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很瘦,脸上的肤色也因为常年吃素而发黄,她好像很怕生,所以她一直背着手低着头不说话。
于是,这里一下子就有了四个不吭声的人。
“有事?”
许久之后,谷清初也看出来这个女孩子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女孩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她依旧不说话,但好像很紧张。
“抬起头来!”
谷清初的声音已经变的冷了些,他的手也慢慢的按上了剑柄。
略微犹豫之后,女孩缓缓抬起了头,于是一张瘦小但清秀的脸便映在了三人的面前。
看见这张脸后,袁大小姐好像觉的很熟悉,但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伸手指着女孩道:“你····你不是那个谁?”
袁大小姐叫不出她的名字,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自从看见这张脸之后,谷清初也想起这个女孩是谁了,这女孩子竟然是前几日来卖果子的那个,只不过她今天没有提果篮而已。
认出女孩之后,谷清初的手也离开了剑柄,只是他依旧冷冰冰的说道:“你那一篮野果子根本不值五两银子,就连半钱银子都不值,所以你如果是来找我赔偿的话最好还是别想了。”
女孩没有急着说话,她还在犹豫,而且还很扭捏,现在她的一双手都互相扭的发了白,她好像在做什么决定。
“可是··可是你亲了我···”
她终于说话了,而且居然说了一句谁也没想到的话。
现在谷清初也放下了酒碗,是的,这个女孩说的没有错,他那天的确是亲了她。
如今谷清初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当然还记得自己亲过她,但他也知道当时的自己亲的并不是她,而是“她”。
于是,这四个人又立刻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好。
但袁大小姐好像有话要说,她一拍桌子冲着谷清初道:“就是,我也看见你那天是亲了她的,难道你就不用负些责么?不过我看你这种轻浮的浪荡子只怕经常做这事。”
谷清初没有申辩,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银包来丢在桌上缓缓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攒钱的人,所以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钱了,这虽然不多,但已抵得上你卖几十年的野果子了。”
“我,我不要钱!”
女孩子说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拒绝了这个饱满的钱袋。
“你嫌少?”
女孩摇摇头道:“我····我就是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到此处,谷清初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实在不喜欢她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简直不痛快至极。
“我···我要嫁给你。”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女孩子鼓起了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见这话后,谷清初也终于抬头看这那个女孩了,好半天他才说道:“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女孩道:“没有,我并不是临时决定的,我已想了好些天了,况且····况且你那天也说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谷清初想笑,虽然他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说的笑话却实在让人很想笑。
可是女孩子却很认真,她抬起头正色道:“那天这街上见到你亲我的人已经很多了,所以我只能嫁给你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的,我既然决定嫁给你,那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听见这番认真至极的话,谷清初的眼睛也变的大了起来,就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是一只很少见的珍禽异兽一样。
“你····是不是你父母教你这样说的?”
现在他有理由这样怀疑,因为一般的女孩子绝不会这样跟陌生的男人说这样的话。
但女孩子却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而我的母亲也走了好些年了,如果他们都在的话,那我也就不用整日靠去山上捡那些没人要的野果子了。”
女孩平静的说出这些,或许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生活,所以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连袁大小姐的眼里都多了一丝的怜悯。
“你叫什么名字?”
袁大小姐觉得这实在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子,所以她决定劝劝她。
“小梅子,我就叫这个,我娘给我取的,而且人家都说很好听。”
现在的袁大小姐也好像变的温柔了起来,她笑着点头道:“是的,好听极了,我爹娘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不过她很快又说道:“小梅子,我觉得你执意要嫁给这个人还是未免太仓促了些。”
小梅子一听愣了愣道:“为什么?这决定是我想了三天两夜才想出来的呢。”
“可是····可是你并不了解他是什么人啊,或许他是个十恶不做的人,或许他还是个轻薄狂徒呢,甚至你连他的姓名都还不知道,难道这还不算仓促吗?”
袁大小姐说的很急,而且一边说还一边暗暗的骂了谷清初一通,不过她的话好像很有效,因为小梅子现在也正开始思考这些话了。
但很快小梅子就叹了口气道:“唉,没法子了,谁叫他占了我的便宜呢,如今我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这话一出,不仅袁大小姐再无话说,就连谷清初也在想这个小梅子是不是谁派来整治自己的。
“你不会嫁给我,我也更加不会娶你,钱就在这里,你要的话就拿走,不要的话现在就走。”
谷清初已经没有了耐心,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不懂世事的小梅子身上,他不是白云碧,他不习惯和自己讨厌的人闲聊。
于是,小梅子的眼睛里慢慢的噙了泪,只是她好像也是个硬脾气,那几滴泪死活落不下来。
白云碧依旧不说话,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木头一样,但袁大小姐却很生气,她气谷清初这样对待小梅子,也气小梅子看不清人。
但还没等袁大小姐发怒,远处已有喜庆的乐声传了过来,迎亲的队伍来了,他们竟然走到这偏僻的小道上来了。
娶亲的人好像很要面子,在一上午的时间里,他竟带着迎亲的队伍将整个三河口镇都绕了一圈,就连最偏僻的小巷子都不放过,好像他生怕这镇里有一个人会不知道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
迎亲的队伍很快就接近了,现在就连小梅子也忘了悲伤而转过了头望去。
红红的队伍,红红的喜轿,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也是从头红到了脚。
只看了一眼,谷清初就难受了起来,现在他的额头已经暴起了青筋,他看上去很痛苦,就好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在忍耐病痛的折磨一样。
骑在马上的新郎官居然是好久不见的朱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