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以攻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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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道乾回过身来,看了一眼陆剑鸣,招呼他走近一些,说道:“我有七名徒弟,加上你一共八个人。这万剑山庄说大不大,但是庄主之位,还是要有人接任,你四师哥剑肆已死,剑律和琪儿无意庄主之位,剑武忠厚,除此之外,你另外三位师哥,都做得这庄主之位,你觉得谁更合适呢?”

  陆剑鸣道:“大师哥广结善缘,辈分最长,师兄弟们都很听大师哥的,孩儿觉得大师哥最合适。”

  陆道乾轻叹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剑伊办事得力,深得我心。若是我真的把山庄交给你大师哥,你另外两位师哥恐怕不服,其实谁接任庄主位置,对我而言都是一样,只是我……实在不忍心,见你们师兄弟手足相残。所以你只有是最合适的。在他们眼中,你是我的儿子,接管山庄情理之中。”

  陆剑鸣这时才明白过来,道:“孩儿愚钝,不能领会爹爹一番苦心。孩儿一定不辜负爹爹重托。”

  陆道乾哀声道:“鸣儿,你并非我陆家的血脉,我却将这样的重担交给你,对你太不公平,为父实在觉得对不住你。”声音低微,更像是请求。

  陆剑鸣哪里见过爹爹这般低声下气的说话,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把扶住爹爹。道:“爹,孩儿早已经把自己当成是陆家的人了,当年若不是有爹爹你救下我和我娘,我也活不到今日了。爹爹授我武艺,教我做人道理,孩儿铭感于心。今日孩儿能为爹爹分忧,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公不公平。”

  陆剑鸣言语激情高昂,言真意切。陆道乾听得心中大为宽慰,哈哈笑道:“好,很好!真是我的好儿子。”

  大笑之间,愈加欢畅,忽然喊道:“鸣儿,取剑来!”

  陆剑鸣知道爹爹要舞剑,但是担心他伤势未好,便说道:“爹爹,你身上有伤,这剑改天再练就是了。”

  陆道乾刻意提了口气,要显得自己并未受伤一样,朗声道:“这点小伤,对我算不得什么。”其时已过子时,陆道乾高声说话,也未有人听见。

  陆剑鸣看爹爹执意要舞剑,四下一看,日间放置惊岚剑的锦盒正在厅中,陆剑鸣打开锦盒,取出长剑,递上前去。

  陆道乾接过长剑,锵地一声,长剑出鞘。月光映在剑刃之上,寒光逼人,更显锋利。陆道乾将剑平举,道:“鸣儿,我将六十四式锦阳剑诀加上自创了八式,现在一起演示给你看,这与平常你所学的锦阳剑诀有些变化,你要用心记牢了。”

  陆剑鸣领悟意思,原来爹爹这么急着要舞剑,是要把新的锦阳剑诀传授给自己。

  只见陆道乾长剑翻转,右足左前方虚踏半步,剑刃平指前方,陆剑鸣认得这是锦阳剑诀的起手式“道童献茶”。心中不禁生疑,起手式“道童献茶”应该是剑柄朝上,剑刃朝下,以示恭敬礼仪,与陆道乾现场演练颇不一样。

  陆剑鸣不暇细想,再看陆道乾使出一招“折戟沉沙”,连削带刺,数招并出,一招使完,陆道乾长剑上冲,竟是“鹰击长空”。陆剑鸣愈发感觉奇怪,“折戟沉沙”多是交手试探,因此虚实变换较多,又有撤、消、撩、打许多后招变换,可是眼前见爹爹这一招使得凶悍,却断了自己后手变幻,心中不解。

  陆道乾手中长剑震颤,招式愈加繁杂。额间已冒出汗珠,陆道乾口中“嘿”地叫了一声,招式越使越快,一套剑招已经演完。

  整套剑招无一例外,招招凶险,若是与人对敌,每一招都要至对方与死地,但反之亦然,也是自断后路。

  陆道乾只因身上带上,使完一套锦阳剑诀,已经是大汗淋漓。收起剑势,剑刃倒立在身后,长舒一口气。

  陆剑鸣看完这一整套剑招,心中有不少疑问,上前问道:“爹爹,刚才看爹爹使的锦阳剑诀,孩儿有一事不明。”

