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鸣气定神闲的坐在空旷的客栈大堂里,一手托着茶盏,一手轻轻点着腰间那半新的官刀。看着像是在品茶,但他的注意力却根本没有在茶盏上。一双朗目时不时的朝一楼客房方向瞥上几瞥,似乎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茶不是什么好茶,更何况从早上到现在,他手中的茶叶已经换了好几趟了,可朱鸣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要不是他还穿着那身威武不凡的官袍,掌柜的和店小二们还以为他今天轮休呢。
“朱捕头,”随着一阵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唐嫱推着唐尧、身后跟着云是出,缓缓来到了朱鸣身边。冲朱鸣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了,“朱捕头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这儿?是案件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吗?还是衙门出了什么事?”
“衙门一切都好,唐公子无需担心,”朱鸣轻轻放下茶盏,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引得唐尧一阵皱眉,“倒是唐公子你,真是端的好大的架子。本官身为洛阳总捕头,想要见上阁下一面,也是千难万难啊!唐公子为人处世如此清高,就不怕……遭人暗算吗?”
“那得先看暗算我的是谁了,一般人,没那本事;有那本事的,还没生出来,”唐尧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朱鸣对自己的挖,“只是不知朱捕头你,现在是姓‘朱’……还是姓‘杜’呢?”
“……唐公子慧眼,看来朱某在你面前,是装不下去了,”朱鸣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毛,但很快面色就又恢复如初,“只是不知,在下到底是在何处疏忽了?还请唐公子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说实话,刚刚我都已经做好向朱捕头道歉的准备了,就是担心自己的猜测出问题。不过现在……却是免了,”唐尧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门外,“更何况,这应该算是朱捕头主动告诉我的。”
“哦?怎么说?”
“你先前跟我师妹说,官府被那些毒蛊怪物给围起来了,那你身为洛阳总捕头,怎么可能还会待在这儿安静的品茶?为了等我一起去?呵,不现实吧,”唐尧慢条斯理的分析道,“洛阳可不是什么小县城,就算你们控制的再好,百余名不人不鬼的怪物暴动,城中百姓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可现在,外面却太平的很,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就凭这点,唐公子就能下定论,我就是此事的幕后之人了?”朱鸣面无表情的摊了摊手,“万一我是看小姑娘可爱,随便编了个瞎话逗她玩儿呢?”
“好啊!你果然是在骗我!”云是出气鼓鼓的嚷嚷道,但等她对上朱鸣眼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后,立刻又害怕的缩回了唐尧四轮车后面。
“首先,‘幕后之人’这四个字,你还不配。充其量只能算个打手罢了,”看着微微动容的朱鸣,唐尧嘴角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其次,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是绝对当不上总捕头的,至少在洛阳这种大城不行。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家,都不会让一个说话办事没大没小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先别急着反驳,我在来洛阳前,查过关与你的卷宗。你这大半辈子,都呆在了衙门里。朱捕头,环境是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所以,不论你本性如何,现在的你,只能是个一板一眼的人!”
“还有这本关与受害者的卷宗,”唐尧拿起一直安静放在他膝盖上的卷宗,甩到了朱鸣面前,“朱捕头对里面的内容想必很熟悉吧?哦也对,这原本就是要从朱捕头手上走过的,内容怎么写、最终给外人看到的究竟是什么,自然是朱捕头说了算。”
“啪!啪!啪!”朱鸣用力的鼓了几下掌,毫不隐藏自己的赞赏之情:“唐公子真是当世人杰啊!虽然你还是猜错了许多地方,但能在错误的基础上想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是难得了。”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错了?”唐尧闻言一愣,急忙追问道。可朱鸣却已缓缓起身,似乎是不准备再和唐尧继续交谈下去了。
“来人!”朱鸣低喝一声,门外立刻冲进来了十余名人高马大的官差,面色不善的将唐尧等三人给围了起来。
“唐公子,抱歉了,”朱鸣带着遗憾的口吻冲唐尧说道,“本来,我是没打算对你下手的,甚至我还想交你这个朋友。但可惜,上有令,下不得不从。我知道你们身手不凡,但……我们现在,代表的可是官家。你若伤我手下一根毫毛,我便能叫你这辈子都呆在洛阳地牢中!你如果识相,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伤害你,还有你身旁的二位姑娘。”
“……你是在威胁我?”
“唐公子要是想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朱鸣拍了拍腰间的官刀,脸上讥笑之色更甚,“论身份,我是官,你是民,什么威不威胁的,最终不还是我们说了算?”
