,堂堂京城第一剑,竟也这么花痴。”
来歙一阵大笑,领着刘宸往外面走去。
二人骑着快马,来到一座高大的院落之前,来歙跳下马道:“到了。”
刘宸一阵感叹:“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啊,你瞧瞧这门口宽敞的,再瞧瞧这石阶,还有里边那白玉照壁,光这门庭就够普通人家惊叹一辈子了。”
来歙见他说得有趣,哂道:“你是在寒碜我吗?”
刘宸嬉笑一声,道:“你不得不承认这个差距。”说着大咧咧地走上石阶。
两名值门的人将他拦住,问道:“可有谒牌?”
来歙走了过来,递上一个竹片,那人接过一看,点了点头,朝门内喊了一声,当下走出一名婢女,将他二人领了进去。
穿过一座花园,转过几条廊道,前方现出一座环水而建的楼台,便如一座独立的宫殿一般,端的是华丽宏大。
“这楼是王莽做安汉公的时候,一群媚臣给他造的。”来歙低声道。
引路的婢女将他二人带到环水的台基之下,便低头离去,另有两名婢女,从上面款款而至,将他二人带了上去。
刘宸侧脸瞧了来歙一眼,低声道:“王家的派头真不小,跟你出来长见识了。”
来歙哂道:“可别给他们的派头吓着了,一会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刘宸咧嘴一笑,微微点头。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门前,当头一块镶金大匾额,上书“擎天阁”三字。
两名婢女低头行礼,转身去了。
二人迈步而入,踏着红缎而行。
但见两边都是粗近合抱的画楹,根根镶金嵌玉,四周有帷幔垂挂,丝绦轻舞,雕梁彩绘之下,侍女们袅袅婷婷,盛状堪比宫廷。
刘宸一阵嗟叹:“安汉公的擎天阁果然太有魅力了,把大汉朝都给擎倒了。”
来歙冷笑一声,朝前方努了努嘴:“高高在上的那位,就是当今太子了。”
刘宸抬头望去,靠北的玉墀之上一片珠光宝气,一名峨冠博带之人在软榻上面南而卧,似乎睡着了,他身旁坐着一名身段修长、姿色妖娆的女子,瞧着不像中土人士。
墀下长长两列食案,皆堆有美酒佳肴,席上各人正细声交谈。
刘宸闻着酒菜香味,狂咽了一下口水,朝来歙低声道:“不要告诉我,上面坐着的那名女子就是太子妃。”
来歙没好气地道:“瞧你这德行,在想啥呢?”
刘宸道:“你别想歪了,我是闻着菜香味才咽的口水。”
来歙失笑道:“你说太子妃?如今还没个定数哩,上面那位只是太子的宠妾。”
“哦,这样啊?我倒是觉得他身旁那名侍婢姿色更佳。”刘宸贼眼兮兮地道。
来歙压低声音,神秘地道:“那是皇后的贴身侍婢,可是看得动不得。”
“皇后的贴身侍婢,怎会被太子带在身边?”
“王家的事,谁弄得明白?可能是皇后痛失了两个儿子,以致对太子特别溺爱。”
“太子不会到如今,还没有正室罢?”
“正室是有的,原也门当户对,就是当今刘国师的爱女。可后来啊,由于甄寻造假符一事,刘家受到了牵连,王、刘两家的关系便闹僵了,王家本想断了这门亲事,但又碍于悠悠众口,便只能维持现状。”
刘宸接口道:“后来王临被立为太子,王家便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对太子的原配正妻既不废,也不立,这也算是照顾了双方的颜面?”
来歙点头:“这官场里的事啊,实在太复杂了,所以我很厌倦。”
二人到了席前,却发现皆已满座,唯独西边最靠北的一张食案空着。
那个席位最为尊贵,可不能随便就坐,估计是给大司空预留的。这么说已经没有自己的席位了?来歙不禁心中有气。
刘宸也看出了当前的尴尬之局,星目一转往这边瞧来。
来歙愤然道:“我本不想来,他们却非要我来,既然邀请了我们,却不准备席位,真是欺人太甚,老子今天就发横给他们看看。”说着便径直往西首那空席位走去。
刘宸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当下坏笑一声,跟了过去,他将声音聚成一线,对来歙道:“正好让我摸摸各人的底细,看看有没有那伙人隐藏其内。”
二人大步入席,周围登时投来几双诧异的眼神,来歙朝周围抱拳笑道:“各位真是太客气了,非要把这个席位留给我?盛情难却,小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斜对面有一只独眼,往这边瞧来:“来歙,你算老几啊?敢坐这个尊位?”
说话的是一名黑袍大汉,此人肩宽腰粗,十分魁梧,凸显的肌肉结实有力,一张消瘦的宽脸满是冷峻、残酷之色,令人望而生畏。
来歙故意装傻充愣,嬉笑道:“怎么,史老大要跟我论排行?你喝多了罢,我可不是你们九虎的人。”
听到“九虎”二字,刘宸心中一凛,似乎有些耳熟。
黑袍大汉冷哼道:“你少装了,这是大司空的席位,赶紧走开。”
来歙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你少来唬我,大司空并没有来啊,这里就剩一处空席位了,不就是留给我的嘛!”
