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逊固进了书房,看见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诉状,随手翻了翻,发现这些诉状自从赵柯陇来了之后,就没有处理过。
这时赵柯陇正好跟在他后面进来,看见苏逊固正在翻阅桌子上的诉状,赵柯陇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生怕苏逊固一怒之下把自己就地正法了,想来安阳城那边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自己是戴罪之身,而且苏逊固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有谁会帮自己说话呢,就是不知道这个煞星怎么来这来了,好好的在安阳城待着不好吗?
“看来赵大人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不错,这诉状从来都没处理过,不知道赵大人整日整夜的都去哪里快活了,连诉状都顾不上处理了。”
“苏大人有所不知,下官自从来到了这冀州,就犯了水土不服的毛病,这几日身体有恙,所以还没来的及处理诉状呢,还请苏大人多多包涵,这种小事还是不要让陛下知道的好,陛下整日操心国家大事,要是还让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耽搁陛下的时间,那可真是罪过了。”
“赵大人的意思,就是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可是陛下委任的刑部尚书,虽然我已经向陛下提出要卸下这一职,可陛下不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嘛,现在就这样徇私枉法,你不害怕,我还害怕陛下知道了问罪于我呢,赵大人知道自己犯了几条罪吗?”
赵柯陇赶忙从怀里掏出来了几张银票,向着苏逊固递过去。
“苏大人,下官知道错了,这冀州刚刚经历了战乱,捞不到多少油水,这不,全在这了,还请苏大人高抬贵手,饶过下官这一次,下官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我敢说,以后每年送进苏大人您府上的银子,不少于这个数。”
赵柯陇伸出了一只手,对着苏逊固比划着。
“赵大人,您是不是小看我了,我是差那点钱的人吗?你现在又多犯了一条罪,贿赂朝廷高官,安排后事吧,明天我来取你狗命,不用想着逃,因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应该也知道邬睚房谍子的厉害。”
赵柯陇吓的跌倒在地,抬头看着屋顶,嘴里念叨着:“你们这是卸磨杀驴啊,我帮你把赵抗弄死了,现在你又要杀我,报应,报应啊!老将军,你别过来,真不怪我,是苏逊固,是他,都是他指使我害你的,你去找他,别过来啊!”
外面的衙役听见了,赶忙跑了进了,把赵柯陇扶了起来,问道:“大人,您怎么了大人,您醒醒,赵抗将军早就死了,您别害怕,别害怕。”
“他没死,他来找我报仇了,就在那,就在那张凳子上坐着呢,我估计活不了了,你们从钦州跟着我来这,我死后,照顾好我的家眷,我在此谢谢诸位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书房的书柜后面有一个暗室,是这些年来我所积攒的全部银两,你拿着给诸位兄弟发了,想离开的让他们走就行,而想留下的,就留下,等下一任太守来了,留下还是离开,就随他们了。赵抗老将军,我这就随你去了,祸不及家人,还请老将军放过我的家眷,谢谢了。”
赵柯陇说完后,便气绝身亡,众人将他的尸体抬了处理,顺便派了一人去请苏逊固,但没能找到苏逊固的踪迹。
苏逊固此时,正在汇通钱庄里,听取着谍子这些时日来收集到的情报。
岑州城里,明释看着骑着白鹭回来的杨云江,气愤的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帮助这些人,你回来干什么,贫僧的事不必你管,杨施主,你还是离去吧。”
明释说完,便转了身。杨云江拿着一个大包裹下了马,对着明释说道:“这里面可都是刚出炉的包子,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拿走了,你身上就带了那么一点干粮,能救几个人?”
明释听了,连忙跑了过去,一把将那袋包子抢了过去,杨云江笑骂道:“你这和尚,这是太不像话了,出家人居然还抢东西,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明释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贫僧这怎么能叫抢呢,贫僧这是在帮你积德行善,你今日救了这些难民,自然是功德无量,今后必有福报,而且,贫僧渡人,不拘小节,正如佛祖用自己身上的肉救一只麻雀一样,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渡人,渡人不渡己,这便是贫僧那日领悟到的道理。”
“渡人不渡己,好一个渡人不渡己,在下佩服,佛法普度众生,名不虚传,敢问明释法师,这次下山,是不是就没准备活着回去?”