“如果我偏不顺你的愿呢?”唐尧冷笑一声,漠然地向唐嫱挥了挥手。后者立刻会意,将吓得浑身发抖的云是出死死护在了身旁,满脸警惕的退到了一边。
“朱鸣,你这话对别人讲讲,也许还有些成效。可惜……我唐尧,是向来不服命的。”等唐嫱等人后退后,唐尧才缓缓释放出了自己身上那恐怖的威压,看着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的朱鸣,唐尧轻轻从袖中摘下两根缠着细丝的银针,手指轻动,两根银针便已破空而出,径直钉在了客栈的门扉上。只听得“吱呀”一声,两扇门扉便已闭合。
“官家?哈哈哈哈!可笑!披身人皮,还真把自己当人了?”门阖上的瞬间,唐尧原本淡然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无比,骇人的杀气压得周围人双腿直打颤,“那就来啊,老子这辈子,所有!所有!所有的东西都被老天爷抢走了!我连天道都不怕,还会怕你们这些狗屁官家?!等老子将你们熔成一滩血水,我看谁能认得出,你们是官家人!”
“大胆唐尧!区区草民,竟敢与官家作对?!你想造反吗?!”朱鸣脸色大变,急忙大声喝道,“来啊,给我拿下这三个反贼!”
“是!!”十余名官差虽然心中骇然,但还是轰然领命,恶狠狠地朝着中间的唐尧扑了过去。
……
无妄台,明镜阁。
“有不明身份的歹人蛰伏在洛阳城,意图不轨?”岚慧捏着手里的线报,眉头大皱,“降七草,毒蛊,杜记药坊,还有那个神秘的杜廷……这,掌门师兄,这些消息可靠吗?”
“可靠,这是唐尧身边那个叫唐翎的小娃娃连夜送上山来的,”奉明大师微微点头,“唐尧这个人,老衲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出身高贵,骨子里自有一股桀骜之气,身残但却志坚。如此之人,现在居然主动发信求援了,说明事情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糟。洛阳与我们无妄台互为唇齿,若之有难,老衲不可不助。这样吧,三阙,你亲自带一小队赶去洛阳,协助唐尧。若真有魔教歹人在兴风作浪,不必勉强,先尽力稳住局面,再速速派人回禀,明白了吗?”
“谨遵掌门师兄之命!”三阙急忙起身领命。
“师妹,”奉明又抬手指向另一边的岚慧,“让无妄台上下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是,”岚慧躬身领命,但随即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师兄,这只是一封示警信罢了,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奉明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们可能不会理解,但老衲身为掌门主持,身系无妄台百年基业,以及无数弟子的安危,在这些关乎大局的事情上,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况且,老衲有种预感,这次,可能会是无妄台的一场大劫啊。不必质疑,你们且去准备就是。”
“……遵命。”岚慧和三阙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忧虑。以往,不管再大的风浪,他们的掌门师兄也能淡然渡之。可这次却变得如此敏感、谨慎,难道这真是无妄台的一场大劫吗?
……
“看来世间人,果然已经忘了我唐尧啊,”随着最后一名官差缓缓倒下,唐尧面无表情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汗,似讥似讽的扫了眼脸色煞白的朱鸣,“朱捕头,我想,咱们现在应该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你……你……”看着周围一圈死相惨不忍睹的手足兄弟们,朱鸣哪还有半点先前的嚣张气焰?瞪如铜铃般大小的双目中现在只剩下了恐惧。脚下颤抖着、不住地向后退去,若不是大门早已被唐尧封死,估计他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他根本没看清唐尧是怎么出手的,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带来的那十余名衙门好手便已经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而唐尧,自始至终根本没有挪动一下。
“多年不出江湖,这江湖后辈,还是如此不堪入目啊,”唐尧将手帕甩给唐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朱鸣——很显然,他和朱鸣的位置,现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看你的右手手背,上面是不是有块铜钱大小的瘀紫?那是我唐门秘药,曼华菱散。放心,它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但会从你的右手开始,慢慢地、慢慢地,腐蚀掉你全身所有的经脉、关节、肌肉,直到你变成一滩血水。然后……朱鸣这个人,就会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真正的,尸骨无存。”
“你……你有解药?不,你……你想要什么,才肯给我解药?!”朱鸣低头一看,果然在自己的手背上瞥到了一枚铜钱大小的瘀紫。好个朱鸣,值此生死攸关之际,居然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他知道,唐尧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他,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要问他。
“朱捕头明白人!你家主子到底有何计划?速速说与我听。说实话,我给你解药,并饶你一命;但如果你敢谎报一字,我会让你在死之前,体验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
朱鸣死死得咬着牙关,虽然他早就想到了唐尧可能会问这个问题,但真到了这个当口,他又拿不定主意了。
说?还是不说?