  陆道乾擦拭了额头的汗珠,笑道:“哦?你且说说看。”

  陆剑鸣答道:“我记得爹爹之前跟我和师兄师姊说,陆家的锦阳剑诀出自昆仑三才剑法,虽然改变颇多,但依然不离根本,承合四象八卦演变,倚仗了天地变化之术,万物刚柔本性,剑招以灵活多变见长,虚实变幻,六十四式各有承转。”

  陆道乾连连点头称道,陆剑鸣继续说道:“可是爹爹你刚才所演示的招数,每一招都采取攻势,岂不是自断后路了吗?”

  陆道乾微微一笑,道:“你看的不错,锦阳剑诀以灵动见长,虚实变换。若是遇上高手,反而为此所累,不如尽取攻势,以攻代守。”

  陆剑鸣心中不解,若是以攻代守,岂不是搏命一般。只听陆道乾喊道:“鸣儿,接下来你要仔细瞧好,若是对付洛姑能有大用。”

  只见陆道乾面现红光,陆剑鸣知道爹爹要使出日间那神秘的剑招。果然,陆道乾手腕抖动,剑柄翻转,那长剑径自不见了。陆道乾大步跃出,往院中央巨剑石像奔去。惊岚剑在月光之下,隐隐现出微光,绕在陆道乾周身。

  陆道乾沿石像缠绕而上,身姿潇洒,长袍飘舞,剑若游龙,直至落定石像的剑柄处。忽然陆道乾手中握住长剑,舞作一团剑花,身影闪开,竟一下跃开落在两丈之外。身形变幻飘忽不定,冯虚御风,当有雷霆之势,电闪之疾,风驰电掣,往来如飞。

  陆剑鸣看着不禁惊叹,啧啧称奇。心中想着,日间爹爹若使出这些招数,那洛姑怎是爹爹的对手。

  陆道乾剑招越舞越快,肉眼几近难辨,忽地戛然而止,落定院中。只见得陆道乾面色红光旺盛,热气蒸腾,头顶冒出丝丝白烟。陆剑鸣能觉出爹爹此时的剑势之盛,再看陆道乾手腕一翻,长剑跃动,登时满院剑光,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而来,亦有吞牛之气,震岳之势,风樯阵马,天罗地网一般。

  正在陆道乾剑势达到鼎盛之时,要使出最后一招“剑定八方”,忽觉日间伤口处阵痛,“哇”地一口鲜血喷出,长剑脱手,仰天倒了下去。

  陆剑鸣心中关切,连忙上前将爹爹扶起来。看见爹爹仍是清醒着,没有昏迷,放心了许多,但是内心自责,不该让爹爹演示这套剑法,说道:“爹!你有没有事?今日就别练了,这剑法我改日再学就是了。”

  陆道乾擦拭了嘴角的鲜血,似是意犹未尽,笑了笑,道:“这点小伤,不妨事!去把剑捡过来给我。”

  陆剑鸣拾起惊岚剑,握在手中,并未交给陆道乾,饶有兴趣,拿着剑比划了几下,问道:“爹爹,刚才你那几招叫什么?”

  陆道乾道:“刚才那一共八式剑招,都是我一年来所创,前面四招,分别叫做“剑影流光”“飞凤游龙”“追星赶月”“鞭长莫及”,都需要配合轻身功法,以迅捷攻敌之不备。后面那四招,分别是“恍如隔世”“秋风扫叶”“天罗地网”“剑定八方”,这都是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出。”

  陆剑鸣连连点头,示意自己认真在听,陆道乾接着道:“这些剑招,需要内功根基,否则不得其法,不但发挥不出招式的威力,反而会为其所累。”

  陆剑鸣自顾自叹道:“那我肯定是不成了,要到爹爹的境界,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陆道乾笑道:“内功修为岂在一朝一夕,也看个人悟性,今日我把全部锦阳剑诀传授于你,你先练习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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