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跟着杨云江离开了藏经阁,杨云江想要去看一看明释,方丈便领着他去了禅房,两人小心翼翼的向着禅房的方向走去,生怕发出的声音过大而吵醒了明释。
当两人走到了禅房前,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大吃一惊。
明释已经从顿悟的状态的苏醒了过来,正狼吞虎咽的吃着斋饭,这一幕让两人大跌眼镜。
方丈开口问道:“明释,你顿悟了?”
明释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顿悟倒是没有,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等会再跟您说,我先填饱肚子。”
方丈有些疑惑的看着明释,明释以前都是十分勤快的,有时会以为一天的碌碌无为惩罚自己,而现在正在狼吞虎咽的人真的是明释吗?
杨云江倒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毕竟他和明释接触的时间不长,对这种事不是十分的了解,只是单纯的说道:“祝贺明释法师从明悟中醒来,这次明悟,一定得到了不少佛祖的指点吧。”
明释连连摆手,当他吃完斋饭后,打了个嗝,说道:“不至于,不至于,贫僧只是懂得了一些微妙的道理罢了,我也不敢说这就是佛祖的指点,因为贫僧并不知道我所领悟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佛法。”
方丈问道:“明释,你这次悟道,对你来说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你可要好好把握,杨施主已经在寺院为你耽搁了不少时间了,赶紧收拾收拾,跟着杨施主下山去吧。”
明释听了赶忙站起身来,嘴倒是没闲着,嘀咕着:“急什么,时间还早呢?不过既然杨施主有急事要下山,我就只好抓紧点时间了。”
方丈摸着自己圆滑的光头,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悟道悟傻了?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罢了,罢了,一切自有佛法,还是不去想了。”
杨云江在一旁听着方丈说的话,心中有些慌乱了起来:自己这是要带下山去个什么啊!万一他是真的疯了,我还能活着下山吗?到了稔州城就给他扔下,让他自生自灭去,我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明释背着一个小包裹回来了,杨云江向他挥了挥手,牵着白鹭和明释一起下山去了。方丈看着远去的两人,叹了一口气。
“明释啊,希望你能成为少林最后的希望吧,少林这些年来太过超然了,置身于世俗之外,少林的香火大不如前,而如今的朝廷也容不下少林了,还希望你能成为少林最后的种子,能够重新振兴少林,而我和你的诸位师兄弟,会拼死守下少林的。”
杨云江抚摸着在少林的马圈里待了十来天的白鹭,看起来有些消瘦。
明释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杨云江和白鹭亲昵的举动,不禁感叹道:经书上说的都是对的,万物皆有灵,正如杨施主和他的坐骑一样,而世人又有多少人像杨施主一样对待其他的生灵呢?
明释开口说道:“杨施主不必管贫僧,杨施主可以坐上您的坐骑先行一步,贫僧跟在后面,随后就到。”
杨云江笑着摇了摇头:“明释法师,在下答应了方丈,要带你下山,但总不能刚刚下山,就把你扔下,自己一个人独自离开,在下承担不起他人的骂名啊。”
明释也笑了,没有再开口。
两人下了山,走了半日,就到了岑州地界。
岑州,可谓是北魏最穷的地方,岑州的青壮一个个挤破了头都想要进入兵营,因为在岑州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因为在这,太守收的赋税太高了,根本没人能够教的起,特别是商人,被岑州太守压榨的更加厉害,所以岑州根本就没办法发展,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北魏最穷的地方。
而当地的百姓已经告了好几次御状了,但没人会去管此事。
因为边疆动荡,国家正缺兵源,这里虽然最穷,但为北魏提供了不少的兵源,所以魏荥也就懒得管这里的太守了。
杨云江和明释进了城,发现这座城连卫兵都没有,城门大敞着,也没人驻守。
明释和杨云江看着瘫坐在城里街道上的人,一个个白发苍苍,都躺在街道上,每人手里都拿着他们吃饭的家伙。
两人看到了这一幕,感觉十分的心痛,十分的不忍心,杨云江拉着愣在一旁明释就要离开,却怎么也拉不动。
杨云江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缓缓的从包裹里掏着随身携带的吃食。
杨云江骂道:“你把你自己的食物分给了他们,你怎么办?等着活活饿死吗?我也想救他们,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我没办法,我没法救,因为我得活着,再说了,我就是把所有的食物都给了他们又能怎样呢?我救不完,你能救的过来吗?”