“笑话,凭什么你坐?你也不瞧瞧,周围哪个不比你更有资格坐这席位?”
“莫不是你史老大自己想坐这里?若是这样,我让给你,咱们换个位置。哈哈……想坐就直说嘛,何必把大司空搬出来充面子?”
遇到这种情况,刘宸最清楚该怎么做,他当下提起食案上的酒壶,大口一张,对着壶嘴就咕嘟喝了起来,美酒下肚还不忘长吁短叹几声:“好酒,好酒。”
黑袍大汉盛怒,他巨掌一伸,将一只酒杯扫了出去,射往刘宸面门。
刘宸何许人也?他十四岁仗剑出道,从此混迹江湖,涉过穷山恶水,斗过地痞恶霸,与人谩骂、厮斗,那是家常便饭,此等场面见得多了。
但见他轻蔑一笑,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四根手指拂风一弹,那酒杯便即发出一声清脆长鸣,往回飞去,其速更快。
黑袍大汉可没有刘宸这么精妙的指法,当下伸掌一接,岂料刘宸暗里使了手脚,他刚才的指力用的是天龙真气,而后又悄悄弹出一指地龙真气。
阴阳相激,滋滋有声,随着一声脆响,酒杯崩裂,就好似被黑袍大汉碰碎的一般。这么一来,可就失了颜面,局外人还以为是他手法太过拙劣。
黑袍大汉怒喝一声,跳了出来,指着刘宸道:“你小子,过来。”
这时,刘宸已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他刚才那一手,确实耍得漂亮。
刚想与人计较,心中却突然生出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他凭着感觉搜寻目标,果然发现右前方较远一处席位上,一名方脸大汉正盯着自己狠瞧。
他心中有些吃惊,好眼熟的面孔。
不等他有所反应,来歙已抓起身旁长剑,挡在了黑袍大汉身前,凛然道:“史老大,对我的朋友大呼小叫,你这是要给我颜色看么?”
“哼,是又怎样?你来歙真是自甘堕落,整日跟些没规没矩的人厮混在一起。”
“我爱跟什么人来往,又碍着你什么事了?若想打架,时辰、地点随便你挑,我来歙半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你……简直狂妄之极。”
眼见二人随时都会动手,附近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挪开了一点距离。
要知道,这京城“九虎”是皇帝身边的心腹,也算得上是太子的人,平日里跋扈惯了,一言不合,就会与人动粗,也只有来歙这样的硬茬敢跟他们叫板。
“诶……史兄、来兄,能否听我隗嚣一言?”那边忽地站起一人,但见他头捆青巾,黑须连腮,一身打扮奇特,举止悠然闲雅,瞧着似道非道,似俗非俗。
终于有人出来劝架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见了此人,黑袍大汉倒也收起了性子,只愤愤道:“那隗兄你来说说,他来歙凭什么坐这个席位?”
自称隗嚣的那人笑道:“为了区区一处席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大家都是同僚,有事好商量嘛,古书有云,礼之用,和为贵,两位说是不是呢?”
来歙哂道:“隗兄,若是史熊能听得懂圣人之语,那太阳也就打西边出了,我看你还是不要跟这种人浪费唇舌了,简直对牛弹琴。”
黑袍大汉道:“放屁!你还不如我。尊卑不分,礼数不清,简直枉读了圣贤之书,你自己瞧瞧,在座的卫将军、哀国将、严司马,哪个不比你有资格,还轮得到你?”
来歙瞧瞧右侧的王涉,又瞧瞧前方的哀章和严尤,笑道:“论身份地位,他们三位确实比我更有资格,但也轮不到你啊,你史熊出来叫嚣个什么劲?”
刘宸已瞧出了来歙与九虎素有怨仇,他想想也是,前者嫉恶如仇,后者飞扬跋扈,同住天子脚下,自然多有磕碰。
想到这里,他成心要气对方一气,给来歙撑足场面,当下接口道:“独眼怪,你要是觉得坐在我们下首委屈的话,那就滚回自己家去,少在这里管大爷们的事。”
“小子你够狂的啊。”黑袍大汉闻言大怒,只气得青筋暴露,一掌拍了过去。
来歙长剑一转,接了他这招,二人便即动手。
眼见双方愈吵愈烈,隗嚣也只能摇头轻叹,走开了。他见来歙此刻一反常态,一味高调行事,似乎另有用意,便也乐得静观其变。
刘宸又对着壶嘴喝了几口酒,嬉皮笑脸地道:“独眼怪,还真被你说对了,小爷我七岁独闯阎罗岭,八岁横扫恶魔洞,九岁翻江捉鳖,十岁入海擒蛟,十一岁那年,就敢摸老虎屁股,还在它头上尿了泡尿……哈哈……”
众人见他说得有趣,当下一阵哄笑,只把那黑袍大汉气得七窍生烟。
玉墀上忽地传来一个声音:“闹够了没有?真是没规矩。今晚虽只是个家宴,但也不可如此仪态全失。”身为太子的王临终于说话了。
黑袍大汉这才停手,怒目而视。来歙则仗剑而立,处之泰然。
坐在软榻上的那名女子娇媚一笑,转身贴了过去,轻轻将王临扶起。瞧他那疲惫的神态,竟恍若大病初愈,这令刘宸吃惊不已。
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一国之储君,会是这副摸样,看来王家真没有什么好料了。
“太子殿下,你说得太对了,这独眼怪真是没规矩。”刘宸指着黑袍大汉道。
“你……找死啊!”黑袍大汉的双目中尽是杀气。
王临朝刘宸上下打量了一番,有气无力地道:“你是何人?”
