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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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胆虽然可以镇住毒发,但毕竟不是解药。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毒,还是得从鬼见愁三兄弟手里把解药拿回来。

  二人从树林里往鬼见愁三兄弟的住处走,宇文一刀行在前,李绝情行在后。李绝情一边走,一边惊叹于宇文一刀的轻功,他身体如此巨大,但动作又是如此敏捷。李绝情若脚底稍微泄点力气,宇文一刀就已经在两三丈开外了。

  二人于黄昏处动身,快到地方时已经入夜。宇文一刀见茅屋已经可见,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斤肉,交到李绝情手里。让李绝情打头先行,等他们放松警惕后自己再动手。李绝情照办了他的嘱托,自己动身去敲了敲鬼见愁三兄弟的门。

  过了一会儿,上面果然开出一扇小窗子,愁不帮又把自己的那只手放在窗台上,李绝情这次没有犹豫,将肉放在了他的手上。那手一拿到东西就如闪电般迅速的抽回了,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一片议论声,愁不帮过来打开了门,道:“好小子,看不出来,有点本事!”

  李绝情没有再管他,径直走进了屋内,坐在椅子上。帮不愁见他颇有不满,忙摇着蒲扇讨好的道:“我就说小相公是武曲星下凡你们还不相信,这事非他莫属,没有个两三百的道行哪能打败那头狮子呢?相公,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绝情点点头,这才缓缓开口道:“不急,从狮子嘴里叼肉...自然是极难的事...但是小爷我办到了...你们是不是该把解药拿出来了?”

  帮不愁笑嘻嘻地摇着蒲扇道:“小相公,蛇胆好吃不?”

  李绝情闻言一惊,站起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愁不帮冷笑道:“你也忒把我们瞧的小了,断肠散原本在黄昏时就会发作,你现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声称自己打败了断眉狮子。把我们当两三岁的小孩儿哄骗呢?”

  不帮愁缓缓的道:“小孩儿,你这肉是从哪里来的...不说的话...”说着慢慢靠近,举起一只手,不知为何,他那小小的身躯竟颇有威慑力。但李绝情也不是吃素的,他反而正襟危坐,双眼直视不帮愁,道:“你来吧,小爷我坐这儿不走了!”

  “好后生,别了!”不帮愁一个踩地便跳的老高,几乎有房子那么高。然后双手挥舞,身倾前扑,那姿态宛如一头饿虎正在扑食。正当李绝情准备从容就义的时候。突然从房梁上传来一声:

  “手下留人!”

  这声音传出去的众生百态:李绝情大喜过望,大喊:“大哥!”鬼见愁三兄弟则像见了鬼一样。不帮愁将几乎要碰到的手收了回去。这时,从梁上下来一个人。正是宇文一刀。

  宇文一刀挡在李绝情面前,像一座山一样。手持着杀猪刀,环顾四周,雄狮般的双目圆瞪。将目光一一从鬼见愁三兄弟身上扫过:愁不帮低下了脑袋、帮不愁用蒲扇挡住了脸,不帮愁站在一边,十分机警。他个子十分的矮,宇文一刀整整有五六个他那么高。

  李绝情喜道:“大哥,你来了!”宇文一刀也关切的道:“贤弟,做哥哥的刚才在梁上,一直在听你们的对话和观察你的表现,很不错。生死关头仍能恪守道者,大丈夫也。”李绝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您过奖了。”又心想:“大哥的动作真是敏捷,在梁上以如此大的身躯活动竟然还能不被发现。”

  帮不愁见气氛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动手,忙陪着笑道:“原来小相公和一刀大爷是兄弟呀,真巧真巧。”宇文一刀轻哼一声,左手一转,李绝情只觉得一把白光在眼前闪过,顿时杀猪刀就已经搭在了帮不愁的肥肥的脖子上。

  愁不帮急道:“你...”说着摩拳擦掌欲上前动手,却被帮不愁示意万万不可。只好气呼呼的在旁边一站,眼睛死盯着那把刀。宇文一刀冷笑道:“你是我这口刀下最肥的猪了。”帮不愁也并不很生气,仍然笑嘻嘻的道:“是,今日若有幸在宇文大爷的手里活过,我也算不枉此生了。”不帮愁作为大哥业也发话了,他道:“宇文一刀,大家同是西北三怪,你何必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后生伤了和气呢?”

  宇文一刀不屑的道:“这是侠义道!”李绝情在一旁听着,睁大了眼睛:

  这是侠义道!

  宇文一刀又接着道:“原本你们鬼见愁三兄弟只是有些势利,倒也罢了,今日竟然对一个后生下毒。我就忍不了,想活命的,速速拿解药来!”

  不帮愁冷笑道:“宇文一刀,我们鬼见愁三兄弟能和你相提并论,靠的也不是见风使舵和趋炎附势啊...”

  宇文一刀大怒,道:“你是不肯的了!”