“也许救不完,但我必须要救,出家人讲究的是慈悲为怀,我又怎能见死不救呢?杨施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贫僧必须要做,施主要是看不下,就请先行离开吧。”
杨云江看见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骑上白鹭离开了。
明释听着渐渐消失的马蹄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笑着对着躺在地上的众人说道:“贫僧这里还有一些吃食,可能不够大家分的,但有多少算多少吧,来,大家一个一个的来,都别抢,先将这些拿去,没有拿到的也不用心急,待贫僧去化些斋饭来。”
明释一家家的敲了过去,当他说出自己的来意的时候,总是会被赶出来,还会被指着鼻子骂一顿,说他多管闲事,明释有些不解,为什么现在的人一个个都如此冷漠,连帮助弱小都不愿意了吗?
从前的江湖不是这样的,人们一个个安居乐意,没人流离失所,没人会饿着肚子来街上乞讨,因为有着侠客的救济,僧人的帮助,而如今,一切都没有了。
就在明释蹲坐在原地,不断的自责着,指责着自己的无能,却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明释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杨云江骑着白鹭回来了。
在南蛮和北魏的交界,冀州城,城里鱼龙混杂,各路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有靠着贩卖北魏和南蛮两边情报的情报贩子,还有些靠卖食物的投机商人,都在为这各自的利益而奔走。
苏逊固来到了这座战乱后的城市,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苏逊固直接去了太守府,却被门口的两名衙役拦了下来,伸着手找他要好处费。
而苏逊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却引来了两名衙役的大笑。
“还京城来的,做事这么抠门,还敢说自己是京城来的,真是笑死了,苏逊固,爷爷我听都没听过,快点滚,再不滚就把你当成南蛮的谍子抓起来了。”
苏逊固听两人这样说道,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手一个将俩人举了起来,直接扔进了太守府。
两人叫道:“来人呐,来人呐,有人擅自闯太守府,赶紧将他拿下,太守大人必定重重有赏。”
众衙役听了,纷纷围了过来,盯着眼前的苏逊固。
外面的吵闹将还在睡梦中的赵柯陇吵醒了,揉着还未睁开的双眼,问道:“怎么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要是你们不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应该清楚,打扰我睡觉的下场。”
一旁的衙役赶忙说道:“太守大人,有人擅自闯进太守府,这不是我看您还休息着,我就让他回头再来,他死活不同意,还说自己是京城来的,死活要见大人,我们拦住了他,他却对我们大打出手。吵到了大人您休息,小的有错,小的知错了。”
赵柯陇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不过既然是京城来的,我倒要看看是冒充哪位大人来我这耀虎扬威啊。”
赵柯陇向着被众人围起来的苏逊固走了过去,还没等他看清楚面前的人,便听见有人开口说道:
“赵太守,你好大的架子啊,居然还指使手下收好处费,十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太少了,用不用我给你一千两银子啊!”
刚刚拦住苏逊固的衙役说道:“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要给我们大人一千两,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衙役刚刚说完,就被赵柯陇一巴掌呼在了脸上。
赵柯陇说道:“闭嘴,丢人现眼的是你,你这下可把我害惨了。”赵柯陇教训完衙役,直接跪在了地上。
“冀州太守赵柯陇见过苏大人,不知苏大人大驾光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苏大人海涵。”
苏逊固笑着说道:“我这人啊,别的毛病没有,就有一点,记仇,你懂我的意思吧,赵大人?”
跪在地上的赵柯陇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苏逊固直接把自己杀了,毕竟他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苏逊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起来吧,我看你这些日子在这冀州过的挺舒坦的,就是不知道冀州这些天来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