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卦七有些欣慰,却也不喜离别时婆婆妈妈的感伤,大袖一帅,一阵风卷起屈辰飞出客栈大门,而后施展阵法,客栈便与卦七一同消失在虚空之中。
屈辰原地磕了几个头,以拜谢师恩,也不管卦七还能不能看到。然后起身离去。
按原定计划,屈辰本打算前往青林城,青林城是山越和林越边境的一座城池,与山越都城通了官道。翻山而过不走官道能近些,屈辰才选择走山路。如今看来山路难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食宿都成问题。带的干粮也吃光了。
所以屈辰打算走回官道,沿官道前往青林城。这里去官道也就半日路程,如今只能连夜赶路,先走到官道,再找住宿之地了。
定下计划后,屈辰更改路线,往官道而去,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只能借着月光和星光赶路,山路难行,屈辰的速度大大减慢,不过也庆幸,不是在山后背光处赶路,借着月光还依稀能看的见道路。
约摸走了两个时辰,屈辰已经能看到了远处官道的轮廓,官道上还有着点点火光,应该是在夜间赶路的旅人和商队。
屈辰精神大振,正准备加快速度。却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破风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冲身后袭来。
连续几天的体魄修炼可不是白搭的,屈辰此时运用全身的力气,向一旁闪去。
只见一个人影,扑了个空,却仍不打算放过屈辰,握紧拳头,直取屈辰面门。
屈辰闪过一击,却见那人又袭来一拳,屈辰心中大怒,调动气力,挥拳与那人对轰一拳。虽止住了那人的攻势,屈辰却往后退了五六步,方才站稳。再看手上,已经被震得鲜血直流。
拉开距离后,屈辰看向攻击自己的人影,发现竟是在客栈中先于自己离开的番僧。
“你一路跟着我?”屈辰看向番僧。
“是。”番僧说话有些生硬,然后说道:“那人是不是把传承交给你了?”
“你怎么知道?”屈辰下意识的回答,却见番僧脸色一喜,才知中了番僧的计,先前番僧应该是故意诈自己。
“果然。”番僧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我看那小二一直与你说话,就知你应得了传承。”说完也不多话,继续欺身上前。
屈辰赶忙应敌,但终究是修行时日太短,只有一身蛮力,不知道功夫路数。而番僧应该的外家功夫的高手,一身筋骨好似钢炼一般,比屈辰还强悍几分。
但虽然番僧功夫高于屈辰,还一时拿屈辰不下。屈辰尽力避开关键部位受伤,尽力用双手承受番僧的攻击。二人相斗,竟一时僵持不下。
“好小子,本以为你是个凡人,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强悍的肉身。”番僧有些吃惊,但攻势不减,屈辰在番僧攻击下支持住已经是不凡,而且一直在受伤,番僧知道屈辰坚持不了多久,再过片刻,便能拿下。
屈辰也知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但屈辰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番僧攻势不减,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一拳打在屈辰小腹出,将屈辰打飞出去,落在地上。
屈辰想要站起,但身体各处受伤,却已经无力站起。此时番僧好像看到到手的猎物一般,走到屈辰跟前,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样小子,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杀了你自己取?”番僧看着屈辰说道。
屈辰面容一阵纠结,却无意间看向番僧身后,面容大喜。
“师傅,救我!”
