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藏宝图之后,你又以他妻子孩儿之命相要挟,逼他交出段家世代传习的凌霄剑法和敛华心经。甚至当着他的面让人侮辱并杀害了他的妻子。长子只有八岁,被你一掌打入院中水井溺毙,幼子尚不足月,被你的得力手下,也就是路完康扔到牲口棚里生生地喂了猪!喂了猪!!!”
这三个字几乎是胤千雪吼出来的,他白皙的脸因为愤怒已是面色潮红青筋暴露,说话的时候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鼓一鼓地,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心中压制不住的怒火点燃焚烧。
说到这时他愤怒地一拳打在花梨木桌子上,厚达三寸的桌子整个向下一沉,四个桌腿出腾出一些细小粉尘“轰”地一声,桌腿齐齐断裂,桌子歪歪斜斜倒在地上,桌上的珍馐美酒洒得遍地都是,陆清尘甚至看到他拳头打在地方凹进去个印,这一拳力量之大,真是让他大为震惊。
“想必上天怜悯我段家王朝倾覆之后,不忍最后一脉被你等贼人屠戮干净,佑我在井中没被淹死,待上头听不到声音之后我才从中攀爬出来,可怜我的父母弟弟都已死于你手,家中奴仆更是一个不留都被屠杀。司徒老贼,你用我段家财宝买通中州知府不追究此事,又全家迁址盤州,入行驰骋商界,你安心享受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这沾满鲜血的银子都是怎么得来的!”
胤千雪越说越激动,凭空向着司徒云侯的方向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犹如千钧袭来,一旁的陆清尘没有站稳,被罡烈之风冲得摔倒在地打了个滚。再看司徒云侯被束缚手脚无处躲闪,重袭之下向后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雪白的墙面都凹出个人形来,墙面断裂,墙上粉尘纷纷落下在司徒云侯的头上脸上,他头发本就花白,落满尘土好不狼狈,脸上的灰尘被他口鼻狂涌而出的鲜血冲掉大半。
“爹、爹、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躲在墙角呜呜痛哭的司徒清歌这会好像也明白过来了,赶紧滚爬着过来扑在她父亲身上,胡乱地想替他擦掉脸上鲜血尘土,却弄得司徒云侯脸上一片脏污。
“当年你让手下侮辱我母亲时,站在一旁哈哈大笑,刚刚看着你心爱的女儿被人侮辱,你猜我心里是不是和你当年一样,那么快意无比!”胤千雪说道。
“咳咳……”司徒云侯咳出瘀堵在喉咙中的鲜血,用力啐了出来。
“啐!是老夫当年大意了,没想到你这段家余孽掉进井里居然还能活命,好啊,真当是天理轮回,报应不爽,今日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司徒一门就是死也不会向你求饶的!”司徒云侯骂道。
“呵,痛快?我爹死得痛快么,我娘死得又痛快么,还有我那襁褓中的弟弟,哪一个死得痛快了!当年你加诸在我家人身上的痛苦,我怎么舍得不让你的家人再尝尝呢!”
胤千雪冷漠地笑笑说道:“无涯,你说那司徒清歌因你相貌较她出众而三番两次找你麻烦,想毁了你的容貌,那么她,就交给你了!”
“是,宗主。”
琴无涯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慢慢走向司徒清歌。走近了,扬起给她看。手中捧着的,正是那天她指示花灵要给自己涂抹在脸上的那盒胭脂,碧绿的盒子在她白皙的手中像是发出幽幽的光。
“刚刚去找东西时百灵顺便也给大小姐你带了份礼物,很熟悉吧,想必大小姐定会喜欢,涂在脸上也会漂亮许多。”
司徒清歌看着那个胭脂盒眼中满是惊恐,她一边嗫嚅着“不要不要”,一边一点一点向蹭着直至又退回墙角,见后面没路了便用双手捂在脸上,哭喊道:“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百灵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见百灵仍旧在步步逼近,她突然往旁边一窜抱住呆立在一旁的陆清尘的腿,边抱着边磕头,求陆清尘帮帮她。
陆清尘脑中还在回味着胤千雪说的话,猛然被司徒清歌抱住,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走到身边的陌生的百灵,他结结巴巴地说:“百、额,不,无、无涯你、你能不能……”
“你还准备做滥好人吗?”琴无涯问。
陆清尘本来也没想好后半句话,登时给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月前,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胭脂盒,只是双方对调了,报应来得之快让人不禁乍舌。
“我是想说,倒不如给她个痛快吧,反正你们是来报仇的,直接杀死也就得了,何必再折磨一番。”陆清尘说。
“算你还有点长进。”
琴无涯突然笑了,笑得欣慰笑得灿烂,她本来的相貌比那做出来的白灵相貌要漂亮许多,这一笑看着和春日灿阳一般明媚,陆清尘的眼睛仿佛都被照亮了。
却不料这时抱在陆清尘腿上的司徒清歌却突然跳起,一把拔下头上的发簪,向着琴无涯的脸上戳去。那是个金凤衔穗的发簪,清晨她才让下人小心翼翼地从首饰盒中取出,为她戴上的。只是为了在长青宗主面前更漂亮迷人一点,却没想到,这会儿用上了。发簪是金银合制的,簪针闪闪发亮,若是全力之下刺在脸上,恐怕再长一些就能刺个对穿了。
看来她在自知逃生无望之下竟然想拼个鱼死网破,豁出全力也要拖这个不知道到底是百灵还是无涯的女子去死。
琴无涯反应很快,闪光之间便钳住了司徒清歌握着簪子的手顺势狠狠一捏,只听“嘎吱”一声,嫩如葱白的手就毫无知觉的垂下了,红色的指甲似乎也没了生气。
“啊……”
司徒清歌的哭喊声刚要逃出嗓子,她修长的脖子也被捏住了,随着琴无涯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她的嗓子里发出“吱吱”的声音,脸上涨红,手脚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你看,我都还没想要她的命,她却已经想要杀我了,陆先生,我听你的,让她死得痛快一点。”
琴无涯单手拿着胭脂盒,手指轻轻一摁便打开,将里面红色的粉末,倒一些在司徒清歌已经涨得通红的脸上,又将剩余的倒进了她因为缺氧而大张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