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啦!救火啦!"
一声叫喊把高云楼从梦中惊醒,他摇摇晃晃跑出房门,看到一间房子正在冒出黑烟。
大伙有的在搬东西出来,尽量把戏班和东西和财物。
有的人在提水去救火,其中也有很多外面的村民。
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不是在做梦。
赶快去提水!
一直忙到太阳升起,火才被扑灭,受害的地方不大,好在没有出现死者。
起火的原因是一个小学徒晚上未熄灯,就在桌子前睡着了,一醒来发现火势蔓延开了。
好在就烧了一间屋子,又因为及时救火,没有造成太大损伤。
好不容易灭了火,大家都累得不行。班主前去火场察看,发现地上还有没烧完的油,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纵火!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时,一个官府的马快趾高气扬的出现了,他骑着大马,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腰上插着铁尺,吏服干净瓦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这里怎么烧起来了!"
班主对他作了一揖,说:"捕头,有人在我们的住处放火。"
马快皱了眉头,说:"哦,当真如此?"
"当真,还有纵火的痕迹。"
马快下了马,看见地上用水扑灭的地方,确实有没烧完的油。
他问道:"纵火是大罪,国法不饶!你们可有线索是何人所为?"
高云楼站出来说:"小人日前和一个叫李休的武师有过冲突,他罩着一个人贩子,不知道是否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是孙家短打的李休?"
"是。"
"大胆!"马快的脸色一下变了。
"李休师兄镇着好几处的宵小,维持着一片地区的安宁,你竟敢说他和人贩子同流合污!"
不知道马快练的是哪门武艺,但显然他和那个李休交情不浅。
"你竟敢陷害忠良,我看这火,也是你们放的吧!我要搜查你们的东西!"马快掏出铁尺,立刻就要锁拿高云楼。
高云楼一惊,心想武光还在戏班里,他要是搜索,也难免不被发现。
更何况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想连累大家。
"且慢!"一个老人在晚辈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他是戏班租住的屋子的屋主。
马快看到他,马上作揖,可见此人是一地的头面人物。
屋主慢慢走过来,伸出手,马快连忙来搀扶。
"哎,捕头,这个戏班里,都是老实人,不然我屋子也不敢租给他们,这是误会啊!"说着说着,屋主从袖子拿出一份例钱给了马快。
马快立刻喜笑颜开,连连称是。
"今天看在乡亲份上,就不深究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马快跨上马,喊了声驾,快马加鞭,不知去哪里花钱了。
众人都谢过屋主,"老丈,这次多亏你了,我把钱不给你吧。"
"哪里,这些事情我们习惯了。"
关于高云楼自己私自发言的事,班主没有责怪高云楼,但高云楼责怪自己。
那些公人,如果高云楼曾经对这些人还有过信任的话,现在也没有了。
"那狗官差走了吗?"商颖不知道从哪里溜了出来。
"走了,姑姑。"
"那好,你们过来看看吧,我找到纵火人的痕迹了。"
高云楼和班主赶快过去,来到着火屋子的窗外,商颖指着眼前靠墙的地面,说:"这是他进来的路线。"
高云楼上看下看,没看出什么来,也没脚印。
"小颖,没东西啊。"郑顺礼也跑过来看了一遍,上看下看的,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商颖用石灰粉往地上洒出几个点,众人立刻恍然大悟,看出她洒的地方确实好像一个人活动的踪迹。
"这个人是垫着脚尖进来了,夜行功夫了得,回去的时候又擦了脚印。"
但是,商颖用石灰粉点出了他曾经在此地移动和掩饰移动时留下的细微"痕迹",正常人就是看破眼睛也发现不了,可见商颖的洞察力确实超凡脱俗。
如果没有商颖,这里没一个人能发现潜入纵火者的踪迹。
"姑姑真是太厉害了。"高云楼感叹。
"那狗官差走了吗?"不知从哪里飘出一个中年男声,众人四顾,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不知何时起就站在他们身后了。
他须发如墨,一身道袍,举手投足间仙风道骨,如同世外高人。
"兄弟,你来了。"班主一拱手,那人也回礼。
"师兄,你去干什么了,那么久没动静。"商颖说道。
"一点琐事,去探访几个故人了。"
郑顺礼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商颖的师兄,盗圣的开门大弟子,戏班里尊称的大先生。
他捋了一下胡须,跟郑顺礼介绍说:"我姓季,名扬轩,字鹤。"
"小生郑顺礼,见过前辈。"
季鹤点点头。
商颖说:"师兄,这个潜入者手段非凡,绝对不是一般人。"
"且看他从哪里来。"季鹤说道。
他和商颖两人勘探踪迹,方法离奇,其他人不明所以,好奇的跟在后面。
痕迹最初沿着墙边,但后来延伸到一处树林里,商颖说:"这里的草有被走过的痕迹。"季鹤表示同意。
郑顺礼上前好奇地瞄来瞄去,所有草木在他眼里毫无规律。
商颖他们不会是随便说的吧?郑顺礼心里瞎寻思着。
"这里的树有爬过的痕迹,不止爬过一次。"商颖解释她的发现。
高云楼对她的说法毫无怀疑,但郑顺礼过去看了一下,看不出树上有凹凸不平的攀爬痕迹,真有人爬过吗?