明释笑了笑,说道:“回去干什么,这山下的风景多好,山上有着正行方丈和诸位师兄弟,少林,不会没落的,我也会在山下为少林正名的,少林的僧人出世了,不会再躲在山上,对世间的疾苦,不管不问了。”
杨云江点了点头,说道:“明释法师,在下这就要离开这里了,您是跟着在下一同离开,还是在这耽搁几日?”
明释将包子分发给众人,等到发完之后,还多出来两个,明释将它递给了杨云江。
“给,还给你剩了两个。你先走吧,我还要在这周围转转,估计得用几日的时光。”
杨云江将包子推了回去,说道:“还是你拿着吃吧,我怕你饿死在半路上,回头正行方丈问起来,我可不好交代。别只顾着普度众生,首先你得活着,才能救更多的人,不是吗?我这里还有些银两,你拿着吧,好好活着,对了,你们僧人好像没法用这些东西,罢了,你还是靠化斋饭度日吧。”
“贫僧记住了,我会在普度众生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身体的,杨施主放心吧,我们做个约定吧,明年的今日,我们就在此地相逢,如果谁来的早,就等对方两日,要是等不到,就,就江湖再见吧!不过你身上剩下的银子,给贫僧一些也未尝不可,救人就不能再去死守佛门的规矩了。”明释笑着说道,用力的向站在白鹭旁的杨云江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不再去看杨云江。
直到听见身后的马蹄声消失了,才回过头去,对着远方说道:“这次,多半要让你等贫僧了,能不能等到也不好说。”
杨云江骑着白鹭向着襄阳城奔去,好久没见白前辈了,离襄阳城越近,心里就越慌乱,害怕见不到白前辈的心情越来越浓。杨云江一路上遇见了不少流民,大多数都衣衫褴褛,靠拦住过往的行人,求路人施舍度日。
而现在的襄阳城里,白惟飞正卧床不起,城主早已易手,虽然还是江湖人的避难之地,但早已没了当初的景象,因为如今的城主,被人们称为黑白双煞,心狠手辣,无恶不做,跟随白惟飞的侠客身上都有着或轻或重的伤势。
当初被白惟飞废除的赋税,又重新开始向百姓征收,连江湖侠客都不放过,想要在襄阳城里待着,就必须交十两银子,否则就不让进城。
城里的来的早的侠客都心生怨言,有些人带头闹事,想让白惟飞重新坐上城主的位置,却没人成功,一个个都被黑白双煞扔出了城去,黑白双煞与朝廷眉来眼去,将赋税的一半的上交给朝廷,而进来的侠客都被留在了襄阳城,没人能过出去,如今的襄阳,就是关押武人的一座囚笼,帮朝廷解决了不少麻烦。
在襄阳城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暴动了,都被黑白双煞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所镇压,如今,朝廷也派兵重新入住襄阳城,帮助他们二人镇压暴动。
没人不在背地里骂他们的,身为武林中人,竟然和朝廷勾结起来,一起对付武人,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气。
杨云江来到了城门前不远处,被一位满身是血的人拦了下来。
“兄弟,听我一句劝,别再往里面走了,那里面不是人呆的地方,特别是那个城主,往死了压榨来到这的侠客和百姓,要么交银子,要么就被卖到别的地主家里做奴才,我拼死反抗,才跑了出来。”
“这位兄弟,你慢点说,襄阳城不是已经成为了江湖侠客的安全的避难所了吗?怎么又被如此对待,那么多的武人,为什么不反抗呢?”
“你有所不知,这个城主和朝廷勾结,把武人都囚禁在襄阳城里,城中还有朝廷的军队驻守,那些反抗的武人,被抓起来之后,废了武功,和普通人一样,被卖到别处当奴才,他们的家眷,全部斩首。赶紧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说完,他便飞奔着离开了。
杨云江陷入了沉思,心中默默的想:难道是白前辈?不,不会的,白前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若不是白前辈,那就证明白前辈被人所害,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自己不想看到的。还是先进城吧,进城之后,一切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