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请注意你的措词,太子是君你是臣。”
“夏泽,我知道你不是迂腐之人,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若我今日身处上位,必然乾坤独断,让你接任京师令。”
“多谢殿下的好意,有些事情急不来,太子也有他的难处。”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本王也不再多说,就此告辞。”
“秦王请听我一言,日后回到甘凉关,还望能够勤修德政,多听诤言,操练兵马,他日京师之中若有变故,还望秦王殿下以大周天下为重,能够引以为援。”夏泽说罢对赵颖长鞠了一躬。
赵颖闻言,心中巨震,怔怔的看着夏泽,几个呼吸之后才郑重的点了点,“好,本王记住了,后会有期。”
夏泽目送着秦王离开,心中喃喃想着,同样是皇室子弟,秦王与太子的性格却是迥异,太子敦厚善良,秦王却杀伐果断。而且秦王一直看不起太子,认为他太过于懦弱,不配继承大统。
夏泽心中明白,太子何尝不想做些实事呢,可惜皇上什么都没有给他,两年前匆匆接掌朝政,一点底子都没有,如何与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左右二相相争。只要谢作诗和齐荣一句话,太子的政令就是一纸空文,根本出不了京师。那牛氓在南中为非作歹残暴不仁,以至造成南中苗人叛乱,按律早该被革职查办,但现在却依然稳坐南中都督,为何?还不是因为左相齐荣的维护。
所以,太子才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进入朝堂,在革旧出新时助其一臂之力。他与太子一块儿长大,这天下恐怕没有比太子更信任他夏泽的人了。
“公子,公子,陈申将军来了。”叶明月轻声对夏泽说道,生怕打乱了公子的思绪。
“哦,快快有请。”夏泽连忙说道。
随即,陈申带着数个兰山关江苏,在小叶辰的引领下,走进了大堂。
“夏泽公子,我们是特意来向你告辞的,明日我们就要回兰山关了。”陈申对夏泽一抱拳说道。
“恩,这一路辛苦你们了,若非你们,恐怕我早就被红狐加害了。”夏泽知道,兵部只允许兰山关的护卫将士在京师歇息两日,明日他们就该启程了。念及一路同行将近两月时间,再相见却不知是何日了,心中一阵感叹。
当下屋内众人又是一阵寒暄。
而就在夏泽与陈申等人寒暄之时,大周右相府书房中,同样聚着数人,正在讨论今日早朝的事情。
“相爷,太子像是想要抓权了啊。”说话之人正是吏部尚书白使继。
“让他闹腾两天吧,以为多了一个帮手就能与老夫争斗,夏泽他还嫩了些。”谢作诗优雅的抚着长须说道。
“不过,若是让那夏泽做了京师令可不太妙,大伙在京师的产业可不少。”又一个身穿绯红官服的官员说道。
“尚书大人放心吧,我虽然退休了,但京师衙门里全是我的人,还怕他能成事,再说了,那夏泽还不一定能做上京师令呢?”说话之人竟是即将卸任的京师令王大人。
“哈哈哈哈”,一众官员闻言全都大笑起了。
唯独一个坐在下首的年轻人没有笑,正是京师三公子之一的秦怀玉,此刻他心中对夏泽的恨意更深了,因为他爱慕着的谢羽灵昨晚居然去见夏泽了。
“怀玉啊,本来王大人的缺,我是准备让你接替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夏泽,怎么样你有信心赢他吗?”谢作诗微笑着对秦怀玉说道,一副尊尊长者的样子。
秦怀玉闻言连忙起身,向谢作诗长作了一揖,说道:“多谢相爷的栽培,怀玉必然凯旋而归,杀他夏泽个片甲不留。”
“好,年轻人就该有锋芒。”谢作诗点头赞道,“我与你爷爷乃是挚交,你的才华我也十分欣赏,羽灵也不小了,若这次你能获得京师令之职,我会慎重考虑你的求亲。”
“多谢相爷,多谢相爷。”秦怀玉欣喜的跪拜道,一直以来他都对谢雨灵一往情深爱慕之至,“相爷放心,我一定会胜过他们二人的。”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下去吧。”谢作诗微笑着说道,“诸位今日也都散了吧,明天都早点过来喝杯水酒。”
一众官员闻言便都纷纷起身告辞离去,谢作诗也起身一脸微笑的向后园走去。后园之中,不少相府的下人正在张灯结彩,清理花园,以庆贺谢作诗七十大寿。
谢作诗没有理会下人的工作,而是径直走向了后园中的一处凉亭,他的宝贝孙女谢雨灵正在亭子里指挥下人布置,说是要要在这里搞个同龄人的聚会。
“爷爷,你来了。”谢雨灵停了手中的活计,娇笑着向谢作诗说道。
“恩~,我听说你请了夏泽来参加爷爷的寿宴。”谢作诗坐了下来,一脸慈祥的对谢雨灵说道。
