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乾虽然平日教徒弟们的时候正颜厉色,但二十年父子情谊,陆道乾亦不能轻易割舍。听陆剑鸣情真意切,心头一热,颤声道:“好!好孩儿!”说着将陆剑鸣一把拥在怀里。
父子二人相拥许久才分开,陆剑鸣问道:“爹爹,您能说说我亲生母亲的事情么?”
陆道乾微一点头,道:“其实我与你亲生娘亲也只见过一回。二十年前,丽娘因为身染怪疾,久治不愈,我就带丽娘前往滇西找鬼手神医,带此人行踪不定,我便只能带丽娘回来,再做打算。就在回来的路上,在昭阳地界遇到你亲生娘亲,当时她正被人追杀。”
陆剑鸣听到这里,精神一振,情绪有些激动,问道:“是什么人要杀她?”
陆道乾拍了拍陆剑鸣的肩头,接着道:“从那些人的着装兵刃和武功来看,是南疆五毒门的人。当时你亲生娘亲遭人追杀,慌乱中躲进了我的马车里,我看他们追杀一个女人,当时年轻气盛,便出手打退了五毒门的人。”
陆剑鸣听陆道乾说打退了强人,救下自己的母亲,心头也稍宽慰,仿佛事情便在眼前发生一般,追问道:“爹爹,那后来呢?后来我娘她怎么样?”
陆道乾知道陆剑鸣所问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叹了一声,道:“把五毒门的人打退后,我见她当时伤势十分严重,怀中系着襁褓,里面有个婴孩,刀伤暗器都是在背上腿上,而且暗器之上都有喂毒,若不及时医治,就来不及了,便打算带你娘找个安静的地方治伤。”
陆剑鸣情为所动,猜到襁褓中的婴孩便是自己了。听到母亲伤势危机,又开始担心起来,问道:“她伤势怎么样?治好了吗?”
陆道乾缓缓摇头,道:“当时你娘身体已经失血太多,十分虚弱,单是刀伤已经难治,而且还有剧毒,都是五毒门的独门秘药,毒素无法拔除。”
陆剑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恨地道:“五毒门,五毒门!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陆道乾道:“你不用报此仇,五毒门十年前已经被灭门了,五大长老,数百门徒一夜之间都死了。想必是五毒门得罪的人太多,手段太狠,才招来灭门之祸。”
陆剑鸣轻哼一声,道:“死有余辜!”又问:“爹爹,我娘有说什么吗?”
陆道乾道:“我只知道你娘她姓蒙,她将怀中的襁褓递到丽娘手里,要我夫妇二人将孩子抚养长大,想必你已猜到,那襁褓中的孩子就是你了。丽娘体弱,我夫妇二人一直没有孩子,见你生的可爱,都十分喜爱,丽娘也很愿意收养。临终之前,你娘只是说,她知道自己随时会死去,希望我夫妇可以对孩子好一点,千万不要告诉他亲生娘亲的事情。”
陆道乾又道:“你娘当时伤势太重,没能活过第二天,我把她就近葬了,每年我都会看她一回。”
陆剑鸣道:“葬在什么地方了?我想去看看她。给我娘磕几个头。”
陆道乾道:“就在昭阳城南三里地的一个小山上,当地人叫做牛耳山。你若是想去的话,我带你去。”
说到这里,陆剑鸣已经涕泪横流,知道娘亲是希望自己可以快乐一些的生活下去。想到这里,又跪了下去,对着床边磕了三个响头,道:“爹娘,多谢二老对鸣儿多年的养育之恩。爹爹,多谢你今天能把实情告诉我。”这一声爹娘,陆道乾知道喊得是自己夫妇,心中十分激动。
陆道乾又道:“今日我说这些,其实有违你娘的交待,这些事情本不应该让你知道。但是今天见到洛姑的样貌,和我当年见到你娘一模一样,才叫我决定告诉你实情。”
陆剑鸣低头沉吟许久,道:“爹爹,我想去找洛姑,我想,她一定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陆道乾道:“我便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却也难怪。那你知道去哪里找她吗?”
陆剑鸣立马应声答道:“去月影峡,她今日自己说的,要找她就去月影峡。她还说她知道娘亲的事情。”
陆道乾站起身来,厉声道:“月影峡,江湖中人都知道天月教的老巢在月影峡,可是没有人知道月影峡在什么地方。你又怎么去?而且那洛姑的手段,你今日也见到了,她不知怎地,对我陆家的剑诀如此熟悉,我都没有十足把握胜过她,你去的话,何其危险?”
陆剑鸣坚定地道:“爹爹,一直以来,孩儿从来都是只会闯祸。但是这件事,孩儿想得明白,那月影峡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而且我觉得洛姑与娘亲有不一般的关系,她不会伤害孩儿。”
陆道乾面露忧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拦你。过两日我带你去祭拜过你娘,你再去吧。”
陆剑鸣道:“爹,你身上还有伤,我自己去就行。我想明日就动身,先去看看我娘,昭阳城南三里,牛耳山,应该好找。”
看到陆剑鸣心内如此急切,陆道乾不免有些失落之意,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道:“这样也好,多磨练磨练也是好的。”
陆剑鸣看出陆道乾的失落,心中颇有愧疚,说道:“爹,恕孩儿不孝,不能侍奉爹爹左右。”
陆道乾心中宽慰了不少,但并不回话,却转言其他,问道:“鸣儿,这次你怎地一人回来了,那位孟姑娘呢?那日你铁了心要和孟姑娘出走,真是要气死我了。现在我已经不生气了,那孟姑娘人呢?”
陆道乾越说越是欢畅,渐露笑意。但是陆剑鸣心中却不好受,自己想着尽早动身,也是想着,洛姑一定知道当晚关于小蝶的事情。想要当面问个明白。
陆剑鸣心想着,肯定不能如实相告,便信口编了个理由,说道:“小蝶她….她拜了个师父,对,现在人在她师父那里学武,下回我定带她来见爹爹。”
说着说着,心中不禁想:“如果小蝶知道爹愿意接受她,她一定会很高兴了。要是爹爹一早就能接受小蝶,说不定也……”想到这里,心中悲苦又上心头。
可是陆剑鸣从未在爹爹面前说过谎,说话之时支支吾吾,陆道乾自然察觉出来。也不追问,却只是点头称是,说道:“要学武,我教她便是了,琪儿多了个小师妹,还不知道多高兴呢。”转口自己又道:“唉!爱和谁学就学吧,学武是好的!”
陆剑鸣心中好似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怕爹爹再追问,自己编的慌话圆不上来。但是陆道乾并未追问,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一通,陆剑鸣才松了口气。