“还没想好吗?”就在朱鸣脑海中天人交战的时候,唐尧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说就算了,朱捕头倒真是一条好狗,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忠心护主,在下佩服的很呐!阿嫱,推我去衙门,让朱捕头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别……别别别!”朱鸣见唐尧真的要走,急忙下意识的叫住了他,“我说!我说就是了……”
朱鸣迅速的将拓跋城的计划告诉给了唐尧。当然,以他的级别,是绝对不可能知晓拓跋城全部计划的,甚至连拓跋城的真名、真容,他都不知道。所以他能告诉唐尧的,只有一件事:监督放药。
“监督放药?”唐嫱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意思?放什么药?”
“放一种……从杜记药坊里,运出来的‘解药’,”朱鸣垂头丧气的说道,“因为前段时间的毒蛊案,洛阳城中人心惶惶。我家主子就是想要利用这一点,凭我官府中人的身份和信誉,向百姓们发放一种可以预防变成那些怪物的草药。”
“实际上呢?”
“实际上……那些解药,才是真正的毒药!”朱鸣打了个寒颤,“足以让全城百姓……变成怪物的毒药!”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大惊失色,就连唐尧也不例外。唐嫱忍不住气愤道:“居然借着毒蛊一案的风声,诱骗百姓们去买那些混了降七草的药物!这杜廷真不是个东西!”
云是出也气得眼冒火光:“就是!唐尧哥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朱鸣好歹也是洛阳总捕头,有他出面担保,百姓们肯定会争相采购那些毒药的!到时候,这洛阳城……就要变成鬼城了!”
“……朱鸣,放药是什么时候?需要你亲自去监督吗?”唐尧示意二女先别急,又继续向朱鸣问道。
“不用,”朱鸣摇了摇头,“命令早就发下去了,就算我不在,城中预定的十处放药地点也会如期进行。知府大人不懂药,懂药的早就被我家主子给控制住了,所以……”
接下来的话不用朱鸣说,三人也能想象出是什么样的发展了。唐尧看了眼朱鸣手背上明显大了好几圈的瘀紫,从怀中摸出一个洁白的小瓷瓶来,在朱鸣眼前晃了晃:“还有其他隐瞒的吗?”
“没……没有了!真的都没有了!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解药……解药……”朱鸣咽了咽唾沫,贪婪的盯着唐尧手中的那个小瓷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在逐渐失去直觉。
“好,最后一个问题,”唐尧点点头,他从朱鸣的眼神中能看出,他没有说谎,“为什么要选择今天来杀我?你本可以继续隐藏下去啊。”
“上有令,要我……要我今天在这儿杀了你,”朱鸣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全在那个小瓷瓶上了,“至于为什么这么急,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朱捕头了。”唐尧将小瓷瓶抛给了朱鸣,后者急忙伸手去接。颤颤巍巍的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来,囫囵吞下后,朱鸣这才长舒了口气。
“阿嫱,点住他的穴道。”
就在朱鸣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了唐尧冷冰冰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香风已从面前划过,下一瞬,唐嫱就已经封住了他身上好几个大穴。
“朱捕头,你说得对,你是官府中人,影响颇深。我不能杀你,至少不能亲自杀你,”看着跪在地上、死活都站不起来的朱鸣,唐尧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所以,我临时改主意了。我刚刚给你的,不是什么解药,而是一种……怎么说呢,一种类似于那些毒蛊的毒药。不过放心,它不会要了你的命,只会让你暂时失去理智而已。”
“药性发作后的一个时辰内,你会将这家客栈破坏一空,包括这些官差的尸体。届时,就请朱捕头,去替我面对这些死人的孤儿寡母吧。朱捕头身在官家,闲来无事杀些人,想必也不会有人敢找你麻烦吧?毕竟,你可是官家人啊。”
“至于你手上的瘀紫,就不必担心了。先前那什么曼华菱散,都是我随口编出来的。回家擦擦药,隔天就能痊愈。”
“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朱鸣脸色逐渐痛苦起来,显然,是药性开始发作了。
“多谢夸赞,”唐尧笑着点了点头,“若让我与你们这种下等人为伍,我情愿自己不是人。”
不再理睬地上的朱鸣,唐尧径直挥了挥手,身后的唐嫱立刻推着他离开了客栈。