“对啊,夏泽是我们这代人中最有才华的,都说他是京师三公子之最呢,怎么爷爷你不知道吗?”谢雨灵并不知道自己爷爷十年前与夏泽之间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今日早朝的事情,以为只是马车夫泄露了自己的秘密,所以天真的说道。
“听说过,听说过。”谢作诗连忙微笑着点头说道。
“本来他一直在外面游历求学的,没想到前天突然回来了。我举办这个聚会,来的都是我们这一代的翘楚,当然要请他。听说还是他护送膜脱国使节进京的呢。”
“就是他啊。”谢作诗故作惊讶的说道,“那一定是青年俊杰,你这么一说,爷爷还真想见见他了。”
“呵呵,爷爷,你是求贤若渴,但也不能急,等到明天就见到了,我包您满意。”
“哈哈哈哈,好好好”,谢作诗微笑着说道,脸上说不尽的慈爱,“来,爷爷帮你题两个字。”
就在谢作诗与谢雨灵祖孙二人在自家园中谈论夏泽之时,大周左相府中,一老一少也在谈论着夏泽。
“月儿,你对那夏泽了解吗?”齐荣坐在太师椅上向齐江月问道。
“此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俊才,当年才智学识与孩儿不相伯仲。”齐江月一脸正经的答道。
齐荣闻言不由皱了一下眉,又问道:“那你可有把握赢他。”
“若是当年只怕不行,但这十年孩儿每日勤学,求教京中大儒,比之当年早已不知强了多少,我有信心赢他。”齐江月一脸自信的说道。
“我听说夏泽这十年也在各地不断求学。”
“诶,父亲大人,天下鸿儒无不在京师,他夏泽舍本求末在外边能学到什么,顶多是一些杂学,能有什么用,他这十年不过是荒废了。”
“那秦怀玉呢?”齐荣又问道。
“哼,他从来就没有被我放在眼里,一个拜倒在女人石榴裙下的人能有什么本事。”齐江月十分不屑的说道。
齐荣闻言脸上顿时升起了笑容,他自然听说过,秦家大少爷迷恋谢作诗孙女的事,“月儿,这次你务必成功,把京师令拿下,给谢老头一党来个沉重打击。”
日上枝头,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京师城南的街道上缓缓的行着,身形微胖的礼部侍郎杨文正满脸的愁容坐在马车上,口中接连叹气。昨日朝议时的情景,仍旧回荡在他的脑子里,想不到十年过去了,谢相还对他的侄儿夏泽忌讳莫深。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若与谢相交恶,那夏泽的前途就渺茫了。
希望夏泽这次去拜寿,能够好好改善一下与谢相的关系,杨文正口中再一次祈祷。
行不多久,马车来到了夏府门外,杨文正下了马车,用力拍了拍大门,不一会儿神刀十卫中的吴江打开了门,将他迎了进去。
“你们家公子在做什么呢?”杨文正边走边问道。
“在花园打拳呢。”吴江答道。
杨文正闻言一皱眉,心道:莫非自己这个侄儿仕途不顺便改练武功了。当下不在说话,径直的向后园走去。
花园中,夏泽正穿着一身短打,专心致志的打着太极拳,他倒不是学起了武功,而是纯粹的锻炼身体。这太极拳乃是太极观的清玄道长亲自传授给他的,对强身健体大有好处。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颠沛之中,已经好久没有打拳了。昨晚一夜好眠,今日起来顿觉神清气爽,便在园中又打起了拳。
“公子,杨大人来了。”叶明月在一旁小声提醒夏泽道。
夏泽定住身形,正见杨文正走进了花园,连忙喊道:“舅舅,你来了。”
“爹,你来了。”杨曦叫道。
“恩”,杨文正应了一声,然后对夏泽说道:“你赶紧换身衣服,跟我一起去给右相祝寿。”
“啊,现在会不会早了一点?”夏泽吃惊的说道,他本打算在谢作诗寿宴开席之前赶到就行。
“早点去才有诚意嘛。”
“我看还是舅舅您和小曦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夏泽知道自己的舅舅乃是右相一党的成员,以为他要急着去表忠心。
“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去,我好找机会化解你和右相的矛盾。”
“还化解什么啊,那谢老头已经与我们不共戴天了。”赵极在一旁讪讪的说道。
“你们年轻人就是脾气火爆,行事鲁莽。我告诉你们,在京师里得罪了谢相绝对没有好处,就拿昨天的事来说,本来凭夏泽的才华和与太子的交情,做个京师令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谢相不同意,你看现在不是就悬着了吗,还要去跟人比试,赢了才能做。”杨文正尊尊教诲道,“夏泽,你应该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