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太露骨了吧。我觉得这诗很一般啊!”左丘亭背后传来一声不屑一顾的评价。
左丘亭听了,憨直的接话道:“嘿嘿,是有那么一些些直白了。为了放名字进去,难免风骨和韵味都少了许多…”说到这里,左丘亭突觉自己脊背发凉,兀的打了一个哆嗦,忙向身后望去。原来是不知何时,外间的刘久儿醒了过来,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你都看见了?”
“何止看见了,我背给你听哈!夜坐江左丘上亭,十里春风江水平…”刘久儿毫不含糊,扯开嗓门就开始背诗。
左丘亭心下大惊,一个箭步窜上前,伸手捂住刘久儿的嘴道:“不背了兄弟,咱不背了!好兄弟,讲义气,千万千万莫要给我宣扬出去!”
“哗!你有胆子写这么俗气的诗,没胆子给人家知道吗?瞧上人家姑娘,写诗夸人家,还非要把自己的名字加到里面。啧啧啧…艳俗!艳俗啊!瞧不起你!”
此刻的二人,哪里还有公子和书童的区别,完全是一副债主和借钱人的模样。更令人好笑的是,尖酸刻薄的债主,此刻居然是那刘久儿。
二人扯皮扯了半晌,在左丘亭一番“利诱”和进一步的“利诱”下,刘久儿方才心满意足的答应他,暂时替他保守秘密。
“既然公子开价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勉为其难的不跟别人提起这事。不过回了谷,若是你不肯给我洗衣服,可别怪我飞鸽传书去琴剑山庄,叫你今后都无颜以对”刘久儿大赖赖的掐着腰,一脸得意的看着左丘亭。
“晓得了晓得了,久儿大侠放一万个心!”左丘亭陪笑着道。
刘久儿心满意足的瞧了瞧左丘亭,忽的一拍脑袋,一幅想起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对左丘亭道:“对了,方才我睡觉前,余羡渊、余少庄主有来找过你。”
左丘亭双眉一挑道:“哦?他说什么事情了没?”
“嗯…大概说了两句,他说想请你去天柱山铸剑山庄作客,他们庄上好像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看看。”
“是吗?可是与铸剑山庄遗失之物有关?”左丘亭摸了摸下巴,问道。
“可能是,他也没有细说。不过他倒是说了,如果公子你有别的安排,那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请你上山。他就是先来过来问问你的意思,明早还会去请柳师姐和文韵姑姑。”
“二师兄临走前,让我们朝西去,再打听打听各派失窃的事情。天柱山不就在西边么?”说到这里,左丘亭略显兴奋的搓了搓手,接着道:“天下神兵利刃,十之有八出自铸剑山庄。这铸剑山庄,闻名遐迩,我也早就想去拜谒一番了。”
刘久儿听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带着些鄙夷的神色看向左丘亭,说:“公子,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别说漂亮话了,你的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
“这,这么明显吗?”
“可不,你肯定是想和人家攀关系,跟人家讨一把好兵刃!你当我会不知?”
左丘亭的小算盘,的确是有打到这里。不过见刘久儿只说到这里,左丘亭心下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他点点头说道:“哈哈…看来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
刘久儿抿嘴一笑,心道:“我提到人家还回去请柳渐青,你嘴都快合不拢了。小爷这是给你留点面子罢了,真的是个傻子呀。”
“公子,没什么事情我就去睡觉了。洗脸水帮你倒好了,不过应该早就凉透了,老烦您自己去打吧。”说罢,刘久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左丘亭则是一脸笑容,略显谄媚的道:“无妨、无妨,久儿大侠你去睡吧,我自己打就可以了,自己打就可以了!放心吧!”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有沙弥轻叩二人房门,请他们前去膳房用早茶。左丘亭带着刘久儿,兴致勃勃的出了厢房,随着沙弥,一路去往用膳房。
二人甫一坐定,柳渐青等人也随着领路沙弥,鱼贯而入。众人相顾施礼,纷纷落座不提。不多时,稀粥、面饼、小菜便被端了上来。
柳渐青的目光时不时的向左丘亭身上瞟去,对方却是很认真的低头吃饭。左丘亭偶尔抬起头,会与柳渐青四目相对。目光短暂相交后,柳渐青马上又低下头,直直看向碗中的白粥。左丘亭则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顾自的去夹碟中小菜。
刘久儿憋着不笑出声来,心里道:“明明喜欢人家,还偏偏要耍帅,真是快看不下去了。”
余羡渊一碗粥水下肚,用手帕抹了抹嘴,笑吟吟的向左丘亭抱拳道:“左丘公子,方才过来的路上,在下邀请文韵仙姑与柳姑娘前去我铸剑山庄作客,二位此刻皆已应允,不知左丘少侠可有兴趣,一同来我铸剑山庄盘桓几日?昨天夜里便有去过你房中邀约,可惜当时你不在。”
左丘亭面上带着些狐疑之色,看向刘久儿道:“久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哈?还在这里装不知道?你听见柳师姐去怕是都快乐疯了吧?可真能装啊!”刘久儿心中不免对左丘亭腹诽了几句,面上却摆出一副好像做错了事情的样子,低声说道:“昨晚想和你说来着,后来睡的太香…忘记了。”
“在下实在过意不去,竟劳烦余少庄主邀约两次。不过铸剑山庄的威名,一直以来在下如雷贯耳,早就想过要登门拜访。今日能有此机会,实是在下的荣幸,自当愿往!”左丘亭拱了拱手,一脸郑重的道。
余羡渊见左丘亭一口答应了下来,甚是喜悦,面带笑容道:“哪里的话,能有幸一次性请到三位来访,是我铸剑山庄的荣幸才是。”
“姑姑竟然也去?你不着急回谷吗?”刘久儿听说能去铸剑山庄游玩,自然也是高兴。不过想到有文韵这个长辈一同前往,总觉得自己会玩不尽兴。
“怎的?你们能去,我就去不得么?何况余家小子答应我,会给我量身定制一套上好的琴具,我自然是要去的。”文韵瞪了一眼刘久儿说道。
左丘亭用脚在桌下踹了踹刘久儿,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刘久儿虽然心下会意,却又极不情愿的嘟囔道:“去得,姑姑自然去得。不过,柳姑娘怎的也去,不用先和师门通报一下吗?”
“琴剑山庄在我们庄上订了一批长剑,近日本就要遣人来山上试剑,所以柳姑娘自然也是去得。何况方才便遣人去刘师旷前辈府上送信了,相必过会儿便要传话回来了。”
左丘亭心下暗喜,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刘久儿则是兴冲冲的抢言:“哦!这样子啊!柳师姐,验货可不是小事情,你一个人够吗?有没有叫上谭芷桐那个丫头啊?”
柳渐青闻言,却是略有不解的看向余羡渊,轻声道:“余少庄主,试验新剑,需要再叫上几个人吗?我倒真没想过…”
“自然不必,柳姑娘一人便是足够。”余羡渊哪里知道刘久儿的心思,实话实说。
刘久儿心头暗骂:“奶奶的,又是一个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