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他们出发时,迷雾已经散去了大半了,抬头望去,还能隐隐看到一轮被树叶层层遮挡的红日。
这太阳周围是一圈接着一圈的光晕,看久了让人有一种迷幻的感觉。
“哥,看路啊,你仰着个大脑袋看啥呢?打算猎鹰啊?”宋东越跟在秦鸢身后,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
“你懂个啥,哥这叫望日辩位,这属于天文学的范畴,说深了都能把你说哭。”秦鸢一本正经地说道。
“哥,你别老整这一套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了。你说你辩什么位啊?这一边是峭壁,一边是山谷,你辩出来还能咋滴?你是想跳崖还是想上天啊?我看你是便秘吧,还辨位呢。”宋东越说着往前推了秦鸢一把。
“东越,我发现你最近老是忤逆我啊。你是不是加入玉虎堂之后有点认不准自己的位置啊?”秦鸢回头瞪了宋东越一眼,忽然问道:“对了,你们玉虎堂到底交代了什么任务给你啊?”
“……”宋东越闻言脸色一变,“哥,这事儿你就不该问,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还是你告诉我的,事业和家庭要分开,我事业上的事情你还是别打听了,打听多了伤感情。”
秦鸢正准备继续套话的时候,子风突然回头示意他安静,“狼群就在前面,你俩小点声,别惊到它们了。”
宋东越闻言冷哼了一声,凑在秦鸢耳边说道:“我挺看不上你这个表弟的,长得骚气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哥,你了解他吗?”
“东越,你不能以貌取人啊。”秦鸢教育他道:“你也跟哥多学学,你看哥对咱们队伍里这三娘们不是一视同仁吗?哥有因为何晴长得特别好看就独宠她一人吗?哥没有!哥照样是雨露均沾。”
“你赶紧打住吧,哥。”宋东越一脸嫌弃地说道:“咋?你还挺自豪呢是吧?你知道人家背后都怎么说你吗?人家都叫你舔狗,见谁舔谁,说你没见过世面,连李湘琴这种都舔得下去。”
“哪个狗东西评论的……”
秦鸢愤愤地说道:“这么一针见血!东越,以后少跟这种人鬼混,说话太阴损了。”
“赶紧趴下!”子风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秦鸢往前一看,只看到灰蒙蒙地一片,根本啥猎物都没看到。
不过出于对子风的信任,他还是乖乖地趴下了。
宋东越见状也顺势趴了下去,只是他和秦鸢离得有点太近,加上这一段山路又太过狭窄,他直接就趴到秦鸢身上了。
“呃……”秦鸢被挤压出了一声痛苦而绵长的呻吟声。
“啧!”子风嫌弃地看着这两人,“都说让你俩安静,这下好了,咱们被发现了。就别趴了,赶紧追吧。”
说完,他就带头冲了过去。
秦鸢见状一屁股顶开了宋东越,紧追其后。
宋东越由于惯性比较大,目前暂列第三位。
而陪他们同来的杨猎户由于年老色衰,只得屈居倒数第一,而且他这个名次应该是不可能被人撼动了。
等秦鸢追过去时,的确发现一帮野狼正往密林深处逃窜,地上则残留着两具残破不堪的獐子的尸体。
好家伙,这里的獐子体形都快赶上一头毛驴了。
其中一只獐子已经被啃食得面目全非了,而另一只则完整许多,似乎还在动弹。
这狼群好像特别惧怕他们,竟然把刚吃了几口的美食扔下,撒腿就逃了。
子风站在原地也没继续往前追,他就放任这狼群逃走了。
“追啊!夜宵都被你放跑了。”秦鸢急迫地催促道。
“狼是有灵性的生物,咱们还是尽量别杀它们了。反正鹿肉都是肉,我们干脆就从这尸体上割点肉下来得了。”子风劝诫道。
秦鸢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子风啥时候有了动物保护的意识了?
“也行,不过这两只不是鹿,它们是獐子,咱们就把那只半死不活的带走就行了,它看着还挺完整的。”秦鸢说着指了指那只仍旧再往前艰难挪动的獐子。
“生命就是这么让人敬畏,都特么伤成这样了,还在顽强地挣扎。你去给它个痛快吧。”秦鸢被这只顽强的小动物感动到了。
“它早死透了。”姗姗来迟的杨猎户解释道,“你仔细看看,是一只狼拖着它在往前走。”
秦鸢定睛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头贪吃狼啊。”
原来这只野狼采用了最下流的菊花攻击术,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脑袋卡到里面了。
它听到同伴撤退的号角后,更是慌乱,越挣扎反而越出不来,眼下已经彻底卡死了。
它也不敢大声叫唤,只得一点一点偷偷往后挪。
“这畜生真特么下流!”宋东越骂了一声,掏出他的混元锤就冲了过去。
“先别伤它性命……”
子风话音未落,宋东越这一锤子就砸到了獐子的屁股上。那獐子的屁股顿时瘪了下去,里面的那只野狼呜咽了两声,蹬了蹬后腿就再也不动了。
“别什么别?这帮畜生,不给它们点颜色看看,它们就不知道害怕。连我们的人都敢偷袭,真是不知死活。”宋东越说着就把那野狼从獐子身体里拽了出来。
“这帮畜生记仇得很。”杨猎户也觉得宋东越有些太冲动了:“咱们还是别跟它们结仇太深了,反正这獐子咱们也吃不完。咱们就割去一条腿,剩下的还是留给它们吧。”
宋东越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秦鸢一把拦住了,“就这么定了吧,这狼咱们也带走,我有用。”
这狼牙狼爪都是上等骨粉的原料,即便这肉不要,这等好东西他也一定得留下。
几人达成共识后,杨猎户便割下了这獐子的一条后腿扛在了肩上,这一条腿约莫有十几斤,足够他们吃一顿晚饭了。
拿的多了,他们一是吃不完,另外这血腥味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东越则把这狼开膛破肚后,也一并带了回来。
他们几人一回到营地,苦工们都炸开了锅,就连哑巴叔都开心地咿咿呀呀地喊出了声。
反观内室弟子那边,却是一无所获,他们全都跟吃了苍蝇一样,一个个脸都是绿的。
由于李大厨已经自发地和下层苦工们划清了界限,所以他的那些厨具死活都不肯借给秦鸢他们使用。
秦鸢也不喜欢低三下四的求别人,索性他就不用厨具了,他打算直接上火烧烤。
美食和科学不一样,最美味的食物反而都在民间却不在殿堂。
毕竟美食本来就是最接近烟火气的东西,一旦脱离了烟火气,也就失去了本真,变得不伦不类了。
那些反复雕琢、工艺繁杂的食物大多是用来欣赏的,吃起来反倒不如用最简单的工艺烹饪出来的那般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