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山。
金斗一身淡紫长袍,腰佩三尺青锋剑,司马如烟跟在他身后,一身月白罗衫,越显秀脸莹白如玉,皎皎无暇,一阵风水吹来,袖子与衣袂一齐飘动。
孔凡石与金斗并肩而行,沿着山路往上走,山路四周,隐隐有人暗伏,金斗明白,是天心派的暗哨。
“金掌门,我伏龙山比逍遥山如何?”孔凡石呵呵笑道,顾盼四野,眉间洋溢自豪。
金斗点头,笑了笑:“天心派果然不愧百年渊源,气派不凡,我逍遥山不如远矣。”
“哈哈……”孔凡石欢快大笑,笑了几声,脸色慢慢阴下来,出长长一声叹息:“唉……,后辈不肖,天心派蒙尘,被人欺负至如此境地,我死后无颜见天心列位祖师啊!”
“孔掌门何须妄自菲薄?!”金斗笑笑,摇摇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我逍遥门,先前衰落不堪,如今不也渐有起色?”
“那是贵派走运,遇到金掌门你这般奇才!”孔凡石叹道,闪过一抹羡慕神色。
“我哪算什么奇才?!”金斗摇头,不以为然的笑道:“我虽略通几招剑法,但毕竟一人,力量有限,能做地也就是鼓鼓劲儿,一切还得靠大伙儿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孔凡石苦笑一声,摇摇头:“唉……,一位高手对一个门派,可是举足轻重。”
金斗脚下步履从容,沉吟片刻,道:“本座交浅言深,……天心派曾出过几位大高手,想必功法是极高明的,为何落至如今局面?”
孔凡石摇头叹道:“说来惭愧,弟子们的资质一代不如一代,天心派心法虽厉害,但练不成,又有什么用?!”
他们脚下看着悠缓,速度却快,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山顶,来到一座山壁前。
山壁如削,如被盘古的开天巨斧劈下,一座小山劈了一半儿去,变成如今样。
壁面陡直,参天而起,高有五丈,站在下面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天心派”。
三个大字由上而下,苍劲陡峭,银钩铁划,似三条蛟龙欲破壁而出,凌云之意扑面而至。
金斗站在壁前,仰头打量,赞叹不已:“好字!……这是用金刚指力所书写的吧?”
“不错!……这是敝派开派祖师,天心真人亲笔所写!”孔凡石看着三个大字,自豪地点头。
“哦?”金斗一怔,挑了挑眉毛:“天心真人?”
“不错,敝派开派祖师,乃是一位修道士。”孔凡石笑了笑,道:“据说,祖师最终是羽化了的,闭关时消失无踪。”
金斗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司马如烟抿嘴一笑,没有笑出声来,免得失礼,惹师兄白眼。
“这般说法,咱们自己也不信,呵呵……”孔凡石笑道。
金斗摇摇头,瞥一眼正抿嘴微笑地司马如烟,皱了皱眉,他对孔凡石道:“世人相信眼见为实,岂不知世间有太多地东西,人眼难见,却非不存在……”
“呵呵,金掌门想法果然不凡!”孔凡石笑道,有些自嘲的道:“我曾对旁人这么说时,大伙儿都不以为然。”
“我对贵派祖师很感兴趣,不知可有他的遗泽手稿传世?”金斗笑问。
孔凡石忙点头道:“祖师爷的遗稿,派中还真的有!……不过,写的都是些玄之又玄地东西,没人看得懂,又不是什么武功秘芨,久了也就没人去看。”
金斗眼睛一闪,露出喜色,笑道:“那再好不过,我对这些玄妙之事,最感兴趣!”
他故意如此,看似心思与表情如一,却是解除对方戒备,若是不动声色,反而引起戒心。
“好啊!”孔凡石呵呵笑道:“因是祖师爷之物,我无法相赠,拿给你看看却没甚问题!”
“多谢孔掌门!”金斗抱拳一拱手。
孔凡石摆手不迭,呵呵道:“不敢当不敢当,金掌门亲来相助,这点儿小事算得了什么?”
山壁后面,近百座房子层层叠叠,鳞次栉比,蔚为壮观,金斗眼睛一扫,估计可住下三四百人。
如此人数,可称得上三流门派,实力应当不弱才是,为何竟被小小的铁掌派欺上门来?!