"师妹言之有理。"
季鹤说完,纵身一跃,仿佛直接从地上拔起,落脚踏在树上仿佛踏在云中,毫无声响痕迹,在树上连走几步,一下就到了树枝中间。
郑顺礼看得目瞪口呆,原来真有人可以不留痕迹的上树。
季鹤在树上说:"不光有人爬过这树好几次,这上面还有一个木制平台。"
众人闻言大惊,季鹤拨开树枝,大家才看到确有一个平台。
郑顺礼撸起袖子,也爬上了树干,虽然动作十分协调,但是他手脚并用,左爬右爬,才爬上平台。
平台被他的重量压得嘎吱嘎吱的响。
商颖紧接着也往上爬,没有季鹤那种拔地而起的神态。但她移动甚至更为飞速,也只踩了几脚就登上了平台,落在平台上如同一只猫,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面对她忍俊不禁的表情,郑顺礼无奈。
他登上平台,才发现这个平台上视野很好,戏班所住的房子一览无余。
而且这个平台经过伪装,周围的树枝又绑上了树枝,从外面发现不了。
看来很早就有人在这里多次监视戏班了,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又是什么目的?
"我们应该设下陷阱,看看这个人会不会回来。"商颖设置陷阱的本领,之前郑顺礼在树林中带着武光逃跑时,也见识了,印象深刻。
"可以,但我感觉这个人十分谨慎,十有八九不会再回来这里了。"季鹤推测道。
他和商颖继续追寻那人的痕迹,一路前进,最后发现痕迹公然汇入了大路。
本来此人的痕迹,在空旷处就让正常人完全无法辨认,一但汇入大路和其它痕迹混合在一起,又经过掩饰的话,连商颖和季鹤的本事也无法找到他的下落。
季鹤感叹:"我上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对手已经是十几年前了,你们怎么惹上他们的?"
"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你有头绪吗?"班主问。
"天下能人异士众多,不知道这是哪里人的杰作,而且这把火的目的也蹊跷。"
"小颖,你怎么没早点发现他啊。"
"哎,我也不是万能的啊。"
"更何况这种对手我第一次遇到。"商颖抱怨说。
"这会不会跟武光兄弟有关系呢?"高云楼说道。
"武光是谁?"
武光到戏班后,把自己和高靖的纠葛都说了好几遍了。此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武光的事通通说了一遍:他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什么身材。还有最重要的,他怎么惹上了高靖这档子事。
季鹤听了以后说道:"看来这个后生也是有莫大的冤屈,而这把火,也可能跟他有关。"
"你说这把火,是为了引来外人,逼他出来?"商颖问。
"但是我们发现得早,把火灭了,而且官差未能介入,否则他们一一搜查,就会发现武光。这两点,放火的人没想到。"班主说。
郑顺礼说:"那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武光再待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季鹤点点头:"确实如此,我知道一个好去处,可以帮助他。武光现在在哪?"
"是啊,武光去哪了,刚刚就没看到他了。"高云楼疑惑地问。
众人面面相觑,回去寻找武光。
结果哪里也没有他的痕迹。
郑顺礼心头一冷,难道敌人另有计谋,武光已经遇害了?
商颖对众人说:"武光之前把碎掉的玉佩放在桌上了,现在玉佩不在了,他可能拿了玉佩出去了。"
这种"可能",是比较好的那种"可能"。
众人正出发分头搜索时,郑顺礼拉住了商颖,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点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