  愁不帮也道:“我们兄弟三人自知不是你的对手,索性来个鱼死网破吧!”然后架起铁一般的双手,冷冷的注视着宇文一刀。这倒出乎了宇文一刀的意料,他看看被自己要挟的帮不愁,他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上竟然也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凛然正气。宇文一刀大怒,道:“好,我就如你们所愿!”接着正欲调转杀猪刀,突然感到被拦住了。而这股力气,是从背后的传来的。

  众人无不诧异,就连平日里波澜不惊的不帮愁也是微微的睁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的样子。

  李绝情结结巴巴的道:“大哥,贤弟请你饶他们一命。”

  这话一出口,鬼见愁三兄弟哗然,宇文一刀更是气极反笑,心想:“我这个兄弟脑子糊涂了。”道:“义弟,他们可都是恶人啊!”

  李绝情又道:“是啊...可是...你也曾经跟我说过...他们原来都是很好的人...”

  此言一出,愁不帮微微一怔,手也慢慢的垂下,却被一旁的不帮愁冷冷的提醒一句:“三弟,别放松警惕。”

  宇文一刀道:“可...他们要杀了你啊!”

  李绝情毅然决然的道:“只要他们能改邪归正,一心向善,我一个人的死,又算得了什么呢?大哥,您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给他们三人一个机会吧!”

  宇文一刀低下头去,略一思忖。随即冷冷的道:“你要做圣人,那就做吧!”然后抽回杀猪刀,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门外。李绝情忙追了上去,道:“大哥!你去哪!”只听得那头道:

  “贤弟!山高路远!咱们江湖再见!”

  李绝情看着那个背影,有怅然若失的神情,他随后又走回茅屋。将鬼见愁三兄弟挨个看了看,道:“以后...好好做人吧...”然后转身欲走,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只铁手对准了他的面门,正是愁不帮。他冷笑道:“你放过我们,以为我们会领情放过你是吗!”

  李绝情淡淡的道:“我说了,你们以后好好做人吧...”此言一出,愁不帮愣住了。

  李绝情走了,这次,没有人拦他。

  他走出十几里外,突感肚子一阵绞痛,他疼的冷汗出来了,抬头看看朗月繁星,轻叹一声,正欲继续赶路。突然听的后面有人喊:

  “少侠留步!”

  李绝情十分诧异的回头看看,这声音果然是帮不愁发出来的,只见他肥肥大大的身躯坐在一匹马上,那马仿佛要被压扁了。话音甫落,马已经载着帮不愁到了李绝情面前了。帮不愁一下马,李绝情才发现,他的身后坐着不帮愁。

  李绝情问道:“是来看看我有没有死透吗?”帮不愁摇摇头,从马鞍包里取出一个葫芦和一包药粉,将药粉倒进葫芦里,上摇下晃的搅匀了。然后递给李绝情。

  李绝情一愣,道:“这是...”帮不愁正欲回答,不帮愁突然道:

  “毒药。”

  声音冷冷的,帮不愁无奈的笑笑,耸了耸肩。李绝情发现,他这次挂在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温暖真诚。于是心头一热,接过葫芦喝了个干净。

  待他喝完,不帮愁依旧用那冷冷的声音道:“我们鬼见愁三兄弟虽然不想领你的救命之情,但毕竟是受了。老祖宗向来说拿钱办事...”

  “一命千金。”这声音不是帮不愁说的,李绝情回头一看,愁不帮不知何时也站在了身后,他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十分的滑稽有趣。

  不帮愁翻翻白眼,继续道:“对...一命千金,三条命呢,就是三千金。你给了我们三千金,我们帮你三千个忙。”

  李绝情哈哈大笑道:“可真是生意人,罢了罢了,我救你们从来也没有贪图过别的什么。你们不必这样。”

  不帮愁却坚定不移的道:“这是规矩,无功不受禄,你若是不接...”说着将手指指节捏的嘎吱作响。

  李绝情哭笑不得,道:“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不接受帮助就要被打。罢了罢了,也别帮我三千个忙,你们这份心是千金不换的。既然三个人都有三颗心,也就是三千两黄金,那就帮我一个忙就好了!”

  不帮愁微微一怔,喃喃自语道:“千金不换...”

  李绝情摆摆手,道:“那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帮不愁也摇着蒲扇道:“少侠保重!”

  李绝情从愁不帮身边走过时,突然被他伸出的胳膊挡住了,李绝情看看他,却发现他伸出了一只手,李绝情随即心领神会,哈哈大笑。握了握他的手。愁不帮那张脸上,也出现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星光明月,清风许许,路虽泥泞,心至赤诚。

  帮不愁摇着蒲扇喃喃的道:“不知何时再见呐...”不帮愁冷冷的道:“他都不一定活到明天,先回家吧。”

  愁不帮牵来了马,三人返程回去了。

  ......