来到大街上,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客栈大门,唐尧突然对唐嫱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阿嫱,我刚刚疏忽了一件事。虽然这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但难保此间的掌柜和伙计们会偷偷听墙角。我就在这儿和是出等着,你去帮我把那些人处理掉,以防后患。”
“子玉,全部吗?”唐嫱低声确认道。
“对,全部,”唐尧点点头,“手脚干净点,速战速决。此间事了后,我自有办法将所有的孽债都推到朱鸣头上。”
“好。”唐嫱一如既往的没有多言,十分干脆的应了下来。看了眼一脸不知所云的云是出,转身便又向客栈方向走去。
“唐尧哥哥,唐嫱姐姐要干嘛去啊?”看着一声不响就离开的唐嫱,云是出有些好奇的问道。
“唐尧哥哥有个东西落在客房了,唐嫱姐姐是去替我取回来的,”唐尧笑眯眯的摸了摸云是出的小脑袋,脸上的冰冷早已被满满的温柔所代替,“师妹,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你,才认出了那些降七草。否则仅凭我和唐嫱,是绝不可能窥视到如此大的阴谋的。”
“那当然!我好歹也是闻名天下的云氏后人,怎么能没点真本事?”云是出骄傲的翘起了小鼻子,但随即又忧虑道,“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唉,这谁又知道呢,”唐尧叹了口气,“不过,我前天就已经派唐翎连夜赶回无妄台了。想必奉明大师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对策,很快就会派援兵下山来保护我们的。眼下,我们只需要阻止那些杜家人的手下把毒药发放出去就行了。”
“可刚刚朱鸣那大坏蛋说,洛阳城中有十处放药点呢,且不说我们能不能阻止的过来,就算能……那些被吓坏了的百姓们能听我们的吗?”云是出担忧的说道,“毕竟有官府出面担保,百姓们绝不会相信我们的。”
“我们不用去一家一家、一户一户的去劝阻,我们只需要直接找到知府大人,请他下令禁止此药的发放就行了,”唐尧胸有成竹的分析道,“我相信,杜家人是绝对收买不了知府大人的。只要我们能劝动他,一切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
“对啊!总捕头算个什么,洛阳还有知府这个高级父母官呢!”云是出高兴的连连拍手,“唐尧哥哥还是像以前那样聪明!等阻止了降七草的蔓延,咱们就能安心下来处理毒蛊的事情了!嘿嘿,要是我爹知道我救了满城百姓,指不定会惊讶成什么样呢……”
“你说什么?!”唐尧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大手猛的抓住了云是出纤细的手腕,“师妹!降七草……不就是毒蛊吗?你为什么要说,等阻止了降七草,咱们再去处理毒蛊的事情?”
“什……什么啊,”云是出被唐尧这一嗓子给吼懵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唐尧哥哥你不知道吗?那毒蛊和降七草,原本就是两种东西啊。只是这降七草的毒性会刺激毒蛊苏醒罢了。”
“苏醒?也就是说……这种毒蛊,在人体里一直是沉睡状态?不会主动醒来?”
“嗯……也可以这么说啦。”云是出缓缓点头。
“该死!”唐尧猛地锤了下四轮车扶手,“怪不得……怪不得朱鸣说我错了,原来那降七草里根本没有毒蛊!只是用来刺激毒蛊醒来的!如此说来,那些受害者……不,甚至这满城百姓,恐怕早都已经中毒了!只是他们体内的毒蛊还没有爆发而已。先前那些变成怪物的受害者们,也并不是被临时下毒的。而是在中了毒蛊的基础上,又被喂了降七草,才会变成那样的!”
“怎……怎么会这样?”这番推理对云是出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全城人都中毒呢?洛阳可不是什么小城啊,那些坏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水,”唐尧苦笑一声,慢慢阖上了眼睛,“是水啊。洛阳水道虽然百转千回,但百姓们平日却多以井水为食。如果杜家人真的把毒蛊下在了那里面……呵,呵呵呵!唐尧啊唐尧,你自诩谋略冠绝天下,怎么这次,却如此愚笨不堪呢?”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的身体里……可能也有毒蛊了,”云是出咬了咬牙,突然紧紧的抓住了唐尧的衣袖,“唐尧哥哥,事不宜迟,咱们快点去找知府大人吧!现在,只有我们能救洛阳了!”
“……我知道,等阿嫱回来,我们就走。”
云是出看着宛如遭到重大打击的唐尧,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其实还有个大胆的猜测没有告诉唐尧,如果杜家人真的在水里下了蛊的话,那不仅百姓们会遭殃,洛阳中的高官们,包括知府,说不定也会因此受到杜家人的威胁。毕竟他们也是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可眼下,除了去找他们,还能找谁帮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