一群人大步流星迎了出来。
先头一人,鹤童颜,年纪甚大,脚步沉凝,精神矍铄,双眼如鹰,凌厉异常。
他双眼一扫,停在金斗身上,蓦地加快步子,转眼间来到近前。
“师叔!”孔凡石板起脸来,抱拳一礼。
“见过掌门!”老者抱拳回礼,严肃认真,然后扫了金斗一眼。
孔凡石忙道:“师叔,这位乃逍遥门金掌门,这是金掌门师妹司马姑娘。”
又对金斗道:“这是我师叔,姓章。”
金斗与司马如烟见礼,甚是客气,身后一共十余人,个个精神十足,目光明亮,不是弱手。
孔凡石的师叔名章锦年,乃天心派硕果仅存的名宿,如今已七十余岁,人生七十古来稀,如此年纪,足以赢得后辈尊敬。
沿着小路蜿蜒盘旋而上,掌门之殿,位于伏龙山之巅,途经之处,不时有弟子们纷纷行礼。
来到山顶,眼前豁然开朗,平坦的山顶上,三座宫殿鼎足而立,在正午阳光照辉下,散着庄严肃穆之气。
金斗打量着,暗叹一口气,与天心派相比,逍遥门底蕴太薄,少了几分厚重之感。
章锦年甚是严厉,对金斗二人不冷不热,似是不大瞧得起,一路之上,一言不发,只有孔凡石地哈哈大笑声。
身为一派掌门,金斗年轻了些。
孔凡石指着三座宫殿,一一介绍:“这座是我的住处,那里是藏经殿,由师叔执掌,那里则是祖师殿,历代掌门的牌位皆在那里,……若这次天心派不绝,我将来也要摆到那里。”
章锦年转头瞪他一眼,目光严厉,似是怨他说丧气话。
孔凡石嘿嘿一笑,也不在乎,笑道:“师叔,金掌门想瞧一瞧咱们祖师爷的道书,您老给拿过来吧。”
“道书?”章锦年眼鹰般的目光,在金斗脸上扫了扫,面无表情。
金斗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司马如烟却气冲斗牛,明眸狠狠一瞪章锦年。
金斗目光一瞥孔凡石,微微一笑:“孔掌门,若是为难,也就不必了。”
他这一笑,大有深意,孔凡石也是精明之辈,顿时明了他的意思,是在笑自己虽为掌门,却做不得主。
他心中大恼,却又作不得,只能望向师叔章锦年,目光闪烁。
章锦年叹了口气,慢慢点一下头:“掌门既已同意,老头子我去取来便是!”
孔凡石暗松了口气,笑道:“师叔,祖师爷那书玄乎得很,没人看得明白,放着也是放着,金掌门奇才,说不定会有什么现呢!”
章锦年点头,看了他一眼,慢慢转过身去,去了西边的那座宫殿,脚下迟缓,似是老态龙钟。
金斗一看便知,这个章锦年,极不想拿出这本书的,只是迫于无奈,却也想拖得一刻是一刻。
“走,咱们去我那里说话!”孔凡石一伸手,哈哈笑道,解去了自己的尴尬,大步流星,朝着正北的宫殿而去。
这座大殿极是宽敞,正北尽头,十级台阶上,设有一张宽大的椅子,从门口进到台阶下。近有百步远,两排屏风一摆,遮住两边,中间留有三丈宽。
一幅幅屏风上绘着一些人物,这些人物摆着各种姿势,似是正在练一套剑法,虽仅寥寥几笔,却神气完足。
金斗与司马如烟沿着往里,坐到台阶下两张太师椅中,孔凡石笑呵呵坐到对面。
司马如烟明眸一扫,掠过一幅幅屏风,抿嘴微笑:“孔掌门,这上面绘地是你们天心派地剑法吗?”
孔凡石看她一眼,忙转过眼,望向一幅屏风,笑道:“正是,这上面绘地,乃是我天心派地入门剑法。”
“就不怕旁人学了去?”司马如烟笑问,眸子闪动,光采熠熠。
孔凡石大笑:“哈哈,仅有剑势,没有心法与运剑诀要,哪个能学了去?”
“这可说不准哟!”司马如烟似笑非笑,瞥一眼金斗。
她自己便有这般本事,看过一遍,过目不忘,直接演练出来,但运剑的法门,却需费一些心力推演。
不过,师兄诸法皆能一眼看破,通过动作,直接推演出这其中的内劲与运剑诀要。
“哈哈,若是世上真有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咱们天心派区区入门剑法,哪能入得人家法眼?”孔凡石笑道,正视司马如烟,渐能把持心神。
“倒也是这个道理。”司马如烟点头。
正在说话地功夫,章锦年进来,步履沉缓,百步距离,他一步一步的走,双手托着一物,旧黄布包着,宛如捧着圣旨一般。
来到近前,他双手捧到孔凡石身前:“掌门,你要的东西在此!”
孔凡石站起来,双手一拱:“有劳师叔了!”
他神情恭敬,双手接过布包,放到旁边桌上,慢慢打开,是一个月白色的卷轴。
他慢慢拿起卷轴,递向金斗:“金掌门,这便是敝派祖师亲手所书,请金掌门观鉴!”
金斗起身,双手接过画轴,神情郑重:“多谢孔掌门!”
孔凡石坐在大厅中,摇头苦笑:“被旁人瞧到,我倒像是数典忘祖的!”
金斗接过卷轴,笑了笑:“在我看来,孔掌门这份心胸,非是常人可及,天心派终能强盛的!”
孔凡石叹道:“我一片苦心,谁又能懂?!”
在他想来,与其看不明白,在阁中珍藏着,不如找高人看看,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奇学,练成之后,能一飞冲天,让天心派扬名天下。
金斗打开其卷轴,上面所写如爬满了蝌蚪,弯弯曲曲穹劲苍茫,剑锋游走,冷芒逼人。
他眉头一挑,凝神思忖,这不就是穿越前世,他在史料书馆中看到的一种上古蝌蚪文字吗?
生活在现代都市的他,自从得了残玉修仙之后,便是对上古神话更加感兴趣,研读参悟了不少的上古道文,甚至一些罕见古文字也有涉及。
没想到穿越重生之后,竟派上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