番僧脸色大变,立马回身,警戒着屈辰口中的师傅。却见背后空无一人,暗道一声不好,中计了。
屈辰见番僧回头,使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将全身穴窍中,残余的青山气,尽数凝结在指尖,对着番僧后脑发射。
青山气迅捷无比,番僧虽反应过来中计,但却没有时间闪躲了。青山气从番僧后脑射入,在额头飞出,将番僧的大脑打了个对穿,番僧的身体随之倒下。
屈辰见得手后,松了口气。这是青山功中,唯一一门攻击手法,将修炼时残留在穴窍中的青山气,调集在手中逼出。其力可以斩断金石。屈辰看过这一段施展的法门,却从未练习,如今被番僧逼入绝境,激发了屈辰生存的欲望,第一次施展,幸好没有失败。
杀了番僧,屈辰才感觉到周身的疼痛,先前生死关头,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全身的疼痛袭来,令屈辰几近晕厥。但屈辰还是挣扎着坐起,运转青山功。青山功能引导青山气修复创伤,虽然也会破坏经络,但此时屈辰没有疗伤药,只能用青山功疗伤。
牵引青山气,屈辰静坐修炼。伤势一点点的修复。
此时一双眼睛,正在虚空中的天上,看着屈辰。正是卦七。卦七从屈辰出客栈便一路跟随,发觉了番僧跟随屈辰,准备出手相救。屈辰与番僧相斗,卦七也在一旁看着,准备让屈辰吃些苦再出手。却没想到屈辰反倒杀了番僧。
卦七先是有些吃惊,然后大笑:“初入仙门,就有了王者气象。今日便是龙入大海,天下谁人拦得了你。”卦七心中大喜,老天待我不薄,有了这个弟子,何愁卦门不显于世,卦门必将大兴,卦门必将大出天下。
卦七看着屈辰,看来屈辰已经不需要自己保护了。想到这里卦七大手一挥,进入无极界沉睡。
在茫茫青山中,有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官道在群山中穿梭,联通山越境内的所有城池,据山越文献记载,官道最初由第一任山越王主张开辟,沿山势修筑平缓的大道,可同时容纳两辆马车同行。从开始修筑,历经数代先辈之功,方才联通各个城寨,山越的各个城寨在联通之后,互通有无,山越才开始渐渐发展起来。
此时在通往青林城的官道之上,有一支商队正沿着官道迤逦而行。商队中有十余辆大车,每辆车上都满满当当的装着货物。或美酒,或药草,或丝绸布匹。随行的还有三十余名护卫,穿着统一的青色短服,腰间挎着统一的刀具,时刻警惕的盯着四方。
商队中心有一辆豪华的马车,装饰华丽,边上配置的护卫更是其他马车的两倍,地位与其他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车队在黑夜中举火行进,在豪华马车旁,随行的一个老者看着天色,面容中显得有些担忧。老者是商队的管事林平,掌管商队的大小事宜。以先前的预计,应当在天黑前到青林城,然后将货物与当地商行交付。可在半路,马队中半数的马竟然腿软倒地,口吐白沫,行进不得。随行的马夫也不知所措,所幸遇到个行脚的郎中,就地为马开了个药房,才得以治愈。
原来是在歇脚时,看马的伙计偷懒,导致有些马吃了山中有毒的野果,中毒后才无力行走。索性带的货物中也有药草,本是运到青林城药铺的,没想到先给马享用了一些。
林平重赏了行脚郎中,收拾之后马上赶路,可还是未在天黑前赶到青林城。
林平看着夜色中的山林,面露愁容,这条路商队走了数十次,虽然有别的商队被劫过。但因为护卫齐全,且都在白天赶路,林平带的商队从未出过岔子。
希望这次也能平安吧。林平在心里安慰自己。
在林平忧愁时,一双纤细的手,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露出一个绝美的女子,此刻好像青山秀水都为之失色。女子面容恬静,不施粉黛,一袭青丝垂在脑后,被一根青丝带简单扎起。好似美玉天成,不着俗世气息。
“林伯伯,还没到吗?”女子亲启朱口,轻声询问,声音好似空谷黄莺。
林平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在看到女子时,好似所有烦恼都瞬间消散。
“小姐,今天怕是赶不到青林城了。”林平有些遗憾的说道。
“那就算了吧,大家走了一天,都很累了吧。不如就地扎营。先在此凑合一晚。”女子听了,不悲不喜,对着林平说道。
林平思索一番,点头称是。如今已连续急行数个时辰,人困马乏,再赶下去,人受得了,拉车的马也要累死。于是吩咐商队,在前方开阔处扎营。
商队听下后,点起篝火,众人围坐吃些干粮。林平命令将货物集中到一处,命人轮流看管。而后派出几名护卫在营地周围巡逻,半个时辰一换。小心无大错,林平一生谨慎,做事也处处小心。
处理好一切事务之后,林平就靠在马车旁,闭目养神。货物没到青林城,林平没办法安睡,随时保持清醒,以便应付突发状况。
时间流逝,渐渐到了后半夜,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守夜的侍卫的轻微交谈声,还有不时响起的鼾声。
就在众人以为安全,安然入睡之时,一声响箭响起,林平随之睁大眼睛。
“起来!起来!应敌!应敌!”老者大喊,将入睡的众人喊醒,叫喊着让还在守夜的侍卫警戒。
随着响箭,营地四周,出现近百名手持砍刀的贼人,缓缓向营地涌来,将营地团团包围。包围商队之后,十余名贼首,骑着骏马,从贼人身后上前来,冷冷的看着商队众人,再看看商队带着的货物,面露贪婪之色。
“谁是管事的?”为首的马贼一声大喊。
林平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马贼一拱手,道:“诸位是哪个山头的好汉。”
马贼头领一声嗤笑,道:“我们做这无本买卖,还报字号,让你等好寻仇吗?”
