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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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宝此刻还是赤膊着上身,一身匀称肌肉,体量也长,看着就是个壮汉,加上一副恶狠狠的语气,本应该是威慑力挺大的模样,但加了最后一个音调,莫名的有点像泼妇的赶脚。

  张大力认为这是对方对自己的蔑视,于是心头恼怒,提拳便打。

  “不交钱还想在南大街摆摊儿?找打。”

  这一次出拳,比之前就厉害多了,之前不过是买个打,试试力气,不算是打架,他也没用上手段。

  这次拳出如风,目标直接锁定脑门而去,另一只手却横打向张宝胸口,顺势将他双臂的活动范围挡住,正是师傅教给他的双龙拳。

  常人出拳,总有个左右先后,这双龙拳却是双拳同出,拳势各异,一般人连学都学不来,就算侥幸学来了,双拳力度却总不能平衡,发挥不出最大威力。

  张大力天生奇才,力大无穷,跟随师傅学了十年拳法,早已将拳法练至双龙吐珠的最高境界,等闲的江湖好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拳一出,张宝顿时觉得眼前之人大不一样,似乎连精神头都变了个样。

  但他倒是没怎么害怕,因为这张大力的拳头,在他眼里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个人挥着两个拳头朝他砸过来,他很清楚的就能看到对方的全部动作,而且还能有所反应。

  只是他到底是个没学过功夫的,只往日在电视上看过一些动作片,起不到什么作用,而平日练习的太乙玄门剑法,他多是当做锤炼体内能量与宁心静气的手段,也一时未能融入到实战当中,加上此刻无剑在手,他也不好使将出来,所以只好照着直觉一记下勾拳朝着郭大力的下巴打去。

  这一下停顿,两人拳头同时砸在对方身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张宝挨了两拳没什么事,也就晃了两下,对方虽然力道比之前古怪了许多,但他只要提起一丝那炼化之后的能量如同鼓气一般护住身体,就伤不得他。

  而他的那一拳,虽说他怕把人打死了没有运起炼化之后的能量,但还是使劲了的,力道出奇的大,直接一拳就把郭大力给打得仰天崩出一颗血牙齿来。

  郭大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倒在地,脸上恼羞成怒,狰狞一片,猛的大喝一声,腾身而起,又是两拳砸来。

  张宝倒不觉得危险,一记直拳直接印向对方的拳头,但一把打了个空,好悬没摔地上。

  镇定身形一看,郭大力脖子后面被一把大手抓住,向后拖了老远,难怪他没打中。

  拖走郭大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爷,一手拖着他的后颈一手还在拨弄着老大的佛珠。

  郭大力还在挣扎:“放开我,放开我,刚才我是没用全力,让我再跟他打过一场。”

  江爷却一甩佛珠,砸在他额头上。

  “嘣——”

  这声音,实木的,跑不了了。

  郭大力顿时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捂着脑门就蹲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龇牙咧嘴的又冲了起来,恨恨的看着江爷:“我不服!”

  捂着的手才一拿开,众人便见他额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看着都觉得痛。

  江爷却把手松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宝脚下,让他自己看。

  郭大力放眼看去,只见张宝脚下的两张青石板,不知何时已经以他踏过的两点为中心,蛛网一般的裂了开来。

  顿时牙齿一抽,方觉得嘴巴里也有点疼,那些个青皮混混看他吃了瘪,顿时吃吃笑了起来,气得他脸如猪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爷见他这幅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语调萧索道:“你师傅只教你练武,却不教你读书,济得什么事?夯货一个。”

  郭大力刚想反驳,江爷又道:“罢了,你都成年了,这书约莫是没机会给你读了,我看你还是从军去吧,免得浪费了这一身的武艺。”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你又不是我师父!”郭大力怒道。

  “就凭我爹是你师伯!”

  张宝正看着一副好戏码,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娇喝,现出一个漂亮姑娘来,连他都吓了一跳。

  姑娘脸也嫩的很,看年纪也就十七岁左右的样子,满眼的恨铁不成钢,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的看着郭大力。

  适才还一脸蛮横的郭大力见了她,吓得一抖,登时没了脾气,哼哼哧哧了半天没哼出一个字来,然后被姑娘一个耳朵揪着走了。

  “哎,青仪别,放手,别……”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姑娘临走之前似乎还察觉了什么,冲着张宝与吕淑蓉歉意的欠了下身子,倒把张宝想要“追杀”的话语给挡了回去。

  “这是闹哪出?不是,刚才都是要收保护费的黑社会,现在又玩一出青梅竹马,你们这是闹啥呢?”

