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会因此不欢而散。
华真真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师尊会放纵武当、暗香、太阴,在宴会中胡闹。以及未出面的云梦、沧海,武林六大门派中除开作为东道主的华山派没有表态,其余五大门派似乎都持反对意见。
而且,华山派的不表态不作为,也已经说明了什么吧?
“……师尊?”
华真真疑惑看着这位熟悉的,又陌生的人。
陆陆续续,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华山派的枯梅大师、华真真,武当派的青桐,以及,身为散人的楚留香了。
阴不苦走的时候对青桐笑了笑,取出来一枚荷花糖给了青桐。而宁宁走的时候则呲牙咧嘴,扮作鬼脸,张牙舞爪的非要和青桐干上一架才罢休,最后是让兰花先生一只手掩面,一只手给提着脑袋走的。
“我知道你的疑惑……真真,你相比较其他门派的首徒弟子,现在你还不明白,就差了其他人半分。”
枯梅大师摇着脑袋,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也不道明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些事情能教,有些事情不能教。能教的是思考,而不是答案。
“华真真姑娘,师叔祖托我为你道声抱歉……枯梅师伯,我也告辞了。这件事情,按照师叔祖的说法,我武当派已经筹备了三年,定然义不容辞。”
的确,方明壑要了三年的饭,立了三年的道心。青桐虽然不理解这位武林神话的思想,但是现在,青桐已经依稀看见了什么。那关于芸芸众生的,被师叔祖所注视着的,问道之剑。
然后,青桐对着枯梅大师行礼。又面朝着华真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嘴角的微笑夹着不能说出口的言语。再然后,青桐退出了这间光亮明盛的小屋。
“你明白了?”
枯梅大师问道。
“……这些人里面,有塞北的贼子?”
华真真,到底是明白了。
……所有的表象都是做出来的。聚会是,不欢而散也是。面对塞北瓦剌的大举进犯,朝廷危在旦夕,江湖上也不可能对此视若无睹。江湖要做什么,塞北知道,朝廷也知道,所以就有了聚会。但是到底做什么,就需要掩人耳目……故而,才有了此次的不欢而散。
“吱呀……”
在枯梅大师的座椅后面,挂着张山水古画……本来是装饰品的画幅,此时却缓缓被推开,露出来藏在后来的小屋……这幅画,是道掩人耳目的门。
从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关先生来了。”
这个人还没有钻出黑暗的世界,楚留香的鼻子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子的酒味儿……朝廷来的人,除开关春此厮人酒不离身,还能有谁敢在如此重要场合饮酒作乐?
故而,楚留香笑道。
……但这后面发生的事情,青桐是不知道了。
回到渊雪楼,这次华山派没再小气,分给了武当派来客一间小黑屋,和先前在长风驿分到的小黑屋相似……而之所以说不小气了,是因为这间小黑屋里面没有太阴门的弟子。
“师叔祖?”
青桐推开门,小黑屋里空空如也,也没有武当派的弟子。
“……去哪里了?”
青桐走出房间,抬头仰望着天上的圆月。
只见月辉清凉,照耀人间。在如此明盛的光下,不知照着多少悲欢离合……仅仅是在塞北的前线,明人与瓦剌的交战便可不止。此时,又死了多少人?
今日是7月10日,再过两日,便是月满试剑的日子。
翌日,7月11日。
方明壑慢悠悠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微微眩晕的感觉涌上来,已经分不清那依稀在风雪里见到的悲伤,是真实,还是黄粱。
“啊,你醒了!”
林殊辞趴在床铺边上,神情憔悴,这一夜都几乎没有睡过。
此举,倒是让邓瑶有些不安。毕竟方明壑是死是活,邓瑶不关心,但是林殊辞要死要活的话,邓瑶不愿意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可是邓瑶便是邓瑶,沉默寡言,也不将这份心思表达出来。
“好香,好舒服。”
方明壑怔怔说道。
在屋角点着一盘散香,略有花瓣掉落在散香旁边。这便是邓瑶力所能及的关怀了,能够提神醒脑的香味,照顾方明壑的同时,减轻师姐的压力。
“……我记得……原来如此,贫道谢过林姑娘了。昨夜多有得罪,谢过林姑娘的以德报怨……只是不知道,那位沧海的慕晚姑娘现在如何了?”
“她回来后,我们喂她吃了药,现在还在睡觉。”
“睡觉?”
“……大概,是望兮师叔有话,在入梦时与苏师妹要说吧。这才,迟迟没有醒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方明壑说了两遍。
但其实并不是因为说两遍比较有气势,而是因为方明壑此时脑子不太清醒,说了忘记了自己已经说了一遍……刚刚从冰块里面解封,做什么都要慢半拍。
“……林姑娘,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话倒是快了半拍,因为不需要大脑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