林平听了,心想马贼不愿报字号,应当是想放众人离去,不想赶尽杀绝,于是对马贼头领说道:“好汉无非为了求财,这里有黄金百两,与诸位去买些酒喝。”说罢取出一个布包,里面全是金子。
马贼头领看着那一包金子,哈哈一笑,对着林平说道:“你当打发叫花子呢。你们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了。是不是,兄弟们。”
头领一声呼喊,地上的马贼应声高呼,看着商队,一个个面露贪婪之色。
林平看着如狼似虎的马贼,心中暗叹一声,然后咬着牙说道:“既然好汉要了,那就给你,不过请不要伤害我的人。”
头领有些惊奇,没想到林平放弃得如此果断,这些货物的价值,足够这些马贼数年的开销。
林平当然舍不得那些货物,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舍弃钱财,先保住手底下人的性命。
“我们只求财,痛快留下财物,保你们无事。”马贼头领说着,眼睛一撇,看到了商队中为首的豪华马车,对边上的马贼说道:“去掀开看看。”
马贼领命,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欲掀开车帘。
林平见状,拦在马车前,想要阻止那马贼,却不想马贼年轻力盛,一把将林平推到在地,然后走到马车前,一把扯去了马车前的丝绸布帘。
只见一个绝美的女子,端坐在车中,看着众山贼,面色有些慌乱。
“好个绝色小娘子。”山贼头领看着女子,好似要流出口水一般。
林平从地上坐起,恼怒的对山贼头领说道:“我家小姐,不是你能碰的,不然不管你们是哪个山头,我家主人一定将你们挫骨扬灰。”
“能拥有如此佳人,就算粉身碎骨,亦有何妨。况且你们都死在这,又有谁知道是我做的?”说罢挥手示意众山贼动手。
林平见事已至此,不可回转,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昔日我们受林家厚恩,今日只有拼死保全小姐,以死报恩了。”
听了林平的话,众护卫心怀死志,与贼人拼杀。
“自不量力。”马贼头领看着众人拼杀,淡淡说道,以人数的优势,马贼取胜不过是时间问题。马贼头领看向女子,仿佛已是囊中之物。
商队与马贼拼杀,虽人数占劣势,但商队护卫,个个心怀死志,一时挡住了马贼的攻势,但护卫的人数渐渐减少,林平守护在马车旁,看着护卫人数减少,心情越来越糟糕。
马车内的小姐,此时已经失去了主张,慌乱的看着众人拼杀,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众人争斗逐渐白热化,此时在商队不远处,茂密的树林中,一头成年猛虎,从中跑出,慌乱的向众人跑来,好似有什么可怕事物,在追着它一般。
猛虎是山中霸王,在山林中有什么,可以让他如此害怕?众人惊奇于眼前一幕,一时竟停止了争斗。
在老虎身后,一个身影飞窜而出,两三步追上老虎,一把坐在老虎身上,将老虎按到在地,老虎顿时动弹不得。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少年,浑身衣裳破旧,身上还有几处带着鲜血,但就是这样一个少年,赤手空拳,将老虎按到在地,然后对着老虎脑门,挥出一拳,顿时老虎脑门迸裂,脑浆鲜血四溢而出。
少年正是刘辰。刘辰在山中运转青山功修复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但青山气被用于修复身体,刘辰运功之后,只觉地一阵肚饿难忍。此时却有一只老虎,靠近刘辰,欲吞食刘辰果腹,却被刘辰几拳打跑,刘辰一路追赶,追到此处。
刘辰打死老虎,才发现争斗中的商队和马贼,正摸不着头脑,却听见商队马车中的小姐,看到刘辰,一阵惊喜,高声喊道:“林飞表哥,你在这,太好了。他们想抢我们东西。”
“表哥?”刘辰有些疑惑,况且自己也不叫林飞,正要询问,却见众马贼一拥而上,包围了自己。
“杀!”