  张宝一脸懵逼,他还想着是不是乘胜追击把这帮泼皮一起撂倒然后收刮点钱财好买马赶路呢。

  这下倒好,正主都走了。

  “这位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了!”

  就在张宝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江爷却走上前来抱拳道歉。

  张宝一阵无语,你们不是古代黑社会吗?

  怎么一点气势都没有?来找我麻烦啊,不找我麻烦我怎么抢你们啊?

  “你们这是玩的哪一出?”张宝一脸疑惑道。

  江爷继续叉着手,一串老大的黑色佛珠甚是抢眼,道:“故人托孤之子,自小好勇斗狠,顽劣不堪,搅扰小兄弟了,老夫在这里代他向二位赔罪,还望二位海涵。”

  张宝脑袋转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感情自个儿还是个龙套,颇显忧郁。

  随手挥了两下,道:“算了算了,你们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没事散了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江爷收了手,歉意不减,微笑道:“实在对不住了,搅扰了小兄弟的生意,小小意思,就当做孽子给二位的赔礼了。”

  话音落完,旁边一个高大的壮汉不知何时搞了个托盘,放了几个金灿灿的锞子,递到了面前。

  骤然天降横财,张宝震惊不已:“这是给我的?”

  江爷继续道:“还望小兄弟原谅孽子的冒失。”

  张宝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笑呵呵的接了过来:“没事没事,多大点事嘛,客气了客气了。”

  见张宝把金子收了,江爷握着佛珠的手都松快了些,又拱手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小兄弟的生意了,告辞了!”

  “这就走了?好,好,慢走,慢走,不送了哈。”

  张宝回过神来打了两声招呼,江爷已经带着一帮青皮混混离开了。

  大清早的,兔起鹘落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其实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半刻钟居然就挣了几颗金子,让张宝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世界怎么就这么让人看不懂呢?

  不过有人送钱总是好的,他也不求与这些人有什么交集,当务之急还是赶往长安要紧。

  旁边吕淑蓉见他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眼神之中透露出更多的犹疑。

  “这恶贼以前在地牢里没怎么接触过,不知道是怎样人。这几天下来,怎么发现他越来越诡异?”

  具体哪里诡异吕淑蓉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张宝整个人上上下下从里到外都不像是个正常人,让他心中更为忌惮。

  一下子有了大笔进账,张宝做这一文钱的生意瞬间没兴致。

  至于那还剩下一小点的能量,散了就散了吧,也不大在意了。

  将那些木材当做柴火连着幡子都顺手卖了,张宝索性带着吕淑蓉回转客栈。

  “这些都是金子,应该够买马了吧?”张宝请教吕淑蓉道。

  吕淑蓉虽然是个千金大小姐,但是对于钱还是知道的:“一两金子大约可换三千多钱,这几个金锞子也就十两不到吧。”

  张宝欣喜道:“那可以买一匹二十来贯的好马了,正好给你骑上,对了,我记得你会骑马的吧?”

  “不会!”

  张宝:“……”

  ……

  短途骑马满满踱步甚至小跑,吕淑蓉都可以,但是快马奔腾,而且还是长时间的,她是真的不会,就算会她身子骨也受不了。

  虽然张宝那几碗血里蕴含的药力治好了她自小体虚体弱的顽疾,但毕竟比不上吕四娘帮她直接服用芝马仙来的效果好,所以身子骨还是有点弱。

  十来两金锞子最终换了两万八千钱,还是花了两万钱,买了一辆破旧的马车,两人再次上路。

  这一次张宝又变成了车夫。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做不好这等技术活,毕竟听人说赶车也是个技术活来着。

  不料那本来响鼻连天的马儿看到他之后,似乎跟他格外投缘,原本就是温顺的马儿更温顺了,指哪走哪,赶起车来倒也不差。

  只是这古时候的路真不咋滴,这车就更不用说了,旧货,走在路上虽然比步行快了许多,但毫无舒适度可言。

  不过好在他皮糙肉厚,倒也忍得住。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眼下又多了一张嘴,还是个大肚儿的,钱好像还是不经用,后面还是得想办法挣钱。

  不过好在保康城一阵折腾,吕淑蓉的情绪似乎有缓和的趋势,虽然还是经常发呆,也不说话,但至少有的时候能跟张宝稍稍交流几句了。

  比如现在张宝主动问她的时候。

  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还是她比较熟悉,商量一下,应该能有些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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