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伏魔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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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乔峰仔仔细细的把玄苦跟奚山河教的这两套内功心法比较了一番,发现处处不同,他不由得越想越害怕。原来少林寺的武功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打倒对手,跟奚山河这种祖传的霸道外家功夫很不一样。虽然玄苦大师以前教乔峰的“太祖长拳”和“太祖棍法”都不是少林武功,但传授乔峰的内功心法却是少林正宗的内功。两种武功学习的方法也很不一样,学少林武功都是从少林长拳开始学起,练熟了之后,才开始修习内功心法,聪明勤快悟性高的修习一到两年之后,等等内功有些根柢了,再学罗汉拳跟伏虎拳。从少林长拳练起,一路练习到伏虎拳至少也得四五年。少林寺作为武林正宗,不论学少林长拳还是罗汉拳伏虎拳,都是一步一步的来,见效也都特别缓慢,专心致志进境快的,学三四年也只不过略有点小成就,在少林寺中算是个好手了,但是跟别派的弟子比起来的话,就差远了。只有那些能坚持苦练七八年甚至十几年的弟子,才会越来越强,不知不觉之间,别派的弟子便再也难忘其背了。

  而乔峰的悟性本来就不算多高,他只不过跟玄苦学过几个月的太祖长拳之类的粗浅功夫,然后加上少林寺的一些入门内功心法,虽然跟普通不会武功的人比起来,已经鲜有能打得过他的人了,但跟武林中别派子弟比起来,还远远不是对手。

  而奚山河作为一个外家高手,二十四路伏魔杖法讲究的是出招“猛,快,狠”,这功夫本身就不怎么注重内功的修练,注重的是招式的变幻多端,防不胜防。他教给乔峰的内功心法也属于那种易于速成,见效极快的内功。跟少林寺正宗的内功心法比起来,同样都是练一两年的话,肯定是奚山河教的那套内功心法大大的占了上风,威力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而各练五六年以后,两种内功就差不多能不分伯仲了,但是七八年以后,少林寺的正宗内功心法会渐渐显露出威力,奚山河的那套内功心法便再也追不上了。只是要勤学苦练五六年才有效果的话,大多数人都很难拒绝那些一到两年就能速成的方法,这也是乔峰模模糊糊能感觉到难以取舍的地方。

  这两种内功心法的优劣,乔峰此时并不是了解的很清楚,但两套内功心法之间的不同,他却是能差不多分辨出来的,以前按照玄苦大师教的那套内功心法,他修习了大半年之后,当时虽然感觉精神充沛,身轻足健,但现在跟奚山河教的这套比起来,也只不过感觉平平无奇,效果一般,只是力气大了一些而已。而修习奚山河的那套内功心法,则莫名其妙的感觉威力惊人,似乎很快就能拳打天下好汉,脚踢四海英雄。当下心里犹豫不决,不知该学哪套为好!

  “到底应该跟谁学呢?抛弃玄苦大师那套而改学奚二哥那套?会不会有些喜新厌旧,得不偿失?这样也对不起玄苦大师的栽培!”

  乔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在想着这几个问题,只觉得速成有速成的劣,慢来有慢来的好,舍弃哪种都不好,胡思乱想了一番之后,还是犹豫不决,他又不敢去请教别人,尤其是奚山河。他作为一个见识浅陋的农家少年,初次遇到少林寺玄苦这样的名师时,自然是感恩怀德,玄苦不管教他什么,他都会当成金科律令一般言听计从,但当他又遇到另外一个奚山河这样的“名师”之时,发现两位名师教的竟然有些不同,自然有些糊涂,不知该信谁的。这个问题他想来想去,徒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过了很久,他想到明天还得出去乞讨,想这么多没什么用处,到了最后,乔峰在心中安慰自己道:“算了,不管是少林寺的正宗内功还是奚二哥的祖传心法,我两样一起练就是了,只要不会走火入魔就行。”想到这,当下一阵轻松,不再多想,眯着眼睛规划起明天的路线,最后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早上,乔峰又捧着破碗拿着竹棒出发了,有了前两天的教训,他开始学乖了,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该怎么开口,如此这般乞讨,不知不觉就过了七八天,他有时在城里乞讨,但是经常会被别的乞丐撵来撵去,后来则去乡下农家乞讨,有时也在山野间摘些野果充饥。几天以后,他渐渐的已经习惯了这种乞讨的日子。