  江湖非常的有意思,地主老财往往最吝啬。家徒四壁最仗义。武功好的越隐姓埋名,武功差的越喜欢抛头露面。

  那些循规蹈矩、本本分分的俊美少年,偏偏没有一个四处留情、神经大条的浪荡子更讨女人喜欢。

  蔚成风回去后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流里流气、无礼莽撞的李绝情,竟然是杨玉城的心上人。

  他知道,但是不敢相信。二者并不冲突。

  其实蔚成风真的是个蛮讨女人喜欢的公子哥,他读过的书要比李绝情多,他的教书先生也是前任探花。他家景殷实,父母是做生意的。再说武功,李绝情那小子武功尽废,又怎么及得上自己的狂沙剑法?“我方方面都胜过了那小子,何至于此?”蔚成风愤愤不平的想。

  蔚成风也是一个很偏激的人,他越得不到什么,越要发狂的去追求,剑同理、酒同理、女人同理。

  他长得秀气,对女人笑笑能笑红她们的脸,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身边就全是女孩子了。男孩们也许是鄙视,但更多的也许是嫉妒。总是要嘲笑他长得像个女孩子,蔚成风从小就因为这事叫苦不迭。所以他总是想找一个武功好的女孩子,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这张脸给自己带来的缺憾吧。

  他和“有间酒馆”的老板的千金很快就耍到了一起,毕竟看着这张脸,你已经没法拒绝他了。

  蔚成风故意的骂脏话,走路像那些醉汉们一样疯疯癫癫,动手做事也要努力的效仿在家里打杂的伙计。吃饭也是赤膊露脚,蹲在门槛上,和那些泥腿子一起吃。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和男孩子们一起玩了,谁知他们还是把自己排斥在外,而且看他的目光更厌恶了,有一天那里面一个最大的孩子指着蔚成风道:“你是个混混,我们不和你一起玩。”然后哄笑着四散跑开了。

  年幼的蔚成风就愣在原地,好像三九天被人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他在那之后才知道,有些人是没办法被讨好的。如嫉妒你的男人,如移情别恋的女人。

  现在他正站在码头上,耳畔不断回响着杨玉城曾经说过每一句话。童年的记忆又回到了脑海。

  他低头看看,水深不见底。恍惚间,他生出放弃的念头。

  “我累了。”这个念头电一般闪过,他也电一般的直坠入水...

  “水很凉很刺骨。”这是蔚成风在有知觉前唯一的想法了。

  ...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晃醒了,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船上,而面前,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姑娘。

  她的眼睛又大又好看,好像大漠的天空中划过的一道春雷,鼻子小巧可爱,便是无锡最好的匠人,也捏不出这般精致的鼻子。她的嘴也很妩媚,现在,她正吃惊的用那双眼睛看着蔚成风。

  “小城!你是小城吗?你是天上的仙女!是不是?”蔚成风情绪激动,握住了姑娘那条柔若无骨、白白嫩嫩的手臂。姑娘的脸顿时红了,她螓首微垂,摇摇头道:“不是的,你认错人了。”

  蔚成风顿时怔住,随后像瘫倒一般的靠过去,喃喃自语道:“是,你终究不是她...”然后又从捧了一捧水,打在自己脸上。呆呆地望着远处,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叨饶了姑娘,麻烦停一下船。我要走了。”

  姑娘问道:“你要去哪里?”

  蔚成风顿了顿,道:“哪里都好吧。”

  姑娘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你现在受了寒气,万万不可再多活动了,还是赶快跟我回家。我让爹爹为你治伤。”

  蔚成风大受感动,转过来看看这个美貌的姑娘,一激动便握住了她的手。道:“姑娘,你人真好。”

  姑娘很害羞的低下了头,道:“先不说那么多了,你为什么要跳河呢?”

  蔚成风摇摇头道:“我钟情于一个姑娘,可她却另有了意中人,我心里难受。便想一死了之。”

  姑娘突然也像被电击一样的抽搐了一下。蔚成风忙道:“你怎么了姑娘?”

  那姑娘不知何时就变得泪眼婆娑,她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等的人什么时候才出现...”

  蔚成风颇有同感,道:“等一个人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那姑娘抽泣着想了半晌,才道:“也许会很迷惘吧。”

  “像喝酒忘了付酒钱,既担惊受怕又不知道在期盼什么吧。”

  那姑娘“噗嗤”的破涕为笑了,道:“你说话和那个家伙很像。”

  蔚成风笑着拍拍手,道:“能有姑娘心中人的万分之一,我也算是有福气了。”

  话刚说完,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二人都有些害羞的红着脸低下头去。结果发现彼此都在偷偷的看着对方。不禁又放声大笑。

  那姑娘兀自抿嘴笑个不停。蔚成风已经不笑了,在月下欣赏她惊艳的侧颜。不知何故,一种奇异的感觉升上心头。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姑娘发现蔚成风还在看自己。不由得嗔道:“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蔚成风脱口而出道:“我看姑娘长得真好看。”

  姑娘脸又羞红了,道:“瞧你那样子,肯定经常给女孩子说这话!”

  蔚成风急忙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此言却真的非虚,蔚成风很少向女孩子说这么直白的话。

  姑娘这才抬起头来,一对眸子在星光下闪闪发光,道:“好吧,权且信你一次!”

  蔚成风看了看那姑娘,终于鼓起勇气道:“姑娘,在下想讨要个你的芳名。”

  姑娘没有回答,蔚成风连忙道:“在下...在下西北蔚成风!”

  姑娘这才莞尔一笑,道:“我是灵峰夏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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