来歙接口道:“太子殿下,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二人应邀赴宴而来。”
“来歙?”王临想了想,“我有请你吗?”
来歙脸色一沉,目光往王涉瞧去,后者露出一个笑容,朝玉墀上的王临欠身道:“回禀殿下,是你让我亲自去请来绣衣赴宴的。”
王临沉吟道:“好像有这么回事,那却因何争执?”
“独眼怪要和我抢席位,因而起了冲突。”刘宸脱口便道。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黑袍大汉指着刘宸,恨不得将他捏碎,对方一口一个“独眼怪”,可把他气疯了。
来歙心中好笑:“我这位小兄弟艺高人胆大,说话做事可谓泼辣。”
王临竟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淡淡道:“这席位可不是给你留的。”
刘宸道:“殿下既然请我们来赴宴,却无席位,如此岂是待客之道?”
王临冷冷道:“我以为请不动来绣衣大驾,看来是我失算了。”
王涉忙道:“人我请来了,可回来的时候见殿下正在休息,因此没敢打扰。”
“现在我们来了,总该有个席位。”刘宸指着身前的食案道,“我看这里就很好,可有的人眼红得很,要跟我抢,抢就抢罢,原也无可厚非,既是尊位,有能者居之嘛,大家各凭本事见个高下就是了,却把大司空搬出来唬人作甚?”
王临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你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刘宸伸出三根手指,大模大样地道:“我这人有三个缺点,一怕没人和我吵架,二怕找不到人打架,三怕意犹未尽就已分出高下,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信心?”
来歙见他说得诙谐有趣,不禁哑然失笑。在场之人为之莞尔者,亦不在少数。
王临更是笑岔了气,呛得满脸通红,抚掌而左右顾盼道:“好,有点意思。”
刘宸咧嘴傻笑:“别人都这么说我诶……”
“哈哈……”王临终于被刘宸逗得大笑起来,转着一双细眼道,“大家各凭本事见个高下,这个提议很好,不知道你能否代表来歙?”
不等刘宸说话,来歙沉声道:“能,来歙的朋友自然能够代表来歙。比武论高下,公平公正,若是他人没有异议,在下求之不得。”
王临脱口便道:“好。只要你的朋友能在武功上胜了在场的各位,西首这个席位就赏给你二人,否则的话,嘿嘿……我这里正好缺两个倒酒的人,可要劳驾两位了。”
史熊怪笑道:“殿下虽是一番美意,就怕有人无福消受,只能去当那酒童……”
来歙已明白,王临摆明是要给自己难堪,以解心头旧恨,此人可不像王涉说的那般,把以前的恩怨都忘了,今晚的尴尬之局,本就是王临一手安排的。
瞧王涉的表情,似乎连他都被蒙在鼓里。在场之人,除了九虎,大多也是一脸茫然。
刚才与史熊交手,来歙发现对方的武功似乎进步很大。他心中琢磨道:“这短短一年多的功夫,难道对方有什么奇遇?瞧他那有恃无恐的模样,难道有胜我的把握?”
好在王临千算万算,漏算了刘宸。
刘宸的本领来歙最清楚不过了,在场之人绝对没有人是他的敌手,有刘宸在必定十拿九稳。如此机会,正好摸一摸各人的底细,这也是刘宸这次赴宴的目的。
想到这里,来歙松了口气,四下抱拳道:“各位君侯,各位英雄、侠士,既然殿下有此美意,实在却之不恭,若是有谁看上这个席位,尽管出场指点。不过先提醒一下,我这位朋友不但性格豪爽,就连武功招式也是这个路子,难免会误伤了人哩。”
刘宸心中一喜:“听来绣衣这话,似乎在暗示我可以放手大干,无所顾忌了。”
史熊冷哼一声,他估摸着,刘宸刚才只不过仗着邪门手法,讨了点便宜,若真刀真枪地较量,肯定不是自己对手,这么一个毛孩子,能厉害到哪去?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找回失去的颜面。想到这里,他朝刘宸道:“请罢。”
刘宸也不客气,一个筋斗从席位上翻了过来,脸上挂着一丝不羁的浅笑。
就在他与对方抱拳施礼的时候,一根铁杖猛然从斜前方点出,袭往他胸前。这一下来得突然,众人皆惊,但他刘宸却毫无惊慌之态。
其实,他早已高度戒备,周围各人但凡有一点异动,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