  每天晚上,乔峰都到院子里去练习奚山河教他的这路伏魔杖法,奚山河隔三差五的也来指导几句,当他将第一招“秦王鞭石”练得熟了以后,奚山河又把“伏魔杖法”中的第二招“大鹏展翅”教给了乔峰。这一招“大鹏展翅”招如其名,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打法,双手握杖跃起到半空后,犹如大鹏鸟在空中展翅一般,对敌人居高临下击之,犹如“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一般威力巨大,这招看似简单但变化繁多,乔峰练这招足足练了半个月有余,方才学了个差不多。

  如此这般过了两三个月,奚山河已将“二十四路伏魔杖法”中的十三招教给了乔峰,从“秦王鞭石”“大鹏展翅”一直传到了“拨云见日”“金刚护法”。奚山河把招式和运气之法交给他以后,除了不时指导几句以为,对乔峰也并不怎么催促,一切全靠他自觉,他本来就对乔峰没啥期望,教他功夫也是为了让他防身自保,能练到什么水平全看他个人的领悟和耐心。

  这伏魔杖法本来是少林寺达摩祖师所创的佛门护法武功,跟罗汉拳、伏虎拳一样,虽然平平无奇,但也属于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后来被邙山派的创始祖师独臂神尼发扬光大,经过她的改良,从此威震武林。不过在她临终前她又将此功传给了少林寺的了因和尚,这伏魔杖法又重新成为少林寺绝技。

  了因和尚不负独臂神尼所托,经过他精心研究,再加以增益,将这伏魔杖法演变成了一百零八路杖法,共分为三段,每段三十六招,一段比一段厉害。每一招用的都是内家真力,表面看来不威猛,其实每一杖都有都有千钧之力,开碑裂石之能,伏虎降龙之妙,劲力至猛至刚,无与伦比。这伏魔杖法可以说是外家功夫中的巅峰之作了,如果配合着浑厚内力,使出来当真是犹如暴风骤雨一般无坚不摧、无固不破。

  但这种杖法十分损耗内家真力,若然演完一百零八杖法,必得大病一场。所以,了因和尚之后少林寺中修练这杖法的人少之又少,就算修练也修练的浅尝辄止,纯碎为了传承,几代人之后,除了留下一本秘籍以外,最后弄到几乎要失传的地步。又过了好久,到了唐代末年,少林寺出了一位天才俗家弟子,这俗家弟子姓奚,来自山西五台山,他自然就是奚山河的祖上了,他偶然看到这伏魔杖法的秘籍,翻了几页就大喜过望,开始全身心的研究,没多久他就学会这杖法,后来出师下山后,他从此就凭此杖法行走江湖,很少有人能躲过他三招,鲜有遇到对手,短短几年间便即声誉鹊起,名动江湖。

  后来他便把这路杖法传给了他的子孙,从少林七十二绝技变成了一门祖传武功。跟所有的祖传功夫一样,这路杖法经过代代相传,慢慢固步自封,逐渐的一代更比一代弱,招式也从一百零八路变成了三十六路,当传到奚山河这代时,只剩下了二十四路,虽然威力大不如从前,但也不容小觑,奚山河就是靠着这路杖法,短短几年就混成了丐帮六袋长老。

  因为这伏魔杖法是祖传武功,奚山河跟乔峰又不是师徒关系,他自然不能全部教给乔峰,当他传给乔峰十三招伏魔杖法后,看乔峰已经略有小成,靠着这十三招杖法行走江湖,虽然不能扬名立万,但已经完全可以自卫了。他想起了祖训,便不再传授剩下的十一招。

  乔峰是个很实在的人,他也不贪多,学到一招是一招,每天晚上都在院子里勤学苦练,没多久,就把这十三招伏魔杖法学的虎虎生威,有模有样,只是内功修为尚为不足,一时半会,这路杖法还发挥不出多大的威力而已,在真正的高手眼里自然是不值得一提。虽然如此,可跟玄苦教他的正宗少林功夫比起来,一个多月之间,武功前后已判若两人。

  在接受行乞考核的一个月中,他除了每日风雨无阻的出门乞讨以外,晚上回来后便用心修炼这伏魔杖法,练了一个月后,他虽然把伏魔杖法的招式学的有模有样,可内功却练得苦不堪言。少林内功讲究打基础,而奚家祖传内功讲究速成,两套内功修习法截然不同,在速成和打基础之间,乔峰整天左右摇摆,他抱着哪种也不想扔的想法,同时练习这两套内功心法。过了一个多月,乔峰本来以为自己的内功修为已经有些底子了,练了这么久应该进步非凡了,可没想到自从两种心法同时修炼后,发现不仅没有什么进步,反而弄得每天心浮气躁,焦躁不已,又练了一段时间,开始感觉连续数日不进反退,愈练愈是别扭。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弊病在什么地方,只能在心里埋怨自己愚笨,自己发自己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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