刘辰还想说些什么,只听马贼头领下令,众马贼便挥刀砍来。刘辰一退,扯起老虎尸体,在原地抡了一圈,不知打飞了多少马贼。但马贼人数众多,依旧有数人欺身上前。刘辰大怒,这些人,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人,那就怪不得自己了。然后探手抓住一个小贼,抢过小贼手中的刀,冲入人群中,挥刀砍杀。
林平见状,指挥剩下的和护卫,前去帮助刘辰杀敌。
刘辰一人,却好似有万夫之勇,冲进贼群,如入无人之境,刀刀收割贼人性命。
马贼头领看着刘辰杀害自己手下,从背后取出一张强弓,而后张弓搭箭,瞄准刘辰。
“小心!”马车中的女子提醒刘辰。
刘辰看见马贼头领,伸手凝气,瞄准山贼头领眉心,射出一道青山气。
二人同时发射,只见青山气从箭尖穿过,将箭打成两半,但去势不减,将贼首眉心打了个对穿。
林平见状,大声喊道:“头领已死,还不束手就擒?”马贼头领授首,林平大喜,大声喊道:“头领已死,还不束手就擒?”
马贼们本就畏惧刘辰的勇猛,此时头领已死,也无心再战,顿时作鸟兽散。马贼本就是投机惜命之人,哪怕再多钱财,也要有命享受才是。
马贼们纷纷逃跑,林平示意众人勿追,就地修整,抢救伤员。
刘辰用青山气射死马贼头领后,体内储存的青山气消耗一空,值觉得饥饿难忍。附近有商队,应该有随身的吃食。刘辰扛起老虎尸体,扔在林平面前,说道:“尸体给你,皮毛血肉,值几个钱,换些吃的给我。”
林平见刘辰勇猛,又感激刘辰救命之恩,此时刘辰要些吃食,自然是满口答应。将商队中带着的美酒、干肉,全部取出,供刘辰享用。
刘辰早就饥渴难耐,此时有了酒肉,再也顾不得风度,坐在地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风卷蚕食,一个人,竟然将商队数十人两天的食物,尽数吃光。刘辰吃了个饱,靠着一块石头,斜躺在地,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林平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刘辰吃完,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好久才回过神了。说了局:“好汉神武!”
此时一个护卫跑来,向林平报告损失情况。商队死了十三人,剩下的人也尽数挂彩,不过钱财货物并没有损失。
十三具尸体一字排开,林平看着这十三人,哀愁难忍。商队护卫大多是自小训练,可以说是林平看着长大的,如同自己孩子一般。可如今,十三人尽在壮年身死。
“诸位放心去吧,你们为林家而死,家中老小,林家会帮你们照顾好。”林平为众人敬了一杯酒,送众人离去。
商队就地修整,林平与林家小姐慢慢走到刘辰跟前。林家小姐对着刘辰行了一礼,轻声细语的说道:“林家林婉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刘辰坐起身来,瞥了一眼林平和林婉儿,淡淡说道:“我可没打算救你们,是小姐好手段。”
二人见刘辰如此说法,明白刘辰对先前之事心有芥蒂,林婉儿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先前事急从权,我见公子武艺,略施小计。冲撞之处,还望公子莫怪。”
林婉儿与林平躬身赔礼,刘辰见状,也不多追究。抬手说道:“区区小事,不用多礼了。”
二人见状,知道刘辰不再追究,心里一喜。林平上前说道:“有一事,还想拜托公子。”
刘辰看着林平,猜测道:“你想让我随行护卫?”
林平见刘辰猜出自己所想,讪笑一声,说道:“我们本是前去青林城的,路上耽搁了。黑夜扎营野外,没想到遇到了马贼。如今去青林还有半日路程,还请公子帮忙护卫。”
刘辰听到青林城,与自己同路,不过还是露出一丝不悦,说道:“空口白牙。就想让我帮忙?”
林平听了,心道有戏,然后取出一个小包,对刘辰说道:“公子身怀灵气,应是修行中人,我这有一包下品灵石,共有十颗,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刘辰听了,露出一丝为难,并不是因为灵石数量,而是自己对于灵石没有概念,不知道这十块灵石的价值。
林平见刘辰为难,以为刘辰嫌少,正要加价,却听刘辰说道:“价格合适了,再